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給我再說一遍!」
焚香谷內,一聲咆哮自李洵房內傳了出來,聲音似乎異常的憤怒。
那名通傳的弟子戰戰兢兢的站在李洵面前,下意識的退了兩步,唯唯諾諾道:「大師兄,青雲門蕭雲飛道友來看你了,就在谷外等著。」
「真的!」李洵仍舊不信,青雲門誰來都可以,他絕不相信蕭雲飛會過來。西方大澤一行,焚香谷十數名弟子,只有他一人受傷而歸,而且還是敗在了萬毒門的秦無炎手下,這是他莫大的恥辱,卻沒有想到,蕭雲飛竟然以此為借口,堂而皇之的踏上門來。
十年之前的舊恥還沒有清算,如今又平添新恨,你讓李洵如何不怒!
「是真的,大師兄!」通傳的弟子急了,原原本本的把蕭雲飛的話說了一遍,以示自己的清白,同時還強調,只要讓幾個認識蕭雲飛的師兄出去,事情自然一目瞭然,可是他沒有注意到,李洵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到了最後李洵更是咳嗽了起來,牙齒咯吱咯吱的發出脆響,額頭上的青筋也爆了出來,內心怒火正熊熊燃燒,一股熱血不住的往腦門衝去。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洵地吼道,雙拳緊握,臉色越來越嚇人。
那名通傳的弟子連連後退,顯然是被李洵的模樣給嚇住了,在他的印象裡還是頭一次見到李洵這般模樣。
「讓他給我滾,滾,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打敗他!」李洵瘋狂的怒吼,神色異常的猙獰,突然噗的一聲,鮮紅的血從他口中噴了出來。
「大師兄!」立時通傳的弟子臉色大變,尖叫了起來,急忙衝到李洵身邊,扶住搖搖欲墜的李洵。
可是李洵卻一把推開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顧受傷的身體,一字一頓的吼道:「讓他滾,聽見了嗎,給我去啊!」
通傳弟子被嚇住了,腦子似乎沒轉過彎來,忙不迭後退,嘴裡一邊含糊不清道:「是,是,師兄你別急,我馬上就去。」
說著那名通傳弟子便朝門外跑去,看樣子是真要去讓莫科滾,不過還沒走出房門,迎面就走來一人,來者是看樣子是一位乾瘦老者,看似平常,不過卻不怒自威,隱隱散發出一股不凡的氣勢。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焚香谷的谷主雲易嵐,只是臉色有些難看,不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名通傳弟子見到雲易嵐到來,神色一驚,急忙行禮道:「見過師尊!」
雲易嵐點點頭,揮揮手隨意道:「你先下去,讓你呂順師叔處理此事,記著不可怠慢,免得讓人說咱們焚香谷不懂禮數!」
「這!」那通傳弟子為難的看了看雲易嵐,方才李洵可不是這般要求的。
雲易嵐臉色一冷,寒聲道:「怎麼,你敢抗命!」
咯登,通傳弟子立即跪倒在地,急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不敢還不去!」雲易嵐冷冷的說道,心裡卻有些不痛快,多年不曾理事,沒想到威嚴已經下降到這種地步,雲易嵐隱隱有些不滿,嘴上雖然那不說,可是心裡卻已經有些芥蒂。
那個通傳弟子頓時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了,哪敢再停留在此地,可是房內的事遠沒有結束,李洵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幾乎沒有一絲的血色,嘴角還帶著一抹嫣紅,眼瞳裡透著一股濃濃的恨意。
「師尊!」低聲的叫了一聲,李洵便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雲易嵐的臉。
「唉,你太讓我失望了!」雲易嵐歎息道。
「我!」李洵啞口無言,可是他心裡的怒火反而更盛,剛才聽那通傳弟子的回報,什麼並肩作戰,什麼共同對敵,什麼情誼,全他媽的扯淡。
徒弟的神色,雲易嵐看在眼裡,確實不能怪李洵氣量太小,是個人碰到此事就得發火,別說是當事人李洵,雲易嵐都覺得有些氣悶,但是千不該萬不該,李洵就是不該生氣,誰讓他的身體還沒好利索,這一動氣怕是會對他的傷勢產生不小的影響。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必急於一時!」雲易嵐幽幽說道。
「師傅!」李洵看著眼前的師尊,心中的怒火漸漸的壓了下來。
雲易嵐點點頭,心下感到一絲欣慰,口中緩緩道:「好好養傷,切記不可動氣!」
「弟子明白!」李洵恭敬的點頭應是。
