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事情比想像中的還要好。他們對黑少的歡迎和喜歡遠超乎我的意料,讓我在一旁看得,都有點吃醋了。
全家人都以他為中心,吃飯要先問他愛吃什麼,吃麵還是吃米,中午家裡有豬肉,狗肉,牛肉,喜歡吃哪一種,還是都做了?要喝酒嗎?抽煙嗎,小涵他爸那裡有幾包好煙?吃過我們這邊的特產沒有?等等。
我媽時刻不停的圍著他轉,噓寒問暖,問這問那。黑少呢,就安靜的坐在一旁,恭敬的有問必答。細長的眉眼笑得彎彎,倒是真的開心。而我爸呢,就靜靜的坐在一邊,眼睛瞇瞇笑著,看著我們。很知足很幸福的樣子。
我都受不了了,好像他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我是他帶回來的媳婦一樣。
從沙發上一站起來,裝做很生氣的大聲道,媽,你搞清楚,我才是你閨女啊。你不至於吧。
我媽看都沒看我一眼,手中的青菜一揚,道,去,姑爺,第一次來,當然要最好的招待。
黑少不作聲的望我一眼,眼中儘是得意的神情。
不過,他也的確是討我父母喜歡。一進門,就忙著做事。
爸媽到門口迎接我們,我一進家門,介都沒介紹,行李一放,大叫一聲,累死了,就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可是黑少呢,他親切的叫聲叔叔,阿姨,然後把行李提進來,就陪我爸媽說話。
一會。看到我媽張羅著做午飯,他趕忙站起來,道。阿姨,我來做吧。小涵,知道的,我做菜做得不錯。您二老就歇著吧,嘗嘗我的手藝。
我媽樂得合不攏嘴。一個勁的誇他。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一會兒。黑少就果真張羅了一桌飯菜出來,色香味俱全。爸媽連誇他會做菜。
黑少不吸煙,我爸也不吸,平時人家給地上好的煙都留著送人。這次看黑少來了,就拿了出來。黑少搖手,他也不吸煙的。我爸更是對他滿意.
席間,他陪我爸爸喝了少量地白酒。
兩個老人對他真是滿意得不得了。
我雖然口裡吃醋,可是看到他這麼受兩位老人的喜歡,自也高興。
笑著給他夾了一筷子菜。對他道,這是我們湖南地特關,臘肉。嘗嘗吧。
他衝我笑笑。
這些,爸媽都看到眼裡。兩老相互著點點頭。媽媽放下碗筷說道,小涵。黑少。我們兩老想這幾天給你們把婚事辦了。
話一出口,我驚在那裡,菜都忘了嚼。
太快了吧。真沒想到,他們比我還急。
我望一眼黑少,他倒是無所謂的神情,獨自在那裡微笑著。
爸爸也說話了,是這樣的,我和你媽年紀也大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年,把你嫁出去,我們心願就了的。以後你在外面,我們也就放心了。只是辦個儀式,你們以後在工作單位,在黑少家裡,怎樣辦,隨便你們。在我們家,我們給你辦一次,請幾桌酒,就好了。這是我和你媽的心願。
老爸地話聽得我有點心酸,什麼時候,我要嫁人,而他們,生我養我,含辛茹苦的把我帶大,自已卻垂垂老矣。
可是,真的沒有事先打算的。到目前為止,我還從來沒有想過結婚的。
媽,爸,我們這次回來,只是看看你們。沒打算結婚的,還早呢。
還早?跟你一起長大的莉莉,孩子都三歲了。比你小兩歲的紅紅,今年也生了娃。還早?我和你爸都急死了。
我吐吐舌頭,不再說話。想,真是的,在黑少面前,竟然這樣說,好像我都成了菜市場晚上地白菜一樣。
姑爺有意見嗎?我媽還很民主,笑著問向黑少。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給黑少,只希望他找理由拒絕。
可是,沒想到,他笑笑,說道,阿姨,我沒問題。結就結吧,我們早點成家,在外面打工,你們兩老也好放心。我也不小了,老早就想結婚了。
我直想暈。
晚上更暈,問都不問我,就給我們安排一張雙人床,兩個枕頭。床頭一大卷乾淨的心相印地衛生紙。
我在途中考慮許久,要不要兩張床的擔心,到現在變得相當可笑。
房間裡只有我和他地時候,黑少望著我笑。我都被笑得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還害羞?
