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二人出了谷,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風景,弄點野味,好不愜意。
飛兒萬分珍惜這樣的日子。她心中隱約覺得這是她最後如此愜意的日子了。
走了兩日,終於見到了一小鎮。買了一輛馬車,雇了個車伕往最近的黎陽城趕去。
到了黎陽城門。飛兒感歎不愧是現世第三大的城。
城門上磅礡的題字:黎陽城。
「好字!」痕遠不自覺說出了口。「小哥,這當然是好字,這是當今北賢王題的字。當初收復這城的就是北賢王,收復後,皇上將此城賜予他做為封地。他便豪氣萬丈題了字……」
聽著車伕略有些自豪的說辭,飛兒不動聲色:「師兄,找個客棧先吧,我想洗澡。累了。」
入城交了9文錢的城稅便順利進了城。車伕照吩咐將二人帶到最大的一間客棧,接過酬勞便準備離去。飛兒輕描淡寫的將馬車送與了車伕,這在二人眼裡算不上什麼,卻讓車伕高興的連連道謝,歡喜離去。
二人雖是有些武功底子,但畢竟趕了幾日的路也有些疲倦。要了兩間上房,重金打賞了小二,熱水便很快送到。洗完,飛兒不由分說倒下就沉沉睡去。
醒來時卻已接近黃昏。飛兒起身穿戴好去隔壁房間將痕遠叫起。兩人均感腹饑,下樓到包間要了客棧的招牌菜。錢多的是,用別人的錢飛兒是一點也不心疼,不用白不用。
望向窗外,卻已是燈火闌珊。這倒讓飛兒有些意外,在她認知裡,古代晚上沒有路燈,按理該是黑漆漆的一片,不知為何卻是如此。
有錢是好辦事,很快菜便上齊,真個是色香味俱全。二人平時在谷中是清淡為主,偶爾的野味為輔,現在嘗起這些菜倒覺得分外好吃。
吃過飯,問過店小二才得知,近幾天是黎陽城開燈會。難怪外面到了夜晚也還是燈火通明。飛兒拉著痕遠出了門,往燈會走去。
飛兒一面看著五花八門的燈籠,一面感歎著古人的智慧。當初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紙裡包火。有才~
二人漫步在街上,對著路邊的燈籠說笑評論著。卻不知二人是如何的奪目。女的白衣飄飄,說不出的靈動,男的一襲黑衣,風度翩翩。如果旁人知道黑衣少年穿黑色衣服只是因為黑色耐髒,可以減少洗衣服的次數不知會做何感想。
「師兄,你看這燈籠多像你,都是如此可愛。」飛兒輕笑出聲。
聽聞白飛兒如此說,痕遠臉都笑成了朵花,雖然可愛不是形容男人,但是很少聽到自己師妹誇獎自己倒也不介意這個了。
回頭一看卻臉垮了下來,只因為飛兒手裡提的赫然是個豬頭樣子的燈籠。
「師兄,買下吧,你看多像你,買回去送與師傅,師傅見它如見你,多好。」飛兒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說道,全然不顧快暴走的痕遠那抽筋的臉。
「這位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們店裡才有的豬寶燈籠,會為人帶來福氣……」
店主話未說完,卻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你個賤人,想死?沒那麼容易。給我剝光了她,讓大家看看這個賤人的淫蕩樣!」一個惡毒的聲音壓過周圍議論紛紛的的聲音。
「師兄,我們去看看。」飛兒拉著師兄欲往前去。
「姑娘,那個燈籠你還沒給錢呢……」後面的話被仍過來的一小錠銀子給堵了回去。
「開路。」看著圍了一群人的飛兒不滿的嘟了嘟嘴。
痕遠任勞任怨的在前面擠出一條「血」路。擠進人群,飛兒倒抽了一口氣。中間是個赤裸裸的小女孩,看樣子也不過十三四歲。渾身卻是佈滿傷痕,有燙傷,有鞭傷,有牙印,更讓人氣憤的是下體已是血肉模糊。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制止。更甚還有男人目不轉睛盯著小女孩的胸前看。
「男人,果然沒什麼好東西。」飛兒恨恨說道。「什麼?師妹說啥?」「沒什麼。你看什麼看,還不快去救人。」飛兒橫眉冷對。
「噢,噢,啊~~」痕遠鬱悶的嘟囔道,「明明我是師兄。怎麼老是我跑腿。」
痕遠解下外衣批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女孩冷冷的看著這個男人,一言不發。飛兒看著女孩眼中的冷漠,一愣。
「你是什麼人?我們尋歡樓的事你也敢管?」那個惡毒聲音又響起。
「多少錢?」飛兒冷冷的看著這個胖女人。卻突然想起一句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什麼?」嬤嬤顯然沒反映過來。
「我說多少錢?」飛兒走到小女孩的身邊緩緩說道。
「這個嘛。這個好歹是我們尋歡樓的小紅雛。價格嘛,是有點貴的……」嬤嬤做夢也沒想到會有傻子出錢買這個小賤人。
