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自作孽,不可活!
這是一個不平凡的月份。秦洛在這個月裡參加了兩個人的追悼會,而且這兩個人的死都和他有著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仇天賜是死因不詳,但是,如果當初他不和秦洛發生衝突,對厲傾城的態度稍微溫和一些,秦洛也一定會對他的病情負責到底的。
當時在秦洛和『藍眼睛妖怪』的配合下,仇天賜的精神是大有好轉的。特別是來到燕京後,他基本上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後來因為那通不合時宜的電話,雙方關係就此決裂。秦洛憤而離開,仇煙媚不知道是否受到過仇天賜的訓誡,從此再也沒有邀請秦洛過來給她爺爺看病。
一直到死,秦洛都沒有再和仇天賜見面。
因此,秦洛要對他的死負有間接的責任。
而白殘譜的死卻和秦洛有著直接的關係。自從發生蠱王刺殺事件後,他就開始懷疑白殘譜的動機。於是,他找來白破局幫忙調查——這樣做是為了給白破局一個家庭矛盾內部解決的機會。畢竟,他對這個在深夜裡陪著他抽煙給他講述自己第一次失戀故事的男人還是很有好感的。
可是,花田跑馬場失火事件出現後,他對白破局的信任出現了動搖。
「那麼長時間了,你不僅沒有調查到任何信息,反而讓他再次出手傷人——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就有了秦洛和蠱王紅衭的那個交易。
白破局從秦洛的舉動中感覺到了壓力,擔心因此而破壞白家和聞人家族的能源項目,這才雷霆一擊大義滅親。
雖然圈子裡的人都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白殘譜的死亡原因卻是無比滑稽的酒精中毒。
是的,驗屍官在他的腸胃和肚子裡檢查到一種足以致人死亡的紅酒提取物。也就是說,他是因為被這種進口紅酒給害死的。
大怒之下的白家把紅酒的生產商和引進商都給告上了法庭,如果勝訴的話,那家位於法國波亞圖的酒莊將要賠償一筆天價的費用。
更讓人驚奇的是,警察查封國內那家引進這款紅酒的分銷公司後還真發現了問題。
這家公司每年只引進少量的進口原裝紅酒,而大部份卻是在國內進行勾兌和灌裝。
國人喝紅酒的人不少,懂紅酒的又有幾個?
一直以來,他們的銷量還很不錯。
這次栽了,栽的讓他們莫名其妙。
至於那家賣假酒的公司要如何審判已經不是大家關心的問題,而是所有人都知道,白家縱容或者說容忍了白破局的這種『大逆不道』。
秦洛帶著耶穌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賓客早已經過來了。
白老爺子沒有出現,白家的長輩親屬幾乎一個沒來。只有幾個年輕一輩的人在這邊撐場子,這才讓白殘譜的葬禮不至於過於簡陋寒酸。
或許是為了讓人相信白殘譜是喝了假紅酒毒死的,白家派出來負責操持這場葬事的人是白破局。
黑色西裝,白色襯衣,很難得的打上了同樣黑色的領帶。身材高大的白破局站在門口迎賓,就像是一座黑面門神。
他不苟言笑,對每一個進靈堂敬香的人鞠躬道謝。有人和他說話,他也只是很冷淡的應上幾句。
秦洛走過去的時候,兩人的視線有著瞬間的交匯,然後很快的便分開了。
秦洛從他面前走過,走到靈堂前白殘譜的遺照面前。
不得不說,白家的男人雖然都算不得英俊帥哥,可是卻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
濃眉大眼,表情輕狂眼神凌厲,嘴角總是高高的揚起,像是對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屑一顧似的。
即便是照片裡的白殘譜仍然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好像他還躲在暗處準備陰謀害人一般。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秦洛暗地在心裡想道。
如果他的權欲之心能夠稍微小一些,也不會落了這麼一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燕京煙雲變幻,俊傑輩出,將再無他一席之地。
他死了。更悲慘的是很快就會被人遺憾。
秦洛上了柱香,再次從白破局面前經過的時候,秦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保重。」
