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月十二日開始,新進妃嬪延續了一個月的禮儀宮規教導結束了,也意味著宮妃開始承寵。
十三日,沒有任何人意外,內務府呈上綠頭牌的時候,齊瀧翻了風頭正盛的玉嬪的牌子。漱玉宮之中早就備下了香湯沐浴,伺候著新貴人即將來臨的榮耀。
知道今晚蘇謐不會奉召,小祿子早早地就要去關宮門,蘇謐卻揚聲阻止,
覓青輕聲問道:「今晚只怕是個多事之夜,娘娘不如避一避的好?」
蘇謐笑道:「正因是個多事之夜,如果不去看熱鬧,豈不白白辜負了這般的月色。」
夜色低迷,蘇謐坐在梳妝台前卸了半妝,又將釵環珠玉除下,嚴整的髮髻散開,烏黑緞子一般的秀髮垂在肩上,蘇謐拿起青黛,輕巧地將眉線描了描,又打開桃花汁液染成的胭脂唇膏,纖巧的手指輕輕一點,抹在朱紅的唇上,原本秀麗的櫻唇散發出晶瑩的色彩,妖艷誘人如院子裡正盛放的石榴花瓣,在暗夜的燭火照映之下,宛如鬱鬱的血色在唇上凝結。
齊瀧已經駕臨漱玉宮有一段時間了,蘇謐看著外面的天色。
按照大齊的宮制,帝王臨幸妃嬪,多半是在乾清宮甘露殿之中,由承恩車將翻了牌子的妃嬪早早地送到,侍奉帝王。也有時候帝王興起,前去妃嬪居住的宮室臨幸,一般都是極為得寵的妃子才有這樣的榮耀。
蘇謐前些日子雖然得寵,可是齊瀧極少到采薇宮裡頭來,這倒不是蘇謐的寵愛不夠,主要還是因為采薇宮地處偏僻、距離過遠。所以後宮之中很多妃子對於蘇謐沒有趁機換一處光鮮華美、行動便宜的宮室很是疑惑。
時間過的飛快,蘇謐抬頭看了看更漏,齊瀧進了漱玉宮只怕有快兩個時辰了吧。看來好戲是要開場了。
正在等待著,小祿子就遠遠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著:「娘娘,娘娘,漱玉宮那邊鬧起來了,動靜大的很呢?」
蘇謐嫣然一笑,看來是時候了。
也不乘坐車輦,蘇謐扶著覓青的手,不緊不慢地向漱玉宮走去。
路上,遠遠地看見一乘鑲金嵌玉的車輦匆匆地駛過,帶起一陣疾風,是倪貴妃的車駕。
她的動作倒是快!想必漱玉宮之中安排了不少的人手吧。蘇謐暗暗笑道,也好,人越多,這戲份也就越足。
等蘇謐到達的時候,就看見漱玉宮之中已經是人聲鼎沸,吵嚷嘈雜了。
一個清脆淒涼的哭喊聲遠遠地傳過來,「臣妾冤枉啊,皇上,請皇上明鑒啊……」
蘇謐走近去,就在漱玉殿的外堂口處,幾個與玉嬪一起被賜住在漱玉宮的新進宮妃聽見聲音趕過來,一個個膽顫心驚地跪在地上,偶爾探頭探腦地向宮內窺視。
外圍是侍奉的奴才,黑壓壓地跪了一地。
齊瀧還在殿內,哭喊聲從殿裡傳出來,蘇謐走進殿中,守在門口的奴才一個個正手足無措,也不知道阻止。
蘇謐進了外堂,就看見了衣冠不整的齊瀧和跪在地上釵環散亂的施柔兒,倪貴妃和李賢妃都在屋裡。
施柔兒她正拉著齊瀧的衣襟苦苦哀求著:「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絕無失貞苟且之事,天地可鑒啊……」聲音淒婉動人,便是鐵石心腸的人聽了也要化了。
齊瀧的臉上卻滿是厭惡,李賢妃正在幫他整理著衣服,動作恭謹迅速。她所居住的雅鳴宮正好在漱玉宮的一旁,距離最近,消息自然是最靈通的。
「妹妹且不用急,」旁邊的倪貴妃笑道:「妹妹如果是真的含冤不白,皇上自然會為你伸張作主,這樣哭叫拉扯成何體統,讓宮人聽見了也不好,妹妹這一個月的禮儀宮規都白學了嗎?」
蘇謐掃了一眼,隔著半透明的繡花屏風,影影綽綽地能看見床上散亂著的大紅被褥,裡面隱隱顯出白綾子的一角,那是驗證宮妃貞潔的素緞。
齊瀧抬頭看見蘇謐進來了,問道:「謐兒怎麼也來了?」神色之間惱火鬱悶,顯然還是在憤怒之中。
蘇謐連忙行禮道:「臣妾正要前去園中賞月消夜,想不到聽見這裡人聲鼎沸,只怕是有了刺客什麼的,就趕緊過來看看。」
一邊說著,一邊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問道:「皇上,可是玉嬪妹妹惹得皇上不悅了,皇上念及她初入宮廷,未知禮儀,今次又是頭一次承寵,可不要真的計較啊。」
施柔兒哀哀地哭泣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她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
「蓮妹妹說的是呢,玉嬪是否私通他人,還是未知之數,皇上可萬萬不要武斷啊。」倪貴妃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說道。
「私通?!」蘇謐的臉色都變了,「這……玉嬪妹妹怎麼可能……」
