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不要我和黑少做事,說我們遠來是客。
百媚卻不行,大概也是做婆婆都這樣,百媚在動手做事,她只是笑瞇瞇在一邊望著,說道,別累著。
百媚只得一邊笑著一邊說,不累。手裡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慢下來。
她要打掃房間,擦桌子,洗碗,洗衣服。
不過,也只有這些事了。
阿姨說,過兩天,他姐姐回來,然後親戚朋友要來,那時候就熱鬧了。
一般是安公子和黑少做飯菜,兩個人手藝都不錯,輪流著做。
大家在一起吃完飯,然後坐在房子裡,聊著天。
阿姨對百媚道,明天帶你去鎮上,我們結婚,穿婚紗,穿婚紗。
她笑著強調穿婚紗,安公子解釋道,我媽知道你們是城裡人,要穿婚紗結婚,現在小鎮也有婚紗出租。
百媚聽明白了,對阿姨道,阿姨,不用,我自已帶了,海波的我們也在城裡買了。
阿姨笑笑,說道,那也好,去拿來給我看看。
百媚便笑笑,走到自已房中,把禮服拿出來。
純白色的緞子婚紗,安公子的黑色西裝。
價格沒有說,怕老人不相信。
老人摸著那面料,只說,真好看,這城裡東西就是不一樣,估計會很貴吧,是不是要幾百塊錢?
安公子苦笑一下。
百媚愣了愣道,對,不貴。就幾百塊錢。
幾千上萬的禮服,在節儉清貧一生的老人眼裡,值幾百塊就是很貴的概念了。
可是百媚這樣善意的謊言也沒有讓老人開心。老人道,這麼貴啊。要幾百塊,早知道你們要買,我就打電話告訴你們,叫你們不要買,在我們小鎮上租婚紗。五十塊錢一天呢,你看多便宜,不過海波這套平時也能穿,孩子,干重活髒活時可不能穿,出去有重要事情可以穿。
百媚不再說話。安公子有點抱歉地的望了望百媚,對他媽笑道,媽,我早已經不在工地上幹活了。我現在在一家大公司做銷售經理。
哦,做什麼經理,就是自已不要做重活。指揮別人做嗎?
對,對。安公子為了省事。這樣回答。
百媚。去穿給阿姨看看。
阿姨指著禮服,對百媚笑道。
百媚當然說好。把婚紗試穿了出來。
阿姨看了看,笑道,嗯,好好,的確比鎮上地好看多了,看來錢多的還是不一樣。
無話。
百媚回去換了,把那件紅色旗袍穿了出來。
百媚地身材很好,前凸後翹,再說旗袍本來就是至為性感的衣服,百媚穿出來時,雖然這件旗袍只是無袖子,大腿的開叉也不開,可是緊裹住百媚的好身材,再加上她本身的氣質。
我又一次看到了性感。
百媚大概是自已也感覺到了,看著老人望著她沒有說話,只得說,我不穿這一件了.
有些人,一絲不掛也不會性感,有些人包裹得嚴嚴實實,也會性感得要死。
百媚就是後一種,性感從骨頭裡露出來。
妖媚得無形,卻奪人心魂。
百媚把那旗袍很快地換了出來。
穿上今天白天穿的大衣,坐在那裡。
阿姨補充說道,都好看,就是怕你冷,那天就是出太陽,這樣穿也沒事。其實你結婚的衣服,我早就給你準備了,那天要是出太陽,你就穿自已帶來的。要是天冷下雨或者要下雪的話,你看你就穿我給你的。我十多年前,海波十多歲時,我就給他攥結婚的東西。
阿姨說完,慢慢起身,到一側的偏房去,一會抱出一堆東西來。
你看,這是給你預備的。結婚那天穿地。
百媚接過,展開來,是一件鮮紅色的長身大棉襖。領口袖著一朵金絲大花。無言。
你看,這是結婚的鞋。
一雙紅布金絲地繡花鞋。
你看,這是結婚用的手絹。
兩雙紅色手絹,上面是大喜字,繡有龍鳳呈祥。
你看,這是結婚用地襪子。
紅色地棉布襪。
你看,這是結婚用的手套。新娘子一定要帶手套地,新人,雙手不能沾塵。
一雙紅色的小手套。
這是結婚用的鏡子。
一片紅色的小圓鏡。
結婚那天,在外面,你把鏡心向外,然後進家門的時候,把鏡面轉過來,鏡心向著手心。知道嗎,這樣的。
老人做著示範,教百媚。
百媚照著做。
你試試這鞋。嗯,這是三十七的,大了點,你穿三六的,行,那我晚上再給你做一
你看,這是我給海波準備的結婚穿的衣服。一件黑色的棉襖。
這棉絮都是我親自納的。
胸前有一朵紅色的繡花。
老人指著那花給我們看,這花也是我繡的。不過,這件,不如你們買的好看,海波,就穿買的那件吧。
媽,我們穿你做的。
是百媚含淚的眼。可憐老母親,這些東西都是她這麼多年,一點一滴,一針一線準備的。
百媚叫她媽,老人愣了一下,一下子又笑起來,皺紋滿面的臉,像一朵舒展的菊花。
在那裡應著,哎。哎。百媚,還有喜字,你看。我剪子很多,我這幾天再多剪一些。
好的。媽,我跟你一起剪,我也會剪。
好好,今天晚上,你們早點休息吧。估計也累了。
老人勸我們休息。
百媚和安公子一間房,說是安公子從小住的地方。
我和黑少一間房,阿姨帶我們進去,說道,你們住吧,是他姐姐小時候住地阿姨走後,安公子進來,抱著兩雙新拖鞋,給我和黑少。道,這是我媽給我和百媚準備的,沒想到你們要來。不過,你們是客人。他說。先給你們兩個穿,明天我們再買。這是開水和腳盆。山村不比城市,不能洗澡,你們洗洗腳睡吧。
安公子給我們放好水。
