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為什麼這麼冷?是心冷的原因麼?原來被心愛的人背叛是這樣的感覺。感覺心就像沒有了。一切都是冰冷的。心痛麼?不,已經不知道痛了,因為心都沒了,哪來的痛?
天空朦朧,在那重重疊疊的烏黑雲層籠罩的天際見不到一絲陽光的斑斕。
冬日的細雨,淅淅洌洌,猶如一根根尖銳的冰針蜿蜒洩下,形成了一簾薄幕。雨點拍打在面頰上,透過肌膚,直涼到了心裡,偌大空曠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週遭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冷清。
筱薇木然的走在街上。
她的面色蒼白,步伐顯得鬆軟無力,好似一具行屍走肉般木訥地行走著,周圍的一切彷彿都與她沒有任何關聯,包括那侵人肌骨的寒冷。
冷?她已經忘了什麼是冷,因為她的心早已碎成片片。
什麼是真愛?什麼是真愛?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腳步落在了一座石橋上,她彷彿這時才意識到了什麼,無力地側過頭去看向河面。
平坦如鏡河面,驟然間經過雨點的點綴,激起的一朵朵水花,水花漸散,形成了一道道細小的圈暈蕩漾開去。雨點滴落河面,響起一聲聲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響,好似鼓樂低鳴般清朗和諧。此刻在她的耳中卻是異常刺耳。
筱薇迷惘地望著這雨中才能見到一幕景象,眼中閃過一絲悵然,因為她此刻的思緒已經飄向了遠方。
腦中閃過一幕幕景象,她依稀記得:
「筱薇,人的真愛一生就一次,我的真愛就是你。」
回憶過去,恍然隔世,今天那個狠心在婚禮離去的他真的是以往溫柔的他麼?我該怎麼辦?殘忍,何其殘忍?在婚禮上和另外一個女人離去。那是他麼?是他偽裝的太好還是自己太傻?不明白,死都不會明白。
死?想到死。死了會不會什麼都解脫了?就不會這麼心痛了呢?筱薇失神的想著。
可是就這麼死去,自己會很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反而是受傷的自己死去?
緩緩的蹲下身,靠著欄杆,掏出胸前的玉珮。晶瑩的玉珮在路燈的照射下發出瑩瑩綠光,這塊玉是他留給自己唯一的東西了。
真的是唯一麼?還有滿心的傷害啊。想到此處,筱薇苦笑起來,吻了吻玉珮,冰涼的玉珮,現在只有你陪著我了。
扶著欄杆想站起身。欄杆此時發出詭異的嘎一聲,居然斷裂了,全身力氣靠在欄杆上的筱薇驚叫一聲,直直跌向河裡。
「不!!!」筱薇絕望的大叫。我不甘心!回答她的卻是無盡的黑暗和玉珮閃出幽幽的綠光。
隱約中似乎有個輕微的歎息:「癡兒,癡兒啊,希望你這次可以明瞭。」
筱薇驚慌中沒有聽到這個微不可聞的聲音。
突然眼前黑暗盡去,眼睛開始亮了,有光。有光!我沒死?筱薇吃力的開口道:「這是哪……」卻發現自己張口卻是嬰兒的哇哇大哭。
「夫人,是個千金!是個千金!」欣喜的喊聲讓筱薇一片迷茫。
「快,快抱來我看看!」一個虛弱卻好聽的聲音傳來,「快去告訴相公,要他為女兒取名字。」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端正秀麗的少婦,虛弱卻掩飾不住本來的風華。
乳娘在旁邊高興的自顧自說:「夫人,你看小姐多漂亮,長大了定然像您一樣是個標準的美人。」聽見這話的筱薇惡寒,一聽就知道是假話,剛出生的孩子都是皺巴巴的,醜的要死,哪來的漂亮?
等等!好像她誇漂亮的孩子是我?為什麼我成了剛出生的孩子?筱薇心裡一陣恐慌起來。記得自己是跌進了河裡,後來~~後來就是現在這樣子了?!
這一定是個夢!筱薇死死閉上眼睛。也許自己再睜眼的時候已經不是現在這般景象。
再睜眼,還是那個秀麗的虛弱少婦。
如果能掐一下自己就好了,可惜剛出生的孩子似乎做不到這點。
不!該死的老天爺,我不甘心!放我回去,我要回去!那個男人我還沒親眼見到他得到懲罰!
還有我最疼愛我的父母,如果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怎樣的傷心?