「今日是玉嬪頭一次承寵,卻無落紅,」李賢妃在一旁說道,可能也覺得這樣談論這種閨閣私事有幾分不好意思,轉而道:「這件事臣妾也看著蹊蹺,玉嬪妹妹入宮是通過驗身的,怎麼會這樣呢?」
齊瀧的憤怒已經略微平息了,但漲紅的臉色還是沒有恢復,眼神掃過跪在一旁的施柔兒,說不出的厭惡鄙薄,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一樣。對於他驕傲敏感的個性來說,最看重期待的宮妃出現這樣的失貞行為,不啻於在他的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這時候,門口又是一陣急促的聲響,不待人通傳稟報,皇后的身影匆匆地走了進來。
她顯然已經得到確切的消息了,看了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施柔兒一眼,連忙上前道:「皇上,此事……」
「此事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樣的事情,從我大齊開國以來,後宮就從來沒有過這樣丟人的事端!」看到皇后過來,齊瀧的火氣又升騰了起來:「皇后看按照宮規應該怎麼辦吧?」
「皇上息怒啊,此事如今尚且沒有定論,怎麼就能夠輕易處置玉嬪妹妹呢?說不定要冤枉了好人呢。平日裡頭,臣妾看玉嬪也是個知禮明義的,怎麼會幹出這樣的……」倪貴妃半真半假地規勸道。
「快叫去錦宮的人過來,直接領了去。再也不要讓朕看見她。」齊瀧一臉厭惡地說道,甩袖子就要出去。
「皇上請先息怒啊,」皇后連忙跪倒在地上,阻止了齊瀧的去路,從容道:「玉嬪平日的為人皇上也是知道的,恭謹守禮,溫順婉約。臣妾看此事只怕另有蹊蹺,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氣憤而冤枉了好人啊。」
「此事只怕確實有蹊蹺,」倪貴妃接過話頭說道:「秀女入宮都是要通過嚴格的驗身的,怎麼會容得不貞不潔之人入宮呢?玉嬪在驗身的時候必然是完壁之身,只是現在就變成了殘花敗柳,這豈不是在宮裡頭的這一個月裡面……」倪貴妃掃視了跪在地上的漱玉宮的宮人們一眼,「皇上,依臣妾之見,不如拷問身邊的奴才,必然能夠得到線索。」
眾人都變了臉色,這句話無疑是再說施柔兒在封妃之後與人私通了,這樣的罪名,無論拿到哪一國,哪一朝,哪一宮,哪一室,都是無可非議的死罪,而且連同身邊的宮人都要一併連罪處死的。
跪在周圍的宮女內監一個個驚地魂飛魄散,連連叩頭高呼:「陛下冤枉啊,奴才們都是不知道的。」
「皇上,玉嬪娘娘入宮以來一直潔身自好,靜心守禮,絕對沒有可能作出這等淫賤之事啊,請皇上明鑒啊!」施柔兒身邊貼身的紅纖聲音淒厲地喊道,這樣的罪名一旦成立,她們這些人都別想有活路了。
皇后說道:「宮中法度森嚴,各宮素來嚴守宮門時間,而且侍奉在身側的都是內監,絕無男子出沒,怎麼可能有機會……」她看向齊瀧說道:「皇上切莫心急,若是冤枉了好人,只怕日後也要悔之莫及啊,皇上三思啊。」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宮中雖然沒有男子貼身侍奉,但是卻有不少的男子出入呢。」倪貴妃正色說道:「臣妾以前就聽說玉嬪的未婚夫就在這個後宮之中充任侍衛,不知道……」
「未婚夫?!」齊瀧疑惑地問道,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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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齊瀧疑惑地問道,顯然不知道這件事。
「玉嬪原本是定過親,但是早就退親了,所以才能入宮待選。」皇后連忙解釋道。
「聽說兩人是訂的娃娃親,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倪貴妃步步緊逼地說道。
「貴妃妹妹怎麼對玉嬪的事情這樣清楚呢?」皇后反駁著問道:「本宮都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
「臣妾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皇后娘娘這樣急切只怕有袒護之嫌。」倪貴妃冷冷地道。
「這是與本宮說話的禮節嗎?我貴為正宮,一切自當秉公處理,明察秋毫,以求不使宮中的姐妹蒙受不白之冤,倒是倪貴妃如今在事態不明的時候就妄下論斷,不嫌太武斷主觀了嗎?」皇后針鋒相對地說道。
