毓秀格格昂著頭眼角都不掃一下沈從雲大搖大擺的往椅子上一坐就等著沈從雲上香茶。
「格格您稍坐在下親自去給您倒茶去。」沈從雲說了一聲不等毓秀格格說話抹過屁股就跑。
毓秀格格心裡那個得意啊沈從雲沈瘋子沈大英雄你再怎麼本事見了本格格還不得親自倒茶賠罪?她心裡已經認定沈從雲要上演一出端茶賠罪的戲碼了。
沈從雲出了書房一溜煙就到門口叫來盛小七道:「小七去給老爺找點茶葉沫子來最好是陳茶霉的就更好啊。」
毓秀格格在書房裡左等右等的不見沈從雲出現心道這小子不會跑了吧把自己撂著不管了?要說這傢伙能幹出這事來。又等了一會不見沈從雲出現毓秀心裡越的認定沈從雲開溜了心裡氣的不打一處來。
要說這毓秀格格打小性子就強身恨不是男兒背後有慈禧這個靠山行事胡鬧也沒人敢管。毓秀的本性倒是不壞的就是有點驕縱罷了。
對於沈從雲毓秀也很難說清楚對沈從雲的感覺要說看上沈從雲了那是扯淡。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沈從雲的風頭太盛毓秀有點好奇罷了。加上一直不怎麼看的上王宮貴胄的子弟們整天鬥雞走馬吃喝嫖賭家裡給說了幾門親事都給她尋死覓活的拒絕了。
毓秀的母親是慈禧的表妹這丫頭生下來就漂亮挺招慈禧心疼的於是便開了恩封了毓秀一個格格的名分因為在家排行老九所以叫九格格。
那日在紫玉那裡毓秀看見沈從雲的時候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人雖然黑了一點不過氣質儒雅中帶著一點殺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自信的樣子。這種自信不是貴胄子弟們那種依仗著家世才有的自信是一種從骨子裡往外冒的自信是對自身能力的自信。
毓秀平日裡輕佻玩笑慣了加上一身的男裝看著沈從雲實在好奇手不自覺的就伸上去了結果挨了打。挨了打自然是要找回場子的本以為盛宣懷認出自己了可以好好的收拾一番沈從雲沒曾想讓人拿槍頂著腦袋心裡那個火啊。
後來知道打自己的人是沈從雲的時候毓秀心裡頓時開了鍋了原來沈從雲就長這模樣啊。毓秀不自覺的就拿沈從雲和認識的男人們比這一比就覺得沈從雲太不一樣了。心裡一衝動丟了個扳指過來日後好有借口來找沈從雲。
那日在茶館聽人說沈從雲到了京城一干讀書人如何的仰慕云云心裡就更好奇了。聽說沈從雲被丟在館驛裡好幾天了朝廷都沒說怎麼處置便溜到慈禧那裡去套點口風啥的。結果還差點被慈禧誤會自己看上沈從雲了不說險些將自己逛窯子的事情暴露了。
從宮裡回來的幾天毓秀為了瞭解朝廷打算怎麼處置沈從雲四處亂竄總算是給她從醇王府家的六格格那裡聽來一點消息自覺只要給沈從雲透點口風沈從雲自然對自己恭敬有加的拿夠了架子再說事情沈從雲還不感激的五體投地麼?讓一個年輕一輩的俊傑人物感激一番毓秀覺著太有成就感了。
今天倒是找上門來了想好好的問一問沈從雲在戰場上到底都幹了一些啥來著。沒曾想沈從雲出去泡個茶居然去了半個時辰。
毓秀等的實在不耐煩了溜到門口氣呼呼的喊:「沈從雲。」
………………
沈從雲在門房裡等了一刻左右盛小七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回來了。
「老爺您真給小的出難題了要茶葉末子還是霉的小的足足走了兩天街這才算買回來了一共花了兩個大子。」
門房裡有個煤爐煤爐上座著水壺沈從雲拉把椅子往煤爐邊一坐道:「行了你去通知兄弟們今天放假大家都出去玩去吧。你也去把館驛裡面人都叫上請他們喝酒去。」
活該毓秀倒霉誰叫她一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出來跑來沈從雲這裡端架子沈從雲正一腦門子的官司呢李鴻章要整我朝廷要整我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也要騎到我頭上拉屎。沈從雲有火沒地方正好拿她當出氣筒對朝廷和李鴻章的那點火氣全打算洩到毓秀身上了。
