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焦傲發現耳朵重新屬於自己了,透過十米厚的冰層,再次聽到了聲音,也不知是因為冰層還是因為其他,此時聽到的打鬥聲顯得很是微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鍾馗、閻羅一解決了自己,就又互鬥在了一起。
突然之間,打鬥之聲平息下來,寒冰之中更顯寂靜。
鍾馗更久才緩過氣來,道:「不過你還是不能取我性命。」邊說話,青綠血氣邊就順著嘴角流入漆黑奈河。
「咳咳咳咳……」連串咳嗽後,閻羅還是哼了一聲,「這次不成,還有下次!」說罷咒語默念,浩蕩奈河慢慢退去。
鍾馗冷哼道:「下次,哼,下次若是換種地勢,恐怕輸的就是你,到時誰取誰性命還是個未知數!」
片刻後奈河退盡,包括那段冰凍的奈河,乓的一聲震碎寒冰,消退無蹤。
久別的日光再度進入幾人的視野,鍾閻轉頭看向那凍成一團的紅色物體,一時看不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兩人都是極度自負之人,怎麼也不相信那東西在自己兩人的合擊下還能活命,絲毫不加防備,走過去要看個究竟,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與自己二人相抗衡,自己二人還差點兒著了他的道。
卻在這時,一塊萬斤巨岩忽然從一側山嶺上疾墜下來,正朝鍾馗頭上砸落。
鍾馗雖受重傷,打碎岩石的力量卻還是有的,砰的一聲碎石紛飛。
正當兩人以為這只是一個意外的時候,第二塊巨石卻又砸了下來,緊接著是第三塊,第四塊……
不盡巨石滾滾而下,卻都只砸向谷下的鍾馗,倒沒有一塊砸向閻羅以及一旁全身凍得麻木不仁縮成一團包裹血紅巨翼之中的焦傲的。
砰砰連響中,鍾馗終究已受重傷,況且力量早已消耗近盡,在打碎第四十五塊巨石後,終於被第四十六塊巨石從半空震了下去,一滴滴青綠色的血氣就自嘴角流下,在谷底巖地上滴出朵朵血花,抬頭怒吼道:「到底是什麼人!有種的出來正面跟老子打過!」
高高山嶺上一個狂笑聲傳了下來:「哈哈哈哈,驅魔大神也有今天!哈哈哈哈,今天就是你鍾馗的忌日!」又是好幾十塊的巨石砸了下來。
那人該是顧忌閻羅的身份,一直不敢向閻羅下手,鍾馗本可挨到閻羅身邊,便可逃過這陣「石雨」,不過他和閻羅一樣的自負,又哪裡肯去向閻羅那邊躲去,當下只在石雨之中疾速閃避,大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山嶺上那人道:「難道驅魔大神這麼快就不記得自己幹過什麼好事了?從哮天嶺把我一直追到這裡,今天就是你鍾馗還我夫人性命的時候了!」
「原來是你個狗崽子!」鍾馗暗歎虎落平陽被犬欺,被一塊巨岩砸在背上,這岩石灌入了犬王的妖力,當真痛入骨髓。
明白再撐下去真可能死在犬浩這狗崽子手裡,鍾馗再顧不得面子,身子化作一團青氣鑽向山嶺巖壁便欲逃跑。奈河對魂魄克制力極大,是以原先被奈河所困時他只能保持實體,不敢化作魂態逃跑。
卻聽山上「哼」的一聲傳下,「逃得掉嗎?」
一片血影瞬間移動似地擋到了山壁之上,旋即血影聚出血影刀的形狀,後面犬王的影子握緊刀柄,也跟著現出身形來。
鍾馗險些就自己撞在刀鋒上,鬼氣急轉,及時向後飄了開去,落在地上又恢復了實體身軀。
焦傲仍然渾身麻木僵硬,動彈不得,眼睛都被遮在僵硬的巨翼之下,看不到外面具體情況,不過也聽得出來是犬王找鍾馗報仇來了,心下大叫糟糕,可任他一身力量,身體被凍成這樣,也施展不出來。
更怒的卻是蝠王,自十三年前,別無所求的人生中起了兩大願望,其中之一便是殺掉犬王父子,如今老犬王已死,這個小犬王現在就在自己眼前,卻跟焦傲一樣被凍得雙翼僵硬,裹著焦傲菱角高突地捲折一團,欲殺仇人而不能。
「哈哈,不知道幾天後我提著驅魔大神的頭顱到外頭轉一圈,效果會是怎樣啊?相信我犬族又可以重立妖界了吧?哈哈哈哈……」犬王眼裡,鍾馗現在竟是一隻待宰的羔羊。
鍾馗現在如果還有能力跟他同歸於盡,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就撲過去,怒不可止,「狗崽子,老子我就算只剩半條命也能宰了你,有什麼招數的儘管朝老子使來啊!」
以前給他叫幾句「狗崽子」,犬王還只一心想著逃命,除了害怕,倒不怎麼生氣,如今強弱逆轉,他還對自己如此辱罵,犬王不禁火冒三丈,當下就把血影刀一振,發出嗡的一聲刀鳴便要出刀結果了鍾馗。
一旁的閻羅卻忽然開口了,「犬浩!你可知道,他鍾馗是我約來一決生死的?」
犬王盼他犬族在妖界重建至尊地位,還希望得到地府相助一臂之力,當下賠上一臉笑容巴結獻媚道:「閻王大人放心,您的敵人便是我犬浩的敵人,我今天一定放他不過!」
閻羅卻冷哼一聲,「我的事自由我自己處理,我和他之間的決鬥,更容不得外人插手!犬浩,你最好不要插手我和他之間的事!」
犬王臉一下苦了下來,「可是,他殺死了我夫人,還有我整個犬族,都給他驅散了,我……」
閻羅打斷他的話,「鍾馗的性命只能掌握在我手裡,由不得任何人動手,犬浩,識相的馬上離開這裡!」
犬王握著血影刀的右手陡然一緊,心頭猛跳幾下,畏懼,不甘,憤怒,卻還有幾絲興奮:「閻羅,閻羅,這是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當下點頭應道:「閻王大人下旨,小人哪敢不從?這就向閻王大人拜別。」躬身下拜,卻突然把血影刀一揚,一片血影朝著閻羅胸口就劈了去,「你們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