我見是兩雙還沒有拆過包的新棉拖,對他道,你媽媽給你們預備地,我們不要。你們穿吧。
安公子卻不肯,拆開來,放在我們面前,說道,這拖鞋買得到,沒有大小的,都可以穿。你們收下吧,這地方本來就不比你們在城裡住地地方,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
百媚也跟了來,對我們道,穿著吧,我們之間,客氣什麼。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妹妹。
我笑笑,還能說什麼,只能收下。
送他們出門,對他們道,海波,你媽媽真好。
海波笑笑,說道,農村的老人都好,一輩子沒享過什麼福,一生都為了兒女。我爸爸人也好,他只是不愛說話。
我點點頭,他們道,你們早點睡吧,明天要去請廚子,還要去鎮上買菜,到時黑少和你都要幫忙的。
我和黑少道,沒問題,你們也早點睡吧,今天是你們兩個真累。
他們才走遠,替我們關上門。
我和黑少在一隻大腳盆裡泡腳,我說道,黑少,安公子他爸媽真好。
黑少笑笑,在盆裡添了點熱水,說道,嗯,地確。
黑少,我想我爸媽了那我們過陣子回去呀,我也想他們了。
第二天,我們正在院子裡商量著去鎮裡都要買些什麼時,請來的廚子一口應承下來,給我們寫下了購物清單。
家裡沒有其它車,只有一輛腳踩三輪車,還是安公子他媽媽平時去鎮上騎的。
大家商量著怎樣去。
正在這裡,外面電動車響,看到一個小孩跑了進來,外婆。
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舅,你給我帶好吃的好玩的回來沒有。
小孩子衝過來,粘在安公子的懷裡。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的走了進來,她長得比較胖,長相普通,臉上兩塊高原紅,映在冬日地陽光裡,可是人,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特好特樸實的女人。
安公子叫了一聲姐姐,女子笑笑,走過來,叫了阿姨一聲媽。
百媚早就迎了上來,叫了聲,姐姐。
又摸了摸小男孩地頭,說道,這是明明吧,還是個帥小伙呢。
是百媚吧。我聽海波老是說起你。
姐姐一邊招呼我們,一邊就挽著袖子,開始洗碗。一到娘家就忙個不停的女子。我們幫著打掃院子,清理房間,安公子和黑少一起騎著自行車和電動車去鎮上買結婚用地肉菜類。
我們幾個女地,就在家裡開始大掃除。
我和百媚都屬於那種不會做家務活的人,再說,農村地家務活實在是做不來,在城裡,一般施地板與擦傢俱可以不分先後,但是在農村,如果你先擦傢俱,再掃地的話,灰塵滿天飛,傢俱就等於白擦了。
姐姐看到我們幾次,都在做無用功,我和百媚忙得滿頭大汗,都不如姐姐一個人做得有條不紊。
她看到我們的樣子,忙完了自已的事,就走過來,給我們幫忙,一邊幫忙一邊笑道,你們平時沒做這種活,不會做也沒事的。
我和百媚只得笑笑。
姐姐又道,百媚,你和海波怎麼認識的。
百媚,沉吟一會,說道,他幫我的忙,在杭州。我鞋子卡到下水道的縫裡。是他幫我拔出來的,我覺得他這個人心地特別好,現在這種人不多了。
把所有的前塵都隱去,千年的輪迴,千與千尋的艱辛。只是說著一個普通的愛的故事。
恩,海波這孩子從小心地就很好的。
是姐姐的話。百媚,你現在做什麼工作的。
我在杭州一家私人醫院工作。
海波說你是醫院院長,這麼年輕就當院長。
沒有,姐姐,你別聽他亂誇我,只是一家很小的診所。不是醫院。
能當院長,肯定也是博士畢業吧,可惜海波只讀了個大專。不是,姐姐,我只是個本科。
百媚盡量把自已說得很低。
可是姐姐的臉上卻仍然隱藏著擔憂。
我們做完事,在院子裡曬太陽。黑少和安公子也買菜回來了。
他們推開門,我們迎了上去,幫他們把買回來的東西都卸下來。
做完事,有點累,我們在院子裡休息。海波和他姐姐站在不遠處。
說話聲音不大,但是也聽得清。
百媚走上去聽時候,安公子抱著她,笑道,我姐姐怕我們無法溝通。
一旁的姐姐尷尬的笑笑。
百媚也笑,安公子道,姐姐說,你是杭州城的大小姐,有錢又漂亮,自已是大學生,又開了家醫院,而我只是個山村的農民,姐姐怕我們無法溝通,精神層面的東西談不來,沒有共同語言。
百媚笑,對安公子道,那你怎麼跟姐姐說的。
安公子笑了笑,說道,我就說,她還有好多地方不如我呢,她說她很崇拜我的。
百媚嗔怪道,我幾時說崇拜你的。
安公子笑道,這還用說,我看你眼神就知道。
兩個人說說笑笑,安公子當著眾人的面,把百媚背起來,不肯放她下來。
百媚笑著小聲道,你快放我下來,這麼多人的面前,這樣親暱,多丟人。外面看起來也說我不知莊重。
安公子卻不肯,仍背著她,對她道,你真傻,這裡又沒外人,都是家裡人,老人看了我們這樣幸福恩愛,不知有多開心呢。
一旁的姐姐看到他們這樣幸福的樣子,臉上笑容舒展開,也終於是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