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道界第一人的魔頭對道界第一奇才的殭屍……」一擊得手馬至道難免有些興奮,冷笑之中儘是諷刺的味道,卻不知是為自己為焦傲了。
「哼,你會我就不會?」與焦傲出手的同時,馬至道也祭出了靈符,卻是十張!掐破手指,半仙之血瞬間畫出十副各異圖像,風雷陣陣,冰雪飄飄,颶風咆哮,岩漿飛騰……比起焦傲單一的天雷來,馬至道在血符咒上造詣無疑要比焦傲深得太多,十種性質的攻擊按著最佳的排列一瞬間擊散天雷,四面八方地撲向焦傲。
「好快!」以焦傲身法之快,也僅能險險避開這猶如信手捏來的血符咒,卻見馬至道一下無聲冷笑,他暗叫一聲不好,果然,馬至道左手彈處,一道「天火」又迎面燒來,一擊未已,剛才的冰錐遇熱又陡化點點雨箭……
水火交融,封住所有退路,焦傲避無所避,雖然沒被天火燒著,身子卻被雨水打濕了不少,還沒回過神來這點雨水能對自己造成什麼傷害,猛然間只覺一陣刺痛傳遍全身,原來雨水剎那間又化作了點點冰針,這點陰寒對於殭屍自是小菜一碟,那點刺痛也算不得什麼,恐怖的是那道刻骨銘心的麻癢讓焦傲在一瞬間幾乎失去了戰鬥力。
馬至道哪會放過自己辛苦釀造的這等機會,口中咒語不停,雙掌大張,兩股血紅氣勁縈臂而生,有如一對展開的巨翼,向著焦傲雙耳猛然灌入——
砰……巨響嘎然而止,撕裂耳膜的痛已使焦傲喪失了聽力,但那鑽心的劇痛仍無半點停息的趨勢,痛到絞心錐骨,痛到削肌去肉,可是焦傲還是強行忍住沒有吭出半聲,直到腦海之聲響起兩個聲音,縱是鼓膜破裂,意識之中還是聽到了,那是來自聖氣、金剛的慘呼……
兩股氣勁自雙耳深深打入腦海,之所以焦傲還能站直,完全是因為聖氣、金剛為他承受了那強猛的力道……
「不——」看著腦海之中漸漸消散的彩雲、金光,焦傲終於發出生平慘痛的呼喊,好痛,好痛,一手按著心臟,他忍不住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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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走……」綠中透紅的屍淚一滴滴滾落,卻阻止不了兩條等同自己第二、第三生命的熟悉身影在眼前慢慢消散,曾以為自己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度過生死玄關,可是這次,自己卻是如此的無能……
「驕傲,不要難過,我們並沒有離開,只是與你達成了真正的合一……」彩雲、金光已經不再,兩個飄忽的聲音疊在一塊,已經分不出哪個是聖氣,哪個是金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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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雖強,不知變通卻又何為!」冷笑著瞪著腳下跪趴著的焦傲,馬至道只覺滿腔熱血直欲沸騰,這個與鍾馗戰成平手,與兩個殭屍重創滅世的存在,如今卻被自己踩在腳底,他能不志得意滿?便是四十年前掌劈蓋世魔頭之時都沒這時豪氣膨脹吧!
「平心,不能斬斷情絲,便不能達到魔之極巔。動手吧,殺了他!」語氣雖冷,但馬至道說這話之時心中卻泛起了一縷對蝠王的歉意,終究焦傲和蝠王之間,那一年多的朝夕相處是怎麼也假不了的。
蝠王清楚焦傲的倔強性子,一直以來遇到過那麼多的磨難,即使險些死在滅世手裡,他也從沒低下過頭,可是眼下,他卻跪趴在地,的確,馬至道剛才的全力一擊灌耳而入,便是殭屍金剛之軀,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想到悲處,便是「妖中鬼魂」的翼蝠也不禁落下淚來,「嘎嘎」叫了幾聲,怎麼也下不了手。
滅世心下聽得明白,心下歎道:「平心,驕傲雖然救了我出來,卻阻了你魔道的修行啊!」儘管同蝠王一樣以為焦傲已經在剛才的一擊下離死不遠,可魔頭絕對不會留給敵人半絲生機的,心念一動,蝠翼刀帶著一片寒光透體而出,向著焦傲頭頸斬落……
第一縷風吹向後頸的同時,焦傲動了,隨著蝠王離去而消失的蝠之感應,在智慧之源的聖氣真正合體的時候再度甦醒了,蝠翼刀風又哪裡能夠逃過其無所不在的捕捉?蝠之身法再次現出無與倫比的智慧,完美的曲線,完美的速度……一切都是那麼完美,「血道天雷」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力量,這一掌的角度也把握到了完美的程度,不偏不倚,正好讓過刀風,沒有浪費一丁點的力道。
時間也是完美的算計,正是蝠翼刀舊力方去,新力未生之際,馬至道逼不得只能*自己的力量來抵擋這突來的凶險,「平心!」
他一聲暴喝方出,一對巨翼已經完全護住了身子,只留一條手臂露在外頭,掌心冒著血光,同樣一記「血道天雷」轟向焦傲,卻不是擋向其手掌,而是徑直攻其胸膛!不愧是魔頭中的魔頭,平常人在此凶險之際,往往只會本能地抵擋危險,而他卻還想著要將對手至於死地:「居然不死,這一下我叫你粉身碎骨!」
兩隻冒著強盛雷光的手掌愈發接近對方胸膛,終是焦傲先發制人,先一步印實對手胸口。只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蝠王的厲害,他是十分清楚的,便是滅世一掌也不能傷得它,血道天雷威力雖巨,可要想一舉突破那絕對防禦的蝠翼,一個字,難!可是眼下已經沒有半點回頭的餘地了,只有蓄勁,蓄勁,再蓄勁,在印實堅硬蝠翼的最後剎那,再完完全全的爆發……
短短零點零一秒的時間,無疑成為了蝠王千年蝠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間,擋下這一擊,焦傲就得灰飛煙滅,不擋這一擊,馬至道同樣必死無疑……
「為什麼總要我作這樣的選擇???」蝠王問天天不語,在最後焦傲力量爆發的一瞬間,它終於作出了最後的決定,心裡反倒平靜安詳了下來,「道長,不論如何,我都跟你在一起。」
轟——
無上的力量完完全全打入柔化的巨翼,擊中翼後那具脆弱的肉身,滾滾天雷吞噬遇到的一切……
絕對的防禦在這一刻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紅光,玻璃般破碎,其中一具仙氣盈盈的屍體炮彈般飛向遠處,之前的暴戾之色在巨力侵體的剎那已然被一臉安詳替代,仙目安合,寧語輕吐:「平心,謝謝你……」
天雷咆哮,仍舊沒有平息的趨勢,飽含著焦傲畢生之力,滾滾而前……焦傲一隻手僵硬地伸著,沉愉萬斤,卻始終不能收回,「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死的明明是我,怎麼會這樣?停下啊,給我停下啊!平心……」聲嘶力竭,想追上那奔騰的天雷,卻根本抬不起腳步,焦傲再一次跪倒在地,再一次任憑淚水自流,再一次看著等同自身的夥伴灰飛煙滅,伸手想抓住哪怕是一點的蝠王灰燼,灰燼卻從指縫中緩緩流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哈哈……嗚嗚……」無盡的拳頭落在尖石上,便是殭屍銅皮鐵骨,也不免皮開肉綻,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