眼看弟子平復了心緒,雲易嵐也放心了不少,轉身便離開的李洵的房間,跟門外照顧的弟子說了一聲,吩咐他們好好照看,便離開了,沒有人看到他眼裡偶爾閃過一絲的狠色。
焚香谷谷外,蕭雲飛和杜必書二人還在靜靜的等待著,時不時的來回走兩步。不過這通稟也著實夠久的,這都快半刻鐘了,那個通稟的焚香谷弟子還不見回來,著實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通稟用得著這麼長時間嗎?」杜必書納悶的想,不過一想到蕭雲飛在身旁,他便釋然了,蕭雲飛初次見面就把李洵打了個半死,這一次又繼續交惡,此番前來,沒有直接動手,已經算是不錯的局面了。
對方這般做法,蕭雲飛早有預料,但是為了弄清楚一些東西,還真得進入焚香谷才行,而且還得光明正大的進入,先探探內中虛實,將情況摸清楚,接下來才好辦事,換句話說蕭雲飛這是在探路,比的就是雙方的耐心。
很快又是半刻鐘的時間過去,杜必書漸漸的有些不耐煩,焦躁的走來走去,是不是朝谷內看一看,不過對方仍舊沒有出來的意思,那三個守門弟子也都退到了大門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壓根沒有再進去通傳的意思。
終於杜必書忍不住,走到閉目養神的蕭雲飛的身旁,無奈道:「七師弟,這得等到什麼時候啊?」
蕭雲飛不慌不忙地睜開眼,瞥了瞥著急的杜必書,淡然道:「別急,六師兄,你這涵養功夫還得練練,記住,淡定,淡定!」
「我能淡定嗎我!」杜必書翻了翻白眼,若不是因為蕭雲飛把焚香谷得罪狠了,二人根本不會受到這種待遇,人家擺明了不歡迎,何苦還在這裡浪費時間?杜必書心裡真不太明白,可是蕭雲飛又閉上了眼睛,坐在涼亭內悠然自得,「唉!」杜必書歎了一口氣,轉頭盯著焚香谷方向,不過那扇大門太高,他壓根看不到任何東西。
過了半響,蕭雲飛突然開口,意味深長的說道:「六師兄,你知道為何你的修為停滯不前嗎?」
杜必書猛然回過頭來,驚訝的看著蕭雲飛,突然提起這件事,杜必書還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一時間愣在原地。
蕭雲飛淡然道:「你太急了,雖然機靈,卻反而成了阻礙,涵養功夫不夠,也從另一面說明一件事,你並未領悟太極玄清道的精髓所在,做不到清靜無為,又如何勇猛精進!」
「什麼意思?」杜必書喉嚨微微發乾,今日蕭雲飛突然說起這個,終於讓他重視起來,因為這很可能是突破的契機,修行者誰不想更上一層樓,杜必書當然也不例外,他有一種預感,突破的關鍵也許就在蕭雲飛身上。
蕭雲飛看了杜必書一眼,幽幽說道:「六師兄,好好想想太極玄清道心法,如果你只把它當成運功法門,那就大錯特錯,心法心法,有心才有法,要想練成玄法,先得煉心,若無道心,縱然練上一輩子,成就也有限!」
「這!」杜必書完全呆住了,這種說法還是頭一次聽說,太極玄清道還有這種限制?杜必書不知道哦啊,可是他覺得很有可能是真的,杜必書一時間陷入了沉思,眉頭越皺越緊。
蕭雲飛也不打擾他,只有讓他自己領悟,才會成為他的東西,旁人只能從旁點撥,至於結果如何,還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太極玄清道經歷青雲門歷代前輩的完善,跟天書玄法已經大有不同,心法基本趨向於道家,清靜無為又是道家的思想,如若沒有練就相應的心境,在前期還能依靠自身資質勇猛精進,可是越到後來就會越困難,做不到清靜無為,心境不合,玄法自然停滯不前。
此次帶著杜必書出來,蕭雲飛就是希望他能夠更耐心一點,俗話說紅塵煉心,出來行走對他有好處,至於為何不帶別的師兄,原因是他們並不需要,大竹峰除了杜必書和蕭雲飛,其餘都是老實人,四師兄何大智修行還算過得去,現在差不多也該快追上大師兄宋大仁了,雖然這位師兄資質不算高,可是他的心境不錯,以一支江山筆為法寶,有幾分清靜無為的味道。
另外就是宋大仁,他的修為也算是可以,比不得那些天才,可是性子還算堅韌,對他的修行自然是大有益處,用不著旁人提點,只要他持之以恆,也許能自行領悟到一些精髓,日後說不定也會有一番成就。
至於老二、老三、還有老五,這三人不提也罷,此生充其量能夠達到玉清境頂峰,也還是多虧了天書玄法,剩下的,蕭雲飛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只有杜必書,他的資質還算不錯,悟性不差,只是未能領悟太極玄清道精髓,導致修為停滯不前,這次帶他出來也好提點他一下,對蕭雲飛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能幫則幫,最後當然還得靠他自己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