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如果可以,真想一直這樣飛下去,迎著風,無所牽掛,無知無覺,塵埃落定……
良久,飛兒才輕巧落地,如墜入凡間的精靈一般,說不出的飄逸靈動。
抬頭,卻見一雙深沉的眸子,帶著一絲哀傷一絲疑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飛兒淡淡的回道,「我不明白師兄在說什麼。」
「那個禁術,你知道的,你明知道如果施展了對方是會失去一切記憶,可是行為舉止卻會變成與一個幾歲的小孩子無異!」痕遠沉聲道,「為什麼沒有告訴王爺這個後果?」
「你偷聽我們說話。」不是反問,也不是質問,飛兒淡淡的肯定道。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王爺?師妹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痕遠的眼中全是疑惑。
「為什麼要告訴他?」飛兒轉頭,微笑看著痕遠,笑容卻是說不出的媚惑,「人想得到什麼必定要付出同等的代價,難道你不記得我說過的話?」
痕遠一剎那的失神,這,是我的師妹麼?
「我們等北賢王的答案吧。」飛兒遠去,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到痕遠的耳朵裡,下面的話輕輕的,卻似一根刺狠狠扎進痕遠的心裡,「倘若你去告訴他後果,那麼你不再是我的師兄。」
痕遠站在原地沒有動。眼神深邃的像寒冷的夜空。
翌日。
飛兒還是一襲白衣,靜靜站立在那株已經失去生命的竹子前。
聽聞身後輕微的腳步聲,飛兒露出笑容,媚眼如絲,果然,北賢王還是來找她了。
轉身,嫣然一笑,「那麼,施針吧。」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竹林,抬頭便見到痕遠那深邃的眼神。
「王爺,我稍候就來。」飛兒輕輕歎了口氣。
「你在等我?」飛兒輕輕渡步到痕遠的面前。「我即刻就為王妃施針。」
「可不可以不施針?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師兄。」聲音輕不可聞,卻如千斤巨石般壓在飛兒的心上。
「不可以……」飛兒粲然一笑,聲音卻是驟然冰冷。
「為什麼?」聲音還是輕輕的,卻帶著濃濃的悲哀。
為什麼?!因為……
飛兒沒有說話,逕直走了過去。
我有說過我很善良麼?我有說過我是救死扶傷的菩薩心腸麼?飛兒嘴角輕扯,透出無邊的冷意。我不是好人,但是我也不是壞人。這一切都是北賢王的願望不是麼?這就是他愛人的方式,我,只是幫助他完成這個願望而已。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在你的身邊。」聲音輕飄飄的傳來,卻是異常的清晰和堅定。
飛兒身形一晃,眼淚卻險些掉了下來。
不可以的,師兄……
望著床上一副淡定面容的王妃,飛兒心中此時卻在感歎。是幸還是不幸?是愛還是不愛?
記得有人曾經說過:相愛,不如相知。與其執著癡念,不如化為祝福。不要讓你愛的人,被你的愛所磨蝕;反過來,以你的愛,讓他得到力量,展翅高飛。假若真的有緣,就算分隔兩地,心仍會在一起。真正愛一個人,必定以他的幸福,當作是你的幸福。若然有人,能比你給予他更大的幸福,你就把他送到那裡去。
王妃此時的幸福是什麼?北賢王的幸福又是什麼?
飛兒突然覺得自己開始看不懂。
我自己的幸福又是什麼?
王妃出家就一定會幸福麼?失去記憶和北賢王從頭來過就是不幸麼?
也許,時間才是最好的答案罷。
飛兒有些失神。
點了王妃的昏睡穴,飛兒開始施針。
當金針準確而緩慢的進入王妃的大腦時,飛兒心中一凜。有人在看著自己,那灼熱的目光,似是心痛,又似是哀傷。
是他!是師兄啊……
良久,飛兒小心一一拔出金針,看著北賢王擔心的眼神,飛兒笑了笑:「不用擔心,她醒來就會什麼都記不起來。甚至與生活的小事。你慢慢教她罷。」
「甚好,甚好……」北賢王喃喃自語。
飛兒出了屋,北賢王留下守在王妃的身邊,只想著王妃醒過來第一眼看見的人是他。
回到屋,晌午北賢王便派人送來消息說王妃已經醒來,請飛兒前去診治。飛兒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痕遠。痕遠的表情波瀾不驚,淡定的如平靜的湖面,看不出心中所想。「師兄,你去看看罷,我累了。」飛兒懶洋洋靠在躺椅上,淡淡說道。
痕遠也不言語,起身跟著送消息的人前去。
看著離去的痕遠,飛兒瞇起了眼睛。呵呵,師兄,因為你的那句話,我便……
不多時,未見到痕遠的人已經聽到他鬧哄哄的叫喊。「師妹!師妹!」聲音中卻帶著欣喜。
「師兄,什麼事?」飛兒還是懶洋洋的看著痕遠,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
「你,你為何騙我?騙的我好苦,那個禁術根本就不會讓人變的……」痕遠臉上有些雀躍。
「不會讓人變的癡傻是不是?」飛兒笑了笑,「你這傻瓜,我說什麼你都信。」
「那,那她的記憶?」痕遠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記憶只是暫時的消失了。」飛兒起身,從桌上拿過痕遠最愛的松花糕遞給他,「她的記憶幾年後還是會恢復。那時候,再看她是否能接受北賢王吧。」
「啊!」此刻痕遠的嘴巴可以塞下個雞蛋,「啊!!!師妹,你~~~」
北賢王,我給了你這次機會。剩下的讓時間來回答罷。
師兄,我的傻師兄啊。
飛兒摀住自己的心,感覺那裡,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