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和紅衭走了,拿著那張裡面存著三千萬美金的銀行卡走了。
這間每天需要一萬兩千美金的豪華套房突然間變得空蕩蕩起來,滿室奢侈,卻無人填充,讓秦洛有點兒不太適應——
早知道就不租用這麼貴的房間了。
「忘恩負義。」離一坐在秦洛身邊的沙發上,盯著關閉的房間門惡恨恨的說道,好像耶穌和紅衭還站在那兒是的。
「我對他們即沒有恩又沒有義——這和忘恩負義沒有關係吧?」秦洛自嘲的說道,心態卻有些失衡。
怎麼說呢?
雖然他努力裝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模樣,可是,心裡還是不太好受。有些許悲傷,更多的是那讓人渾身無力的酸澀。
可是,他卻沒有任何阻攔的理由和借口。
他和耶穌之前是對手,耶穌想殺他,結果反而被他和大頭用計拿下。後己用人面蚊病毒威脅,他才受命於自己。最後為了逃避劍客的追殺,這才『委曲求全』的成了保鏢兼任司機。
後來,他們的關係是相處的不錯,秦洛也把他當做朋友對待,而耶穌也表現的盡職盡責。好幾次的死裡逃生也是因為他的出手幫助。
可是,那又怎麼樣?
即便他是你的朋友,你就有權力拉著他一起死嗎?
即使是自己的親密愛人——親密如林淙溪厲傾城,自己遭遇危險的時候,難道就有資格拉著她們陪葬?
他不是古時候的帝王,更沒有那麼冷洌狠毒的心思。
他來,是義氣。
他走,是常理。
現實社會的寫照,一場大病就可能讓你絕了所有的親戚。因為擔心被借錢,所有人都和你疏遠關係。更何況是這種生死關頭的選擇?
耶穌走,他理解。卻很難接受。
「再說,是他們對我有恩有義。」秦洛咧嘴笑著。伸手摟著離的肩膀,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脆弱,想要找個人靠一靠。
離的身體變得僵硬,卻像是能夠理解秦洛此時的心情是的,竟然沒有掙扎,也沒有甩刀子——
「他們在我身邊的時候幫了我很多。現在走我也能理解。決定思維,我們也要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想一想不是?其實今天這個問題在來美國之前我就應該問他們了——我還是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救回姑姑,卻沒想到我這樣會把更多與此無關的人拖進火海。我來,有不得不來的理由。他們為什麼一定要跟著?」
離沉默了,好像被秦洛的話給說服了。
接著,她惡狠狠的說道:「你就不應該給那個女人解藥。」
那個女孩兒被她故意說成『那個女人』,女人的妒忌是無處不在啊。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人家想走,你留也留不住啊?」
「為什麼留不住?不給她解藥,看她還敢不敢走。要走的話也行,咱們死了,她也活不了。」
「——」
「你這麼恨她?」
「我只是討厭。」離坦白的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就是看紅衭不順眼。
之前兩人打的不可開交,也不知道秦洛是用了什麼辦竟然把她給折服了。
「何必呢?」秦洛笑著說道。「其實——她也不是壞人。」
一個壞人怎麼可能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投入苗疆?一個壞人怎麼願意接受自己的任務安排而所得的報酬竟是對族人生活環境的改善?
這樣的人,就算她壞一些,秦洛也是願意和她交朋友的。
「那是我小氣了?」離生氣的叫嚷道,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耶穌和紅衭離開後,她的心裡雖然很不愉快,也很生氣,可是,卻無端的變得輕鬆一些——她還是不適應和陌生的人相處在一起。如果只有她和秦洛的話,她就會自然許多。
這就像是一個淑女在外人面前要笑不露齒吃飯要細嚼慢咽走路要蓮步輕移一樣,可是,如果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就可以哈哈大笑可以抱著自己喜歡的吃食狼吞虎嚥可以蹦蹦跳跳——當然,離和淑女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她在秦洛面前確實更加輕鬆愉快一些。
「沒有沒有。」秦洛連連否認。他還在恍神當中,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戳到了離。趕緊解釋著說道:「這不是小氣。而是耿直善良。表裡如一。」
「那你是表裡不如一了?」離瞇著眼睛笑了笑。秦洛並沒有戳到她,她只是——想急一急秦洛,想聽他討好自己,想要在沒人的時候撒嬌一下。
秦洛笑,說道:「我也如一。就是我這個『一』沒有你那個『一』那麼筆直。」
離也跟著笑,好像都忘記了眼前的困境,語氣輕鬆的問道:「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怎麼辦?」
秦洛摸摸腦袋,說道:「不怎麼辦。」
「什麼意思?」
「你也走吧。」秦洛說道。
「你瘋了?」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秦洛問道。
「暫時沒有。」
「不救你姑姑了?」
「救。」
「那你還讓我走?」
秦洛苦笑,說道:「耶穌和紅衭在的時候,雖然絕望,但也不是沒有一點兒信心。有耶穌可聯絡他的同伴收買消息,有紅衭讓人防不勝防的下毒種蠱能力,有你的飛刀——有我居中調停。而且咱們手裡還有玉女這個人質——總是可以拚一拚的。」
「現在他們倆走了,我在美國是兩眼抓瞎,連語言都不通,他們說什麼我都聽不懂——」秦洛看著離如墨汁般的眸子,說道:「現在我一點兒勝算都沒有了。我不能讓你跟著我送死——」
「誰說沒有希望?」離生氣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沒希望?少了他們我們就做不了事情了嗎?還有你,還有我,還有人質——還有軍師。軍師足夠抵得上他們倆個了吧?」
「你不是說軍師在執行任務嗎?她又怎麼有時間來幫我?」
「有沒有時間是她來決定,不是你在這兒瞎猜。」
秦洛的眼睛一亮,說道:「軍師來了?」
「我可沒說。」離得意的撇了撇嘴。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秦洛笑呵呵的說道。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離再次問道。
秦洛的自信再次出現在臉上,想了想說道:「他們說給我時間去弘揚中醫為華夏爭得榮譽——既然他們希望我完成這次的使命,那我就先去參加這個會議吧。想必他們在這兩天也不會動手。」
「我呢?」
「你帶著人質跟我走。」秦洛說道。
「去哪兒?」
「去我現在住的酒店。」秦洛說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
離心裡一喜,臉上卻不動聲色,說道:「那樣不是很麻煩嗎?」
「他們不敢在大酒店動手,想必也不會在大會嘉賓住的酒店裡面動手。」秦洛說道。「那裡更安全一些。」
「行。聽你的。」離說道。
秦洛就很欣慰的笑了,在兩個得力助手一起離開後,離的這種乖巧順從讓他的心裡很是滿足。
很多小說中,男主角一旦散發王霸之氣便有無數小弟納頭磕拜。哭著喊著求男主角收留打都打不走——秦洛以為自己是個失敗者。
好在——還有離。
「走。」秦洛從沙發上跳起來。「我們去退房。」
離沒有應聲,而是直接走過去把玉女給拍醒。
離突然間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問秦洛:「她肚子裡的蛇怎麼辦?」
「什麼蛇?」
「——她吃下去的蛇。」離奇怪的說道。明明是他指使的,難道他自己都忘記了?
「吃下去的蛇?誰會把蛇吃下去啊。」秦洛笑呵呵的說道。「白癡都不會這麼做。」
「——」離就明白了,這傢伙是擔心皇帝的人在交換人質的時候要求他把蛇弄出來,可是紅衭走了,他自己又弄不出來——索性就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兒吧。
這個流氓!
離歪頭瞟了一眼玉女鼓脹的胸脯,心想,這樣做其實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