「謝謝。」白破局理解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秦洛沒有像其它人那樣說『節哀』而是說『保重』是因為他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白殘譜的父母以及三姑四姑對爺爺的這個處理意見非常不滿,他們都沒有來參加今生的追悼會。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白破局不難想像。
白破局抬頭看了一眼秦洛,又補充了一句:「我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我。」
「委屈了。」秦洛笑了笑,然後快步離開,走出這個招人眼球的位置。
白破局轉身對身邊幫忙的一個外戚打了聲招呼,然後獨自走到院子角落抽煙。
站在門口迎來送往,他能夠感覺到每個賓客看到他時眼睛裡的意味深長和警惕懼怕。
他知道,以後他將不會再有朋友。
他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但是當這一天到來時,他仍然覺得無比的孤獨和落莫。
「值得嗎?」一個男人站在他身後,俊朗的面孔,得體的服飾以及恰到好處的微笑,正是燕京赫赫有名的智公子秦縱橫。
白破局的臉在煙霧繚繞中有點兒模糊,但是聲音卻低沉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有人需要為了白家的崛起犧牲的話,那麼,我和他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秦縱橫笑了笑,對白破局說道:「據說沒有人能夠抽到你的煙?」
白破局看了秦縱橫一眼,從口袋裡摸出煙盒丟了過去。
秦縱橫把煙盒裡最後一根煙掏出來,叼在嘴上後,又伸出手對白破局說道:「有火嗎?」
白破局把手裡的火機丟了過去,說道:「我討厭浪費的人。」
秦縱橫把香煙點燃,深深的抽了一口,然後從嘴裡吐出一個又一個絢麗的煙泡。
那組成弧形的煙圈一層套著一層,大圓套著小圓,就像是一個倒扣著的五彩冰淇淋。
不錯,他確實會抽煙。而且還非常的熟練。
「你會抽煙?」白破局說道。
「我沒有說我不會。」秦縱橫笑著點頭。「不過我爺爺說,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後,想要戰勝對手的唯一方式就是要比他活得久一些。誰先死,誰就輸了。我不抽煙是為了活得久一些。至少,要活過我的對手。」
「老爺子的想法還真是保守。」白破局不屑的說道。
「不錯。確實很保守。」秦縱橫說道。「但是仔細想想還是很有道理的。譬如白殘譜——他不就最先出局了嗎?如果他活著,誰又能說他沒有一點兒機會?」
「你來就是告訴我這個道理的?」白破局反問道。
「我來是給他送行的。」秦縱橫說道。「順便也來看看你。」
「我要說聲謝謝了?」白破局顯然並不領情。
「這倒不必。」秦縱橫擺手說道。「不過,咱們都是商人,經常打打殺殺的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想著怎麼樣走到別人前面去。對不對?」
「什麼意思?」白破局敏銳的盯著秦縱橫問道。
「我只是為你感到不值。」秦縱橫說道。「為了取得他的信任,或者說,為了讓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對你沒有疑心,所以你就槍殺了自己的親兄弟——你知道現在燕京的人會怎麼看你嗎?你知道那些原本跟在你身後的人會怎麼看你嗎?」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們的意。我知道我在做什麼。」白破局硬梆梆地說道。
「真的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你會一個人跑到這兒來抽悶煙?」秦縱橫像是《絕代雙驕》裡面的笑裡藏刀,臉上笑的那麼乾淨,捅刀子的速度也同樣驚人。他毫不猶豫的就揭開了白破局的偽證,讓人的心臟赤裸裸的呈現在人們的面前。
「你到底想說什麼?」白破局臉上的怒意越來越濃烈,夾煙的手也握起了拳頭。
那還在燃燒的煙蒂被他捏在了手掌心,然後就這麼生生的給壓滅。
「幫我吧。」秦縱橫說道。「要麼保持中立。」
砰!
忍無可忍的白破局一拳揮出,重重地砸在秦縱橫那張還在微笑的俊臉上。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