倪貴妃淡淡地哼了一聲,沒有答話,
皇后轉過身去,繼續向齊瀧勸解,齊瀧的臉色陰晴不定,也不知道怎樣的想法。
倪貴妃背對著眾人的眼神掃過下面跪著的一群僕役,眼神明滅,意味深遠。
忽然一個粗使打扮的宮女從行列之中撲出,說道:「奴才……奴才曾經見過,玉嬪娘娘曾經獨自外出。」一言既出,滿室皆驚。
施柔兒抬頭喊了起來,「我什麼時候私自外出了?血口噴人。」
倪貴妃明麗的紅唇勾出一個妖艷的弧度。
「玉嬪你先不要著急。」被施柔兒的哭叫吵鬧地心煩意亂,皇后的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你可是親眼所見?」齊瀧向那個小宮女問道。
「奴婢確實親眼所見,就在幾天前的一個晚上,娘娘獨自一人,向碧波池東畔走去。」那個粗使丫頭言之鑿鑿地說道。
「那你可知道玉嬪去了哪裡?」皇后問道。
「這個……奴婢不知,奴婢不過是個粗使的奴才,怎麼膽敢窺探主子的隱私呢?」宮女喏喏地說道。
李賢妃想了想道:「沿著碧波池向東……似乎是瓊華園那一帶的方向啊。」
「這還不好辦?只要查一查負責瓊華園那邊的侍衛都是哪些人不就知道了嗎?」倪貴妃素手持著錦帕摀住檀口,曼聲道。
「臣妾並未去過瓊華園啊,請皇上和皇后娘娘明鑒啊,臣妾那一晚明明去了貴婦娘娘您的西福宮啊。」施柔兒驚惶地反駁道。
見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倪曄琳從容一笑,道:「那一晚玉嬪確實去了臣妾那裡閒話小坐,不過很快就回去了,回宮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臣妾就不知道了。」
立刻,又有一個小太監撲下道:「啟稟皇上和諸位娘娘,奴才也看見了,那時候天色已晚,奴才們大都就寢了,已經是宮中快要落鎖的時間了,玉嬪手中拿著一方鵝黃色的錦帕,匆匆出去,可是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了。只怕是……」
「高昇諾,去把瓊華園附近值夜的侍衛都給我傳來!」齊瀧一聲斷喝,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幾乎變了調。
高昇諾匆匆地跑了出去。齊瀧少有如此的憤怒,一時之間,宮內的諸妃都不敢說話,只餘下施柔兒哀哀淒淒的哭泣聲和喊冤聲斷斷續續,惹人心酸。
不一會兒,高昇諾就回來稟報道,「皇上,人都已經帶到了。還有……」說著頓了頓,抬頭偷偷看了看齊瀧的臉色,
齊瀧冷冷地道:「還有什麼,不要吞吞吐吐地。」
高昇諾這才猶豫著說道:「還有就是奴才也一併詢問調查過了,那一晚,瓊華園值夜的侍衛就是原本是玉嬪娘娘未婚夫的那個慕輕涵,另外他是單獨一個,沒有人與他同行。」
齊瀧憤憤地哼了一聲,就甩袖子出去了。蘇謐她們跟在身後。
宮妃的房間,自然不是侍衛所能夠進入的,帶來的侍衛們都站在宮外聽宣。還有十幾個侍衛垂手肅立在周圍,是貼身保護齊瀧的。
門外漱玉宮的宮妃還有奴才依然跪了一地,而剛剛被宣過來的慕輕涵等人都正滿臉詫異地站在殿門口。
倪廷宣也在其中,他憂心忡忡地看著場中。身在宮外,眾侍衛們對於宮中發生的事情當然不清楚,但是也看出幾分不同尋常的端倪來,不時有定力淺薄的侍衛偷眼瞅向宮門裡面。眼見齊瀧出來了,連忙都跪地行禮。
齊瀧也不說免禮,就這樣看著跪了一地的人。
蘇謐走近齊瀧的身邊,輕聲說道:「皇上,皇家體面要緊啊,此事還是斟酌處理的好。一旦傳開,只怕宮廷與民間皆是議論紛紛,對皇上和朝廷的清譽都不好啊。」
齊瀧遲疑了片刻,剛剛他憤怒之中連思考都沒有思考,就將慕輕涵等人傳喚了過來,眼下已經冷靜了些,立刻想到,這一次的事情讓他如何訊問呢?難道要直接問起來有哪一個侍衛與他的妃子私通嗎?別說不會有人承認,就算是有人承認,這樣有失身份的話他也斷斷問不出來。
倪貴妃看出齊瀧的猶豫,連忙湊近他的耳邊說道:「皇上,此次的事情關係後宮的清白,依臣妾之間,不如秘密拷問宮中兩人身邊的宮人侍衛,必然知道一些端倪。」
「皇上,」施柔兒踉蹌著奔跑了出來,「臣妾雖然曾經與慕輕涵有過婚約,可是兩人之間從未見過面,如何能夠私下裡來往呢?更不會有錦帕之類的私物傳遞。」
慕輕涵跪在門口,施柔兒的話一入耳中,他原本的滿臉詫異都變成了震驚。剛剛高昇諾臉色陰沉地把他叫了過來,他還莫名其妙,哪裡能夠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罪名。
與宮妃私通!
