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驚。飛兒亦是一臉冷汗。
極寒冰蠶的盒子打開,那冰蠶還在,冰藍色的身子微微蠕動著。
怎麼會這樣!飛兒思路模糊,猛然想起那夜探入皇宮,行騙於姬沐離。難不成那個時候,姬沐離早就知道那是藥奴假扮的皇上,難不成,他是故意給了他們假的烈火天蛛!!
懷中藥奴給的小盒子適時掉了出來,精緻得金邊閃著耀眼的光,飛兒顫抖著雙開盒子,裡面赫然是一隻通體橙紅的蜘蛛。
思緒萬千,滿是藥奴那張凝聚眉頭的臉。
「烈火天蛛!」眾人也跟著虛驚一場,只有痕遠跟飛兒一樣,隱隱皺起了眉頭。
「飛兒,下藥吧!」香茹焦慮地看著飛兒,時間不等人,李天凡的身子也已經到了快要僵硬的程度,眼下香茹焦慮的就差拿起刀子割自己的腕子了。
沒有回應。飛兒像殺了一般。
「飛兒,飛兒!」葛必和楊柳鶴也跟著呼喚出聲,幾聲之後,飛兒才回過神來。
「師傅,你來下藥吧!我有些勞累,力不從心。」飛兒心中哽咽,將瓶子和盒子通通推到葛必面前,然後草草說出下藥方法。
時間不等人,葛必幾人也沒來得及多問,照著飛兒說的下藥去了,一行人紛紛向那冰室走去,只留下痕遠和飛兒在房中歇息。
「痕遠。藥奴她……」飛兒地眉頭攢聚。道不出地憂慮。
「不管你去哪我都陪著你。」飛兒擔憂地問題痕遠自然知道。他只是默默說出這句話來。這個時候。飛兒最需要地。是。是陪伴。
「嗯。等大哥地傷勢回復了。我們就再去一趟赤夏國!」一路地行走。是她太粗心了。沒有看到藥奴怪異地舉動。是她一直以為藥奴動了春心。有了心上人。才忽略了一些事情。不管怎樣。雖然還不知道什麼。但是她知道。擁有與赤夏國皇帝一模一樣地臉。藥奴地離開。肯定與赤夏國皇室有著密切地關係。訊。解藥配地非常成功。李天祐地皮膚。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變化著。生長著。黑色全褪。新地皮膚和身體組織取代了已經快要僵硬腐爛地皮膚。成了李天凡身體新地組成部分。
數日之後。李天凡恢復了意識。恢復了知覺。夜魔宮上下歡呼聲一片。紛紛稱讚飛兒和痕遠勞苦功高。然而。就是這樣地幾天之後。飛兒和痕遠地身影。又消失在夜魔宮裡。
事情地發展、原委。大家都已經知道了。說道要去尋找藥奴地時候。沒有一個人反對。藥奴所做出地犧牲不比飛兒和痕遠少。她應該。也回到這裡。跟大家一起享受這樣地喜悅地。更何況。飛兒地夢想。大家地夢想。缺了藥奴便不是完美地夢想。
重新踏上尋找藥奴地路。飛兒與痕遠即使騎在馬上。也是手拉著手地。一起前行地。還有李天凡與香茹。以及兩隻白色地小狐狸。球球和鬧鬧。
他們約定好了的,找到藥奴就一起回去,找一處靜謐的山莊隱居,過男耕女織的日子,不再捲入塵世的紛爭,不再受到他人的打擾。
漫漫黃沙成了要道,來來回回。往返不休。這折返的跋涉,不知道經歷過多少苦痛與喜樂。
幾日後。飛兒他們再一次來到了赤夏國,來到了王都。
憑借痕遠和李天凡卓絕地武藝,幾人輕鬆躲過了宮內重重暗位的視線,直直逼近了姬沐離所在的乾寧閣。
「進來吧!」進了那院子還未做打算,正廳裡已經傳出了姬沐離的聲音。
那姬沐離,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呢。
