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少極快的跑出來,在小區裡四處尋找他。
小武?小武?
東大哥?東大哥?
在黑暗中張惶的尋找,可是喊得聲竭力嘶,卻並沒有找到。
百媚也跑了出來,她起繃蒼白個臉,和著我們一起尋找,到最後,找了許久沒有找到,竟然淚如雨下。
黑少看在眼裡,對她道,你不要哭了,哭有什麼用,現在最重要是找到他,他現在斷了一條腿,如果不及時止血醫治,估計會有性命危險。
我想了想道,我們往外面去找吧,我想,無論如何,他是不願繼續呆在這個地方的,我要是他,受了這樣重的傷,我肯定走得越遠越好。
百媚和黑少點點頭,幾條人影便急快的往小區外面走去。
那天晚上好圓的月亮,慘白的月光照著兩邊的樹木,照著乾淨的水泥落,我們三個就在那裡又急又慌的走著。
雖然東小武並不討人喜歡,可是他的執著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想起他說的話,一千年啊,有哪個男人能夠像我這樣愛一人女人,一千年,原以為等到時光的盡頭,你會發現我的好。我真傻,我怎麼會要安海波去給它解套呢,它明明最恨他,它之所以去百媚的房間,不外是像他前次說到的,安公子要是知道你是狐狸精,他還會愛你嗎?
他真的是又可恨又可憐。
小涵,百媚,你們過來。我看到血跡了。
黑少蹲在地上,對我們招呼,我們兩個急急跑過去。果然,地面上有血跡。
黑少用手指頭粘起一點血漬子看了看。對我道,這血還是熱的,他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們仔細點找。
我和百媚點點頭,縱身跑到路兩旁的灌木叢中去。撥開高草和灌木,一邊叫著他地名字,一邊找他。
是我發現的他,他已經變作人形,面色蒼白的躺在長滿爬山虎地牆下,兩條腿伸在前面,右腿的小腿從膝蓋那裡消失,還在流血。
他看上去像一個受了重傷地逃犯。
小武?
我急急走過去,對他道。你不要擔心,我送你上醫院。
不等他回答,又回頭對百媚和黑少叫道。我找到他了,他在這。
黑少和百媚急急走了過來。
我們三個人一起蹲身站在他旁邊。
黑少道。先什麼都不要說。我送你去醫院,你這個流血太多。不能再耽擱了。
東小武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虛弱的說道,先讓我和素素說幾句話.
我們都一愣,黑少只得點點頭,用點穴法幫他止了血,對他道,少說幾句,先去醫院要緊。
說完這些,他拉著我站了起來,走到遠處去。
不知是我們走得並不遠,還是什麼。他們的談話我卻聽得明白。
素素,今天的我,也許是明天的你。
我一聽這話,就急得想死,東小武啊東小武啊,你是本來這麼一個人,還是你不會說話。這種場合,如果你會說話,也許就能讓百媚很感動。
剛才我們幾個人是多麼擔心你,怕你出事。可是你這話一說出口,就讓所有地事情都變了。
百媚只是哽咽著說,小武哥,我對不起你。
卻聽到東小武的笑聲,呵呵,你終於又肯叫我小武哥了,還記得那時候嗎,我剛到木府,那時你才只十二歲,丫環們力氣小,推不動鞦韆,可你偏要蕩得高高的,就叫我過去幫你推鞦韆,那個時候,你就是叫我小武哥的。你一共叫了我六年,可是一到現代來,你就總是惡狠狠的叫我東小武,在唐朝那幾年,是我一生中過得最快樂的時候。
東小武喜歡回憶,他不知道,對於女人來說,唯一喜歡的回憶,都是和自已愛的男人的。這樣不相干地回憶,只會讓對方感到愧疚罷了。
果然,百媚又低低的說了聲,對不起。
素素,你看我今天有這樣的結果,就是安公子害地,沒想到他今生不但是個民工,還是個獵人,我已經斷了一條腿,不過如果你能看清楚事實真相,我也值得了,一隻狐狸怎麼能和一個獵人相愛呢,他有獵人的天性,獵狐殺兔是他們地本性,你在他身邊一天,你就有一天地危險,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你在他身邊不小心現原形了,你就被他殺了,要知道我們動物,不管修成法術怎樣高強地妖精,一旦變成原形,所有的法力都會喪失的。
百媚仍然低著個頭,說道,東大哥,對不起,我現在馬上送你去醫院。
素素,我有最後一個請求,我不想離開你,你也不要趕我走,讓我繼續呆在醫院,看著你照顧你好不好。是百媚的沉默。
一會,就聽百媚道,好的,東大哥,狐狸精愛情醫院是我的就是你的,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你的腿現在成這樣了,都是我的錯。
素素,別這麼說,只要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好了。
百媚卻轉過頭來,對我們道,黑少,小涵,過來幫忙,我們送東大哥去醫院。
去了杭州市人民醫院,醫生對那些齒印感到好奇,問我們,是不是被什麼咬的?
