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流浪……」念著這個名字,威爾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這麼有情有義的妖怪。」
威爾笑道:「至少人家愛國嘛!你沒聽他說,為了防止外國妖怪在他國家作惡,他可以連命都不要去通報學道之人。」
「好了好了,可人家告訴了我們滅世的下落總是真的吧。」威爾真把流浪當成了兄弟,不希望妹妹再與他不和。
伊莎還在逞強:「誰知道他告訴的地址真的假的?」
「不管真的假的,總好過我們沒有方向地亂闖吧?我們就去黑龍江碰碰運氣吧。」
伊莎這下無話可說了,便不再理他,轉向焦傲道:「你還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去把衣服換了?」
焦傲「哦」了一聲,從威爾手中接過衣服就要去換,伊莎又想起些什麼來,連忙叫道:「等等等等,你身上這臭烘烘的,先去洗乾淨了再換衣服!」
「到哪洗啊,我沒看到哪有山泉。以前我都在山泉下衝的。」焦傲傻乎乎地道。
伊莎差點給他活活氣死,大呼道:「你就不能自己動動腦子!硬要到山泉下才能洗啊,那邊小溪裡就不能洗啊?!威爾,把他拖去泡乾淨了!別讓他再在我面前廢話了!」
「不是吧?叫我給他洗澡?」威爾這時嘴巴裡簡直可以塞進一個大鵝蛋。
「不是你還是我啊?」伊莎氣得跺起了腳。
還是克倫比較有屍道主義精神,開口道:「這種事伊莎是絕對不宜的。不過還是由老頭子來吧。驕傲,走,到那邊去,我給你洗澡。」拉著焦傲衣袖到了小溪邊上……還好,殭屍可以不必呼吸,否則克倫真要熏死當場了,只可憐了當地的人們,也不知道等明天這氣味會不會散去。
春夏交際的溪水對於常人來說還是冷了點,不過對於喜陰的殭屍,正合我意嘛。眼下焦傲已給搓去了一層皮,換上了一身農家衣服,順眼多了,只是一頭濕漉漉的亂髮幾乎遮住了整張臉,要是再把頭髮再好生理一下,外表就能更上層樓了。
說到髮型,這個伊莎最在行了。儘管她是殭屍,不過愛美之心還是有的,以她的身份,又不好隨便找理髮師理髮,幾十年下來,倒練出了一手好技術。但見她雙手在焦傲頭頂幻出重重指影,片片指甲交織成一片利,沒兩分鐘功夫,焦傲換了個人似的,烏黑的秀髮顯示出飛揚神采,跟那蒼白的臉色格格不入,卻反襯出一種病態美感,既令人驚羨,又惹人憐惜,再加上一身濃厚的古典氣息,少年書生,江湖少俠,真如人物現世,一種無以言表的氣質,伊莎一時間看呆了。
「喂,你怎麼停下了啊?剪好了嗎?」呆呆的語氣一瞬間帶走了蓄積起來的無名氣質。
「可惜還是個小傻瓜。」伊莎心沉了下來,不過對他看法還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躍,溫言道:「還有你這眼睛,這麼大的黑眼圈我可還得給你除去才是。以後你每天抹點防曬霜以外還要每天塗眼霜,堅持一段時間,直到這黑眼圈消失了為止。而以後也注意在塗了防曬霜的時候多曬點太陽、不要老避著太陽,等產生了抗體,你就會不那麼怕太陽。就像我和威爾,以前也見不得太陽,而現在,就是不塗防曬霜,走在太陽下也沒關係,只不過還是不喜歡被太陽曬著的感受罷了。」邊說邊就拿出了一瓶眼霜給他小心塗抹。這一塗上眼霜,他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就淡了不少,又在好長一段時間裡死死地吸引住了伊莎的目光。
「咳!咳咳!咳咳!」威爾第三次重咳出聲,伊莎才猛地清醒過來,臉一下就紅了,沖威爾一跺腳,道:「不是要去黑龍江嗎?還不快去趕火車?!」