筱薇的手腳開始亂蹬起來。乳娘和婦人卻高興的笑起來:「看看,這孩子現在就這麼有精神。」
筱薇心裡一陣鬱結,放棄了徒勞的掙扎。
「秀兒~~」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相公。」疲憊的聲音裡帶著歡喜,「看,我們的女兒,起個名字吧。」
筱薇仔細看著這個把自己接過去的年輕男子,俊朗卻不失威嚴。「就叫如月吧,長大後會和你一般美麗,像天上的月兒一般。」「李如月?相公,這個名字好。」
「好什麼好?!」筱薇心裡更加氣結,小手腳更是亂蹬了起來。畢竟剛生下來,哪有那麼大力氣,蹬著人就累了,慢慢的沉沉睡去。「小孩子的體力可真差。」這是筱薇最後的念頭,隨即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隱約有個聲音微微傳來:「癡兒啊~這是我最後能為你能做的事了,希望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好一個好自為之……筱薇臉上無聲的滑下兩滴晶瑩的淚珠。我該何去何從?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是夜,無聲。
在小床上的筱薇直直看著窗外的月亮。
很圓,很亮,和自己家鄉的月亮沒有區別的吧?
可是,為什麼自己就是覺得不一樣?
轉眼來這世界已經三個月,筱薇能做的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每到夜晚卻是她感到最孤獨的時候。想念父母的關懷。母親的微笑,父親的寵溺。擺了擺頭,又無奈的睡去。
兩年後。
筱薇慢慢從照顧自己的奶娘和下人口中明白了現在自己的身份。自己現世的父親是當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飛雪山莊的莊主李葉楓,自己的娘親就是莊主夫人,還有一比自己大三歲的大哥,卻因為資質出眾,被一高人看中,從小帶入什麼狗屁山谷學武去了。可憐莊主夫人日夜思念自己的兒子。
「相公,為何如月還不開口說話呢?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如月現世的娘擔心的看著兩歲的寶貝女兒。「秀兒莫急,明日我飛鴿傳書與葛必,請他盡快來看看如月。」聽聞相公要請神醫葛必來看自己的寶貝女兒,美婦鬆了一口氣。
兩年多,不管現世的父母怎麼關心愛護她,筱薇心中始終有結,覺得他們始終和自己是陌生人。所以遲遲不肯開口叫娘和爹。望著淡淡哀愁的美婦,筱薇心中卻有一絲的不忍起來,其實她也沒錯,只是怪自己佔據了她女兒的身體。唉。想到此,筱薇更加愧疚。暗想等他們口中的神醫到來檢查後必定開口說話。
七日後,神醫葛必應約而來。
「李兄~」「葛兄~」二人相互問好時,筱薇好奇的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位所謂神醫。也?不是神醫都是花白鬍子的老頭麼?這位怎麼是如此翩翩兒郎?突然自己又嘲笑道:真是,誰規定神醫一定必須都是年紀大的呢?
「葛大哥。這就是如月。」秀兒抱著筱薇上前。
「奇怪,小如月並未有任何疾症。弟妹無需擔心,應是如月開口本就比一些孩兒晚。」
「真的?」秀兒看起還是有些擔心。
「呵呵,傻秀兒,你難道還不相信葛兄的話麼?」李葉楓愛憐的攬過妻兒。
「相公兒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不是不相信葛大哥,只是太在意月如這麼晚還沒開口說話。怕她會有隱疾。」
此時,筱薇心中有些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想起以前高考時,很多父母的陪考。再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一片黯然。更加對現世的父母愧疚起來。心想到此處,忍不住開口呀呀道
「啊!葛大哥,月如說話了,你聽,真的像葛大哥所說,真的說話了。」秀兒激動萬分。葛神醫卻有些疑惑,怎麼一直沒開口卻這時候開口。難不成聽的懂我們的話?想想又覺得自己多疑,一個小孩子而已,怎麼會聽的懂?
狐疑的神色沒能逃過筱薇的眼睛,心想不好,怎麼自己如此沉不住氣。太鋒芒反而會被當成小妖怪。想到此,立馬閉嘴不再言語,任秀兒怎麼逗也不再開口,索性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秀兒大急:「相公,葛大哥,我剛才明明聽到了月如叫我,對不對?你們也聽到了,為什麼現在?」李葉楓安慰的攬過妻兒「別急,秀兒,你看如月是累了,她總會開口說話的啊,剛才不是還叫你娘了麼?看這孩子多偏心,一開口就叫的是你。」說完還裝做吃醋的樣子輕點了下女兒的額頭,然後一把摟過愛妻。
惹的秀兒一陣不好意思,「葛大哥還在呢。」眾人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