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赤霞山的確有些嚴寒冰冷,還是天的確有些涼了,越往前走,溫度越低,當馬車走到能看見皚皚雪山的地方的時候,飛兒他們甚至已經能感覺自己的口中噴出了哈氣。
馬車狂奔兩天兩夜,一路換了四匹馬,終於到了赤霞山腳下的小山村,村中的山民似乎早已經習慣了有人來赤霞山尋寶,對飛兒他們的拜訪竟沒有一點驚異的感覺。
「客官,裡面請!」進了山村裡唯一的客棧,小二慇勤地招呼起來。
飛兒三人揀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兩天兩夜的奔波,他們疲憊不堪,小二跟快便端上三碗薑湯來:「客官,天冷,小店都是以湯代茶的,您幾個喝下暖暖身子吧!」
「呵呵。」真是周到,不等飛兒動手,痕遠已經遞上一張銀票,「小二哥,跟你打聽些事情。」
「呵呵,客官,這錢就免了,」小二見了那銀票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客官來這赤霞山,無非是想上山尋寶,小的就將知道的說與客觀聽便是了。」
原來,赤霞山上藏寶豐富,不論是千年難見的冰山雪蓮,還是夢寐以求的雪山靈狐,抑或是稀世難得的冰片雪藥,但凡跟寒冷搭得上邊的,都可以在這裡找到,當然,也包括飛兒他們要尋找的極寒冰蠶。
只是,這赤霞山自古以來就有守山人的存在,常人想要上赤霞山,必須要經過守山人的考驗,通過考驗者才能上山。
這也不是無理取鬧,赤霞山上危險無處不在,即使能通過守山人考驗的,也不一定能從赤霞山上活著下來。
聽小二言無不盡地講很多,飛兒忽然問道:「那,小二哥,最近有多少人通過那守山人的考驗。到達山上去的呢?」
「既然客官也準備去赤霞山尋寶,那自然也要先去找守山人領取考驗的,我就直說好了,也讓客官你有點心裡準備,」小二語氣裡帶著無限自豪,好像那守山人就是他家的親戚一般。「最近十年裡,還沒有人能夠通過守山人的考驗。死在山腳下的人,倒是有上萬之多……」
「十年……」飛兒聽了這數字。開始微微發怔。也就是說。想上赤霞山。還是相當有難度地。
「那上一次是誰進了這赤霞山呢?」痕遠放下薑湯。也甚至眼前地事情不是他們想想地那麼簡單地。
「上一次……」小二歪頭想到。「那時候我還是個毛頭小子。聽說是一個叫做楊柳柏地老者。來山上取了一段寒冰木要去鑄劍。說是要劈開一塊什麼石頭。回來地時候還險些被那冰雪凍傷。」
「楊柳柏?」飛兒和痕遠齊齊出聲。「難得跟楊柳鶴有關係啊?」
痕遠想了想。點點頭:「我聽師傅說過。楊柳柏似乎是他師弟。此人性格怪異。神出鬼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功夫更是在師傅和師祖之上。是個不可多得地怪才……」痕遠喃喃念叨。「倘若連師叔都要費上一番功夫地話。那我們……」
「我們也一定會拿到極寒冰蠶地!」飛兒說地斬釘截鐵。眼睛裡地堅定不容懷疑。
「客官,有自信是好事,」小二又插嘴道,「不過還是請量力而行吧!客觀所說的極寒冰蠶,在赤霞山雖說不上是極為珍貴的東西,可是只有滿月之夜的晚上,那小東西才會從雪裡鑽出來吸收月的靈氣。出來一下就又會鑽下雪去,著實很難抓……」
「嗯。多謝小二哥指點!」飛兒沒想到,這小小地村子,連一個小二都會知道這麼多。
「既然這山這麼難上,那上上次通過考驗上這山的人,只怕時間更早吧!」藥奴忽然插嘴到。
「不錯!」小二跟著點頭,「上一次是十年前,上上次,似乎是距離現在六十年以前。我也是聽長輩說傳下來。聽說是一個神月一族的女子。當時。那女子只怕還不及二十歲,隻身一人打敗守山人一族上了山。採了一顆叫做妖魔之心地晶石,傷心欲絕的好似要練什麼功,很輕易上山,輕易下山,沒傷到一點寒毛,那才叫厲害吧!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小二緩緩沉入暇思,好似當時他就在場,真真切切看到了一般。
「啊!」飛兒歎了口氣,「看來很難啊!我看我們三個今晚還是好好休息好了,倘若沒有好的身體,做什麼也做不來的!」
藥奴沒有意見,痕遠也跟著點了點頭,的確,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況且,這一路奔波過來,飛兒基本上都沒怎麼歇息,李天凡的命固然重要,可飛兒……也是他們心中不可缺少的人啊!