毓秀喊的時候沈從雲靠在椅子上正打盹呢煤爐邊上暖洋洋的舒服的人想睡覺。毓秀喊了一聲沒人答應走到院子裡又大聲喊道:「沈從雲!你給死出來。」
這下沈從雲驚醒了笑瞇瞇的拎起水壺拿著一小包霉的茶葉末子就跑了出來臨出門房的時候還不忘記弄點煤灰擦在臉上。
「來了來了!這倒霉館驛人都死哪裡去了?」沈從雲臉上有煤灰拎著水壺的樣子看起來挺搞笑的毓秀看著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這是做啥去了?去了這麼些時候?」
「別說了今天邪性了館驛裡的人一個都不在我手下那幫子丘八也開溜了。要不怎麼說牆倒眾人推呢眼下朝廷不待見我這幫子手下一個一個都沒了上下想找他們的時候一個都不在。格格您來了我總得泡杯茶這不讓我那長隨上街去買的茶葉結果茶葉他是買回來了剛把東西撂下就跟我請假說去看一個相好的。」沈從雲一邊說著一邊往裡走道:「格格你屋裡坐屋裡坐。我這就給您泡茶。要說泡茶得有開水吧館驛裡一個人都沒有本官只好親自動手燒水該死的煤爐不知道怎麼的熄了火把我一通忙哦。」
沈從雲這連串的話把毓秀繞的有點轉不過彎來了。順手接過沈從雲遞上來的茶杯別說等了這半天還真的有點渴了打開茶杯蓋子正要喝茶一股子霉味撲鼻而來再一看被子裡漂著細細密密的末子顏色看起來怪怪的。
看著沈從雲一臉的煤灰再看看這茶毓秀的同情心開始氾濫了。英雄落難了!毓秀心裡那叫一個酸楚!
「沈從雲!你心裡難過委屈就說出來吧憋在心裡會很難受的。」毓秀非但沒有暴走反而從懷裡摸出一條手絹來遞給沈從雲道:「擦擦臉!戲文裡有秦瓊街頭買馬唱的那叫一個酸楚我知道的。」
啊!………………
怎麼會這樣子?這丫頭不是來找麻煩的麼?怎麼突然變的這麼溫柔?存心使壞的沈從雲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面。總不能告訴毓秀說這些是自己一手策劃的吧?只能順著毓秀的語氣伸手把手絹擋回去淡然笑道:「這算什麼?當初領著兄弟們和法國人廝殺的時候危機時刻就沒想到自己能活著回來。性命都不在乎了還在乎這些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大不了我卸甲歸田當我教書先生去。」
沈從雲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不由的一陣罵自己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別的的本事沒長進虛偽的這一套越來越熟練了。
沈從雲討厭虛偽可惜這本就是一個充滿了虛偽的世界官場是虛偽的朝廷是虛偽的洋人是虛偽的要生存要壯大就必須比別人更虛偽。
「你放心我早打聽好了。朝廷要給張之洞和左宗棠的面子編練新軍的事情由你去操辦剛毅調任兩廣總督張之洞去湖廣現在朝廷裡頭正為越南今後的地位問題軍機處的那幫子吃乾飯的老爺們正商議著呢一有消息我就來告訴你。」毓秀終於忍不住來了個竹筒倒豆子知道的全說了。
沈從雲進京以來一直懸著的心這一刻終於落了下來。慚愧啊這些日子費盡心機都想不通的問題其實非常的簡單不過就是帝王之術所謂的平衡!
沈從雲瞬間就覺得想明白了一切剛毅到兩廣當總督自然是去看著自己的。李鴻章想拴著自己慈禧自然是不會答應的翁同和想替皇帝撈兵權慈禧更不會答應。於是一切都順理成章了沈從雲還是滾回越南去當好朝廷西南門戶的看門狗去。難道歷史上的巴黎秘密和談這一回不玩了?又或者談的不錯至少越南北部還要回來了?很可能啊!不然怎麼毓秀說讓我去越南呢?沈從雲擔憂了一番倒是沒有懷疑毓秀帶來的消息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