喬聖家族跟某些教派一樣,聖女是可以結婚的,只是結婚以後就不能繼續擔任聖女了,不然的話,以殭屍長生不老,就沒有「下一代聖女」的說法。是以,同威爾一樣,克倫亦看出了伊莎不對勁的地方,卻並不出言勸阻她。
伊莎的小包包就好像多拉A夢的小口袋,裡面東西無窮無盡似的,這時她又從裡面拿出了一支牙刷和一管牙膏,作了示範後遞給焦傲,道:「以後每天早晚還得刷牙,不然口裡老大氣味。嗯,刷刷看,就這樣。」
威爾心裡那個汗啊,原先叫她幫焦傲洗澡她不願意,現在看看她拿出的那支紫色牙刷,不就是她自己用了好久的那支……
本來以四人的速度,大可在天亮之前到達西安火車站的,不過伊莎、威爾、克倫現在都不敢走太快,不久後面對的可就是萬千人眾,要是焦傲表現出他的殭屍形態來,別說引來厲害的和尚、道士,就是多來幾把來復槍,那也有得受的,如果再來個什麼火箭炮之類的,那自己幾個就得全部玩完。
一路上,伊莎便耐心地教導焦傲,等在馬路上看到了汽車不要亂叫什麼甲殼蟲精,上了火車更別亂叫被超級蜈蚣精吃了,看到電視也別說什麼給妖精施法產生了幻覺……最最重要的是,千萬千萬不要跟別人打架,伊莎他們可都清楚,以焦傲衝動的性子,一打起架來,指甲、獠牙就真要全部派上用場的了。
焦傲路上一邊不停刷牙,一邊聽著種種奇怪的事物,就像是在聽故事一樣,倒不覺得煩躁。
天亮之後,焦傲那刷了一整夜的牙齒總算是可以亮出來見人了,牙膏全部用完,牙刷毛也完全刷彎,感受著從未有過的清新口感的同時,好奇心也接連而起,早把頭頂紅通通的太陽忘得乾乾淨淨。大街上他不停地東張西望,看完汽車看電燈,看完電燈看電梯,一對眼睛就從沒休息過。多虧了伊莎一夜的教導,儘管他心裡驚詫到了極點,始終沒有大叫出來。
到了西安火車站,威爾去售票處買票,不算幸運,臥鋪票早已售完,沒法子,只好買了四張硬座票。不過以四人非凡的精力,坐上幾天硬座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上了火車,四人對號入座,克倫、威爾、伊莎正好坐滿一排三張座位,焦傲就坐前邊*過道處的一張座位,右邊兩張座位上坐著一男一女。挨著焦傲坐著的那女孩長得挺漂亮的,細長的柳葉眉兒,微微翹起的小瑤鼻,一張嘴兒紅嫩小巧,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只是髮型就有點老土了,兩條粗長的辮子重重地垂掛胸前,原本美麗的大眼睛靦腆地盯著自己的膝蓋,再看看身上穿著的那件老土裙子,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剛從鄉下出來的姑娘。縱是如此,她還是十分地迷人,她右邊那個中年男人就被她死死吸引住人,一對賊兮兮的眼睛老想找個空當看進去。
過不多久,威爾似乎感覺到了點什麼,四處看了看,對旁邊兩人道:「你們有沒有發覺什麼異常的地方啊?我好像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氣息就在我們身邊。」
伊莎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沒有啊,哪有什麼異常的氣息啊?可能是人太多了的吧。」殭屍有著過人的視力、聽力,不過這嗅覺就不算靈光了。
克倫卻跟威爾一樣,也有所感,道:「威爾說的沒錯,我們好像的確是給人盯上了。不能大意。」
聽哥哥一人說倒不怎樣,可現在連克倫也這樣說了,伊莎不得不緊張起來,不停張望,可惜還是發現不了什麼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