「我說多少錢?不要讓我再說一次。」飛兒上前理了理小女孩的劉海,輕聲道,「你叫什麼?」
「他們都叫我賤人。」小女孩淡淡說道。飛兒心中卻是一痛。
「沒個一百兩銀子是領不走人的,我還指望她接客呢。」嬤嬤那猩紅的嘴巴吐著口沫獰笑著。
不再和她廢話,飛兒向痕遠伸手道:「拿來。」
仍給嬤嬤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轉身指揮痕遠道,「抱她走。」小女孩卻倔強道,「我不要他抱。」痕遠愕然,飛兒一愣卻微笑道:「那麼,我來背你罷。」
小女孩乖乖上了飛兒的背。
「師妹,你剛才給那胖女人下了什麼藥?」痕遠嘿嘿笑道。
「師兄你瞎說什麼?我哪有下藥,我可是好人。」飛兒一本正經道。
「少裝了,嘿嘿,我可是都看到了。」
「也沒什麼,不過是下了點強效合歡散,讓她叫男人就抱。」飛兒淡淡道,背上的人兒卻是一顫。
「哈哈,師妹,你也夠壞的。不過那個胖女人也是活該。」痕遠壞壞的笑道。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想來藥效已經發作,那個惡毒的女人正在當街抱男人求歡。
回到客棧,飛兒要來熱水仔細的為小女孩清洗傷口然後上藥。痕遠靠在門邊,背對著兩個人兒,唧唧呱呱著:「你算有福了,只有我師妹在,你什麼傷都可以痊癒,還一點疤也不會留下。」
飛兒抬起頭,惱道:「師兄,你瞎摻乎啥?去再要間上房。」
還未等痕遠開口,小女孩拉了拉飛兒的衣服:「不要,我要和你睡。」飛兒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好,我們一起睡。」
「那個誰,門口那個,就是說你,出去了,還看什麼看。我們要休息了。」痕遠撓了撓頭,無語離去。
「你的名字不可再用以前的。換個名字可好。」飛兒輕輕抱著小女孩低聲說道,生怕自己就嚇著了這個傷痕纍纍的孩子。身上的傷可以痊癒,難就難在心裡的傷。
「你買下了我,我就是你的奴僕。你說我叫什麼就叫什麼。「小女孩緊緊抓著飛兒的衣袖,「只是不要丟下我。讓我跟著你好麼?我什麼都可以做,我可以做飯,劈柴,掃地,洗衣,甚至可以服侍今日和你在一起的公子……」
話未說完,被一雪白的小手摀住了嘴巴。「我不會丟下你,即使我丟下我自己也不會丟下你。」飛兒心疼眼前的人兒,她到底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也別說什麼服侍,他要敢動你,我廢了他。」
「我是個大夫,以後你就是我的助手,可好?」「助手?」飛兒啞然失笑,突然醒悟現在的人不知道什麼叫助手。
「就是類似於徒弟,我教你以後救人行醫,可好?」「好。你叫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小姐,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姐。我就叫藥奴可好?」「小姐?」飛兒眉頭皺起,這個詞讓她想到了不好的職業。
「小姐這個稱呼不好,我叫白飛兒,以後叫我飛兒姐就好。」「是,飛兒姐,藥奴以後就跟著你了,哪也不去。」藥奴欣喜不已。
飛兒始終覺得藥奴這名字不太好,卻礙於她自己的堅持只好做罷。
翌日。
藥奴穿著飛兒的衣服與二人出現在客棧門前。出門的第一件事飛兒便拉著二人開始給藥奴置辦衣物等。又去了胭脂店叫人專門給藥奴打扮了一番。還真是人靠衣裝。打扮後的藥奴眉清目秀,因身體有傷精神不佳卻顯的楚楚可憐,別有一番味道。
礙於藥奴的下體不適,不便過於走動,眾人便早早回了客棧。剛進客棧便聽見大堂的茶客們在閒話家常。
「聽說昨個兒尋歡樓的嬤嬤跟發情的母狗一樣在大街見男人就抱,即使是個嬤嬤也太不知羞恥了吧。」
「可不是嘛,聽說跟中邪了一樣,見男人就抱,男人見了就跑,找不到男人去後街找畜生交合呢。」
「嚇?真有這事?」
「早上被人發現在後街被畜生咬的遍體鱗傷,抬到我大叔的二姨媽家的醫館去了。可是我大叔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
「啊,這可真是……」
「聽說被咬的面目全非,看不出來是個女人了。」……
飛兒一臉冷笑,回頭卻見藥奴捏緊了拳頭,鮮血已經從手滲了出來卻毫無知覺。心下一慌,趕忙拍開藥奴的拳頭。
「以後你就是藥奴,和過去再沒有了任何關係,懂麼?人不能活在回憶裡。過去的就埋葬罷。以後,只要我在,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也不管藥奴能否真的明白自己所說,飛兒心疼的拉著藥奴上了樓,找著傷藥。
痕遠又一次被無視掉。
秋風那個吹,落葉那個飄。
葉子飄啊飄,從痕遠的背後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