哪有?
他一把抱過我,躺在床上。漫天漫地地快樂。
一直不願意,可是兩個老人竟然自已忙前忙後的張羅起來,挑吉日,合八字,發喜帖,請車隊,訂酒席。
婚禮安排在六號。等到了五號,親戚朋友如過江之鯉,全部擁向我家,住在我家,幫忙忙活地時候,我和黑少對望一眼,才知道這的確是真的。
我們兩個,就像兩個小孩一樣,在意思一下的民主後,終身大事就被兩老的專權包辦了。
吃飯的時候,黑少拿出兩萬塊錢,對他們道,叔叔,阿姨,我也不知道結婚到底要花多少錢,這些錢您先拿著。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想黑少的確比我懂事,我倒覺得爸媽花錢天經地義一般。
我爸媽大概也沒想到,笑了笑,連說,他們有錢,他們早就準備多年了,要他收回去。
黑少笑著,執意不肯。我媽才收了錢,對他說道,阿姨先拿著用。過後再還你。
不過,這些天,黑少跟著我爸媽忙進忙出,帶著我,無事的時候,就總是不是抱著我,就是背著我,為我找吃找穿的,對我好得不得了。他自已,也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以前的悲苦,竟然一掃而光。
雖然有點出乎意料,但是看到老人這樣慎而重之的為我們張羅,我們也開始期待,自已變得緊張認真起來。
媽媽帶著我和黑少去挑結婚禮服,在小鎮的禮服店裡,黑少和我媽坐在一旁等著,我不停的換著嫁衣。
進去出來,古式的,新潮的,吊帶的,開心的,雪白的,粉紅的。
問他們意見,每一套黑少都說好,我對他道,好歹也選一套,結婚那天,不可能穿那麼多套呀。他笑了笑,說,我說的是實話,今天看著,覺得你穿哪一套都好看。媽,你說是不是?
我媽笑得合不攏嘴。黑少已經開口叫她媽了。
不過我媽倒是有主意,替我選了兩套,我自已也滿意。就這樣定了。
黑少穿得是我媽給他買的一件黑底繡小紅花的唐裝,下面配西褲穿在他的身架上,真的是很好看。
結婚的那天,我在店子裡化好裝,等著他接我。新娘妝剛化好,他就來了。小鎮上的化妝技術比較土,所有的新娘妝都是千人一面。我都不像我了。
我有點鬱悶,在鏡子前生氣,看著厚重的脂粉,誇張的眉眼,很是不滿意。
跟著黑少急。都要哭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啊。
黑少笑笑,低下頭來,親了親我,說道,嗯,倒不是不好看,是太濃了點。不介意的話,我重新幫你畫吧。
我才收拾了心情,重新洗了臉,坐在鏡子面前。
上粉底,描眉,眼線,用腮紅。黑少化的很用心。其實說實話,我雖然平時很少化妝,但是黑少的功底還不如我。
不過,因著他的認真,結果,還真的好看。只是一層淡淡的妝,就著原先的底子,那個新娘依然是我,美麗清純。我笑著抱著他,是那樣的幸福與感動。
在鞭炮聲中手挽著手出來,車子開回去,一會兒,轉個彎,就看到在門口迎接的爸媽,許多張笑容洋溢的臉,那麼多雙祝福的眼睛,窗戶上門上到處都是紅雙喜字。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黑少打開車門,微笑對我道,丫頭,我們回家。
那一刻,淚盈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