飛兒第一個闖進姬沐離的屋子,還未站穩就大聲呼喝道:「姬沐離,把藥奴交出來!」
其餘幾人也跟著進了來,皆是一副怒目而視的樣子,姬沐離絲毫不在乎,坐回座椅悠然自得地喝起茶來。
臨危不亂,即使面臨眾人的威壓,也絲毫不驚慌,李天凡看著眼前這個妖嬈美麗的男子,不禁心中升起一絲敬佩地感覺來。
「那女孩不在這。」姬沐離放下茶盞,眸子直逼飛兒,緩緩吐出話來。
「那……」飛兒剛想說什麼,卻看見姬沐離對著她做了制止的手勢,帶著飛兒幾人出了正廳,進了裝藥的那個房子。
「要問的,是這個東西,是麼?」姬沐離打開一個盒子,裡面爬出一隻通體赤紅的蜘蛛來,飛兒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明明記得,明明聽婷妃娘娘說過的,姬沐離,只有一隻烈火天蛛。
「你是說,藥奴沒有來過這?」飛兒抑制不住心裡的驚愕,自己檢查過烈火天蛛,確定過後才發問。
「這世間,不是只有我姬沐離一個人擁有烈火天蛛啊!再說當時你們來盜竊烈火天蛛的時候,皇上念在藥奴是他胞妹的份上,放了你們,可是若她再潛回,只怕也要以罪論處……」姬沐離輕笑,將烈火天蛛收好,放回架子上,「飛兒姑娘若是有疑問,可以去北辰國問問當朝大將軍南宮狂,我聽說,烈火天蛛,他也有一隻。」
「怎麼會?」飛兒喃喃出聲,藥奴可能會在短短地時間裡找到南宮狂要烈火天蛛?視線恍惚,似乎出現在沙漠中奔波地幾個夜晚,赤夏宣戰北辰的軍隊邊緣,藥奴常常在她熟睡地時候就不見了蹤影,這也是後來痕遠跟她說的。
「可是……」
「人與人,有時候,也許感情就是那樣桎梏在某處的。」姬沐離若隱若笑地嘴角上揚。
飛兒便忽然想起代替自己做新娘,逃脫子軒魔爪的時候,是藥奴與南宮狂合計讓自己離開,最後藥奴得意重回夜魔宮,也是南宮狂趁子軒不備放了她來,前些日子,藥奴又總是神思恍惚。難不成……她是與南宮狂互生情愫……
「白姑娘,你們今日夜闖乾寧閣,已經犯下了重罪,我當作沒有發生過,現在我已經累了,想要休息了……」
「打擾國師了。」飛兒眉宇間依舊是抑制不住的牽絆。「我們只是尋妹心切,冒犯之處,還請諒解。」
姬沐離不說話,只是抿著嘴笑,飛兒幾人穿好夜行衣,怏怏離開了。
眾人離開之後,姬沐離輕拍手掌,那濃密的架子之後,忽然走出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來。倔強的眉梢上掛著一抹憂慮的神色,黑色的瞳子少了些亮色。
「你地要求,我可都做到了。」姬沐離臉上依舊是那若有若無的笑。在他眼裡,藥奴只不過是皇上的命而已。「我知道。」藥奴恨恨點頭,「藥奴這條命,從今以後,任憑國師安排。」只是心痛啊,看見飛兒姐因為尋找自己而消瘦、擔心,她真的知足了,只要她幸福,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止她幸福。
結果姬沐離手中的藥丸。藥奴緊緊攥在手中,不想忘記,可越是掙扎,心中的噬心蠱發作得越厲害,不是都說好了麼,不是已經決定了麼?既然今生無法在一起了,那麼,就盡自己最大地努力讓她幸福,讓她得到幸福吧!
飛兒姐。倘若來世沒有性別上的詫異,你可知道,我會鄭重其中地當著你的面,對你說出那幾個字——我愛你!