就算是慕輕涵再不明宮規,也知道,這樣的事情一旦牽扯其中,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甚至會株連到家人。想到家中至今還臥病在床的母親,他的心裡頭一陣發冷,春暖花開的天氣裡,忽然就像是墜入了冰窖之中,從心底裡頭透出一股子寒意來。
他抬起頭,眾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猛地清醒過來。
「皇上,卑職並未行此禽獸之舉。」慕輕涵立刻揚聲道:「卑職不過是一名小小的侍衛,如何敢對宮中貴人有癡心妄想?!」說著額頭重重叩向青瓷磚瓦的地面,不幾下就鮮血淋漓。
癡心妄想!旁邊的倪廷宣聽見這話身體不易察覺地一顫。
倪貴妃冷哼了一聲,向齊瀧說道:「自然不可能有罪犯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的罪行,此事關係重大,皇上勿要聽信一面之辭,派人詳查訊問才是正理啊。」
眼見此時已經鬧開,注定無法善了了,齊瀧有幾分意動,咬了咬牙正要出聲。
「皇上,」旁邊的倪廷宣忽然跪地朗聲說道:「微臣可以擔保,慕輕涵一直恪守宮規,從無違背,與宮妃私通更是絕無可能,微臣願意以性命擔保。若是他有罪,微臣願意同罪領死。」聲音斬釘截鐵,決然明快。
「你……」倪貴妃話語一滯,她哪裡想得到事情到了最緊要關頭,竟然是自己的哥哥過來拆台,她一時語塞,氣憤難言地瞪著倪廷宣。
齊瀧的神色陰沉,看著場中的眾人,他現在也有一些後悔。
他原本對施柔兒報的期望甚深,所以當發現施柔兒竟然不是處子之身的時候格外的憤怒難容。當場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吵了起來。這種事情,施柔兒又分辯不清楚,只能越描越黑,使得齊瀧的憤怒更盛,結果將整個宮殿的人,甚至連附近宮室的妃嬪都引來了。
現在冷靜下來,齊瀧也知道這種事情悠關皇家體面,不能外傳為上,早知道應該暗中命人秘密審訊才對,可是如今……齊瀧掃視了周圍跪了一地的主子奴才一眼,還有外面聞訊趕來的宮妃正探頭探腦,看來此事想要保密是不可能了。
怎麼辦?