小二也不多說,引著他們便去了客房。
一夜無話。
第二日,飛兒睡了很久才起來,睜眼的時候,藥奴已經在早餐端到了身邊,痕遠已經去準備前行地東西了。
吃過飯,又繼續趕路。不一會便來到了小二所說的守山人呆的地方。那地方更像一座院子,用紅松木做成柵欄圍在外面,裡面種著幾棵不知名的樹,更裡面是個寒池,好像裡面還養著幾尾冰魚,池子裡側是個石頭搭建的屋子。
這樣的場景,似乎在哪見過。飛兒歪著頭回想,卻看到半空之中忽然有個人影閃耀著飛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們面前。
「臭丫頭,臭小子,好久不見了!你們來的真是慢呢!」熟悉的口吻,只是聲音有些蒼老,飛兒細細打量眼前的女子,黑髮與銀絲並序,雖然臉上已經有了一些歲月地風霜,卻依舊帶著妖嬈嫵媚的姿態,俏麗的模樣裡帶著幾分頑皮。
「你是?」飛兒暗暗猜測著這人的身份。
「怎麼,才幾日不見,就忘了我了?你們是還想再去那亂葬崗裡走一圈,再被那藍色的磷火嚇上一夜是麼?」那女子嘿嘿笑道,忽然從身後拽出一瓶巴掌大的酒來,揚起脖子就往嘴裡灌。
「月前輩?」飛兒三人大驚。當日的月矢流可是一副二十不滿的孩童嬌軀。現在……儼然已經是一個上了年齡地美婦……短短十幾日,變化如此巨大……
「吃驚了吧!」月矢流放下酒罐子嘿嘿一笑,:「這才只變化了一半,等到再過上半個月,我就要變成鬚髮皆白地老婆子了!」
「哈哈哈哈!老婆子我才喜歡,才跟我配!!!」半空之中。忽然又傳來聲音,一個鬚髮皆白地鷹眸老者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月矢流身邊,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酒罐子,「還喝!快入土地人了,還抱著酒瓶子不放!才剛相認,你就想扔下我一個人走麼!」
說話之間,可以看見老者眼裡滿是疼惜的關愛,月矢流似乎就是他地愛人。
「還我!」月矢流像個孩子樣撒嬌起來。「沒了酒,我才要下地獄呢!」
「呵呵,」飛兒忽然笑了起來。隱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也大概猜出了老者的身份。
「晚輩白飛兒給守山人前輩和月前輩問好了!守山人前輩,現在可否告知飛兒測試的內容?」飛兒直截了當地問起話來,驚得身邊的人皆是嚇了一跳。
「沒意思!真沒意思!」月矢流怏怏說道,「臭丫頭一見面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客套客套,我可是在這裡等了你們很久了!」
「前輩,不是去找最重要的人了麼?」藥奴盯著月矢流身邊的守山人說道,「難不成。那最重要的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飛兒和痕遠心照不宣地接上話,忽然看見月矢流和守山人的臉上,皆是泛起了一絲潮紅。
「哎,說來話長。」月矢流搖了搖頭,「當初若不是他,我也斷不會上這山裡尋什麼妖魔之心,更不會練就這樣一個駐顏術出來,都怪你。都怪你!」佯怒地樣子讓飛兒覺得可愛,她穩穩抓住了痕遠的手,手心相連,傳來一絲溫熱。
「是,是怪我,不然我們也不會天各一方地分開六十年!」守山人也是一臉自責,「阿流,所以現在老了知道珍惜了,不管我們還能活多久。剩下的日子。再也不要分開了!」
「那是必然。」月矢流忽然從守山人手裡搶過酒瓶子,猛地往嘴裡一灌。待到酒喝空了,才一摔瓶子大叫「痛快」,「臭丫頭說過,相約活到一百歲,即使哪個先走了,只不過是奈何橋上等幾年。別說這生,下一世我也已經賴上你了!」
「好,好!」守山人跟著點頭,「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要跟我地阿流在一起!」
兩個老人就這樣在冷風中笑開,笑意四散,似乎四周的冰雪都不再凝結了。
「丫頭!」月矢流忽然又轉過頭來,「這考驗是萬萬不能捨去的,倘若你們過不了考驗,上山也是白白送死……」
「我知道,前輩。」飛兒神色忽然認真起來,「可是為了大哥,我一定要通過考驗,一定要拿到極寒冰蠶……」
「好丫頭!」月矢流跟著點點頭,「你們幾個有些斤兩,恆心和毅力不算差,雪松啊,出題吧!給孩子們的考驗,要嚴格些!」
守山人依舊拉著月矢流的手,歪著脖子想了半天,忽然指著身後的一座冰礦山說道,「老子房子要塌了,剛好阿流來了重建一座,給你們3日時間,就從那冰礦山裡弄出一萬斤山石來吧!倘若完不成,就痛快一點,哪來的滾回哪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