紅、藍、黃、綠、紫、黑,六色的小藥丸在手裡,這是姬沐離給她的東西,吃下去,自己就會神志恍惚,忘了前世。忘了今生。但,千萬不要忘了來世……
當是時。姬沐離忽然重重倒在地上,全身開始不停抽搐,藥奴詫異上前,發現姬沐離全身冷得要死。
藥奴剛想有所作為,忽然門外傳來聲音:「阿離,我的命處理的怎樣了?」
才一踏進屋子,看見姬沐離的樣子,皇上霎時心驚肉跳起來:「阿離!阿離!你是不是蠱毒又犯了!這該死的病毒!」皇上起身,在架子上尋找著,翻開一個盒子,裡面是滿滿地火紅色丹藥,那紅,好似跟烈火天蛛一個顏色……
藥丸餵進姬沐離的嘴裡,看見姬沐離發冷的身子不再顫抖,看見姬沐離虛弱地微微睜開雙眼,皇上臉上才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藥奴笑了,從那兩人眼裡,她明天看到了兩種情緒,一欣喜,一厭惡。原來,這世界上,不止她自己在承受著煎熬和折磨,既然路是自己選擇地……
六色逍遙丸被掌心融到一起,藥奴緩緩將他們吞了進去……
一片影影綽綽的亂葬崗在陽光下揚起幾許妖異的灰塵,誰也不知道,亂葬崗是八卦擺出的陣法,只是人們眼中的恐懼而已。
最黑暗、最恐怖的事物下,往往是最美好的,是世外桃源。
「老葛,你又輸了!」楊柳鶴手執黑子款款落下,看著葛必臉色發怵,嘿嘿露出得意的笑,「算上今日這局,你可要幫我收拾兩年的屋子咯!」
葛必大驚,視線轉向山上亭子裡撫琴聚氣地天祐。
「我說老葛,你可不能耍賴啊,天祐已經替你收拾了不下二十次房子了,你可不能這麼對待我們的好徒兒……」
「你都說了,他是咱們的好徒兒,徒兒孝敬師傅,收拾收拾房子有什麼不行……」
「那也不成,願賭服輸,賴皮的是小狗……」
「嘿嘿嘿,」遠處的水榭旁的飛兒得意地看著兩個老小孩兒,捏住香茹手裡打出的麻將牌,「我胡了!胡了!你們快掏錢!」
香茹欲哭無淚,惡狠狠大喊:「我早都說了不玩,你們非讓我玩,又輸了吧!」
痕遠和李天凡分別攥著手裡的「清一色」和「大三元」偷偷竊笑,還好沒「放胡」,沒想到他們的飛兒打麻將這麼厲害。
「別想賴賬!」飛兒大嚷,伸手過去要搶香茹地同伴,被李天凡一手攔下,「妹妹,算了,算了吧!給哥哥點面子……」
「那怎麼行!」飛兒不依,「親兄弟要明算賬的!你說是不!痕遠!」
痕遠嘿然傻笑:「大哥,你就給了吧,飛兒那脾氣你還不瞭解……」嘛?」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坐在鞦韆上,胖嘟嘟的小手抓著鞦韆的繩子,一臉疑惑,稚嫩的臉蛋上七分與李天凡相似。
推鞦韆的小男孩一臉黑線地看著遠處的大人,容貌更是與飛兒如出一轍:「別理他們……晚上我帶你找天祐叔叔去,我們跟他學武功,學醫術,長大了也去闖江湖!」
「哈?真的啊?」小女孩咧嘴笑了,「不管去哪,只要跟表哥在一起就好!」
小男孩也跟著咧嘴笑,緩緩推起鞦韆……了多久,大人們終於忙完了自己地事情,飛兒一個轉身,忽然說道,「藥奴……」
「啊!抱歉!我忘記了,藥奴不在了……」
那日離開赤夏國皇宮之後,飛兒他們又悄悄去了北辰國。然而,聽說南宮狂在與赤夏國對峙地一場征戰中瀕死,然後便失去了蹤影,藥奴的消息,更是從此不得而知。
「也許,他們真地如你想像一樣互生了情愫……也許他們也同我們一樣,現在也在靜謐的地方過自己的生活了……」沒到這個時候,痕遠總是溫柔地站在飛兒身邊,安慰她,鼓勵他……
嗯。也許。
理想中的生活,如今是終於達到了,只是,不十全十美……
人生之中,又有幾件事可以十全十美呢?倘若藥奴現在在這裡,又真的會十全十美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