我們連忙說,是被機子的齒輪弄斷的。
醫生給他包紮,對我們道,只能裝義肢了,讓他安心住院。
等醫生走後,百媚交代幾句,我和黑少陪著東小武。
我們看著他以前那麼壯健的一個漢子。如今少了一條腿躺在床上,心裡不是個味。
可是他倒好像沒什麼的,心裡很平靜。
東大哥。你為什麼要到百媚房間裡去?黑少在問話。
我拉了黑少一把,想黑少真是傻得出奇。這種話還用問,忘了他之前說的。東小武有一點特別可怕,他從來不玩陰的,他要做什麼事,會事先說出來。就像上次。威脅百媚說,要去告訴安公子百媚是狐狸精,結果不但沒有成功,反倒得罪了百媚,自已也丟了一條腿。
我不放心她跟那個男地,想去看看,她過得幸不幸福。
那她過得幸福嗎?黑少黑著個臉在緊追不放。
恩,好像挺幸福的。不過,看著我也心酸。我現在挺茫然的。
你自已也看到他們在一起很幸福,你為什麼不選擇成全和退出呢。是黑少地勸說。
東小武板著個臉沉默在那裡,沒有說話。
東大哥。其實很多話,在此之前。我都給你說了無數遍了。愛是成全,不是佔有。如果你愛一個人。她不愛你的話,你又何必苦苦糾纏,苦了你自已也苦了她,為什麼不放手讓她去過自已地幸福生活。
我怎麼放心,我是狐狸,被安公子卸了一條腿,素素要跟他過一生一世,不曉得會有多悲慘呢。狐狸精怎麼能愛上獵人?
他的語氣很重,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之所以失了一條腿,是你做不到成全,故意去為難。
黑少的提醒。
黑少你不要說了,我憶經夠可憐了,你現在比我好多了,至少你現在和陽陽在一起,而我努力了千年,卻還是成了一場空。
是東小武搖頭擺手頹唐的話。我拉了拉黑少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說下去。
黑少便住了口,說道,你安心休息吧。聽我地勸,趁早醒悟,我可以跟你說句實話,你就是拆散了他們,百媚對你也只有恨,她永遠不會原諒你和接受你的。
東小武的眼睛翻了翻,沒有說話。
我和黑少走出去,黑少對我道,你去醫院看一下吧,今天中午出來的,我回去給東大哥做點吃的。
我點點頭。黑少便先送我到醫院,再回家。
第二天中午,我和黑少一起去送飯給東小武吃,走進去,卻看見百媚提著個飯盒,和安公子站在那裡。
海波,這是我的同事,受了點傷。
安海波笑著招呼,東小武板著個臉沒有理他。
海波,你先到外面去等我吧,我跟他說幾句話就出來。
安公子點點頭,走了出去。我把飯盒放在一旁的床台櫃上,打算和黑少也走出去。
小涵,黑少,你們不要走。你們也作個見證。
我和黑少愣了愣,只得站在那裡。
百媚笑了笑,說道,也算是好消息吧。提前給大家說說,你們看-
她笑著說著,揚揚手掌。
我看到了晶光閃耀,笑道,鑽戒?
她點點頭,說道,嗯,是結婚戒指。我和安公子今天已經去民政局領了證。他在路上去珠寶店給我買的。我們打算今年過春節時,就到他老家去辦酒席,小涵,黑少,小武哥,你們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地親人,到時都跟去吧,作為我的親屬團。
她一臉的笑,眉間是掩藏不住地幸福。東小武一張臉卻面如寒霜。
恩,好的好地,恭喜恭喜。
我走過去,拉著她地手,是真的替她高興,終於千年修得共枕眠呀,千年,太不容易了。
到時我要給你當伴娘啊,黑少作伴郎吧。我止不住和她說著這些。
她笑道,好呀好呀,我也正有此意。
我們倆這樣說笑著,卻聽到一聲猛喝,素素!
百媚住了聲,慢慢抬起頭來,望著東小武。
他是獵人,我是狐狸精,生與死地狩獵的關係,被他殺死,我也不悔。我今天站在這裡,告訴你這些,就是想讓你明白。東大哥,對不起。請你真誠的祝福我吧。
百媚說完,對我們道,我今天要去醫院看看,你們倆陪著他吧。
我送百媚出去,對百媚道,沒必要說得這麼狠吧,他會很傷心的,怕他扛不住。
百媚笑笑,對我道,長痛不如短痛,就是要狠一點,讓他徹底心死。
已經走到安公子面前,我笑著對他說恭喜,他一如既往,一臉幸福害羞的笑,拖著百媚的手走遠。
我回到病房,東小武面如死灰,一雙眼沒有半點神采,看上去讓人害怕。
東大哥,你不要想太多。我試著安慰他。
他卻笑了笑道,我沒事的。她這麼說,也讓我徹底死心了。失了一條腿,整個人清醒過來,也是件好事。
我和黑少木呆呆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知道是他真的看透了,還是假裝出來安慰自已的。
但願他不要再生事,也不要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