「皇上,如今天色太晚,此事只怕別有蹊蹺,一時之間也難以查明。」蘇謐輕聲說道,「既然慕護衛有嫌疑,依臣妾之間,不如就派人前去搜索一下侍衛們居住的宮室,既然已經有人證明兩人之間有物件上的來往,必然是有所根據的。」
慕輕涵微微一顫,抬頭看向蘇謐,視線驟然一頓,他轉而又低下頭去。
「臣妾也認為此舉可行。」倪貴妃順勢說道。她想到夏真回來稟報的話語,這個慕輕涵應該是不會捨得將那方錦帕丟掉的。
「也好。」眼看事情陷入僵局,齊瀧當即採取了蘇謐的意見。
高昇諾連忙帶著幾個小太監又去了。
「皇上,夜間露寒風重,還是保證龍體要緊,不如進屋子裡等待好了。」蘇謐體貼地說道,一邊將覓青從屋裡取來的披風為齊瀧披上。
齊瀧轉頭看去,月光之下,蘇謐秀髮垂肩,櫻唇嫵媚,只覺得有一陣燥熱上來,他神色立刻柔軟了幾分,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漱玉宮又是一陣心煩意亂,當即吩咐道:「備車輦,回乾清宮去,謐兒與朕一起去吧。」
又轉頭說道:「這裡的事情就先由皇后和貴妃兩人收拾安撫吧。」說著挽著蘇謐向殿門口走去。
留下身後的皇后和倪貴妃不知道什麼臉色地相顧無言。
進了乾清宮甘露殿,內監關上殿門,齊瀧拉過蘇謐抱住她。壓抑了太長久的熱情爆發出來,夾雜著一天的憤怒和激情,蘇謐婉轉而柔和地承受著,直到夜闌人靜的時刻,持續的熱情才冷淡了下來。
天已微亮,月色逐漸淡去,晨光從天際透漏出來,春意濃濃的夜晚依然帶著幾分涼意。
殿門口,高昇諾對身邊走來走去的倪廷宣道:「倪副統領,您先別心急啊,如今裡面是什麼樣的光景你猜也能猜得到啊,我這個做奴才的怎麼有膽量去打擾呢?不到天亮只怕皇上是不會出來了。」他看了看左右又道:「不如您先回去,等明天早朝的時候再過來回稟就好了。」
倪廷宣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心裡頭只覺得心痛如絞,壓抑地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也是男人,裡面是什麼樣的光景他當然能夠想地到,就是這樣的想像就像是在凌遲著他的心臟一樣的劇痛難忍。
高昇諾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還以為他關心同僚好友,猶自在一旁安慰道:「此事依老奴之見,是牽連不到慕護衛的,如今又沒有找見那方錦帕,無憑無據,自然……」嘴上一邊喋喋不休,心裡頭卻在想著,貴妃娘娘謀劃向來不落痕跡,這一方錦帕怎麼就不見了呢?聽娘娘的口氣,應該是存在的啊。這個慕輕涵倒是運氣不錯。不過搜不出來最好,想起剛才倪廷宣摞下的狠話,如果真的搜出來了,豈不是要連累自己的親哥哥,估計倪貴妃心裡頭也忐忑不安吧,如今搜不出證據來也是皆大歡喜。
只是那個玉嬪,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麼罪,還是豬油蒙了心了?唉,偏偏幹出這樣的事兒來。這件事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玉嬪施柔兒一事雖然傳地沸沸揚揚,但是也在第二天就出了結果,後宮負責驗身的老嬤嬤承認,是她在驗身的時候手重了,一不小心使得玉嬪破身失貞,因為懼怕罪責所以不敢聲張。
在承認的罪行的當天,這個嬤嬤就懸樑自盡了。
這一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但是後宮之中關於此事的謠言和議論卻都沒有停止,一時之間,那位倒霉的玉嬪成了眾妃議論嘲諷的焦點。
寢殿外的人心急如焚。
寢殿內的兩人卻也無都了無睡意,窗外已經泛起淡淡的晨光,透過窗格子投入殿內,映在半透明的鮫綃黃金帳上,卻無一絲暖意,只是透著森森的寒冷。
「今晚的事情朕真是失望啊。」齊瀧長歎一聲,開口道。
「皇上切莫心急,玉嬪的錦帕說不定只是偶然丟失了而已,宮中法度森嚴,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蘇謐柔聲勸道。
「無論是怎樣的隱情,她已經失貞是不爭的事實,此事朕一定要追查到底。若是在宮外就已經破身,這樣水性楊花,欺君犯上的女子朕是斷然容不得的,如果是在宮裡頭……」齊瀧恨恨地道:「這樣的事有第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難道讓朕背負這樣的恥辱嗎?」
欺君犯上,蘇謐在心中只想要冷笑,這個深宮裡的規矩就是這樣的畸形,這樣的不合理,你也不要怪我,誰讓你我都是深宮裡的一員呢。
蘇謐望著金黃色的龍鳳羅帳籠罩下狹隘的空間,笑道:「玉嬪妹妹可是難得的如花似玉的佳人,皇上也不嫌心疼,竟然那樣粗暴的地對待,小心將來後悔啊。」
「如花似玉?殘花敗柳還差不多。」齊瀧的語氣有一種壓抑著恥辱的森然。
「皇上,依臣妾所見,玉嬪不太可能是與宮中的視為私通,皇上對她已經是青睞有加,她豈會在這種時候做出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來,何況她如果真的與慕護衛有私情的話,又豈會退婚入宮。」蘇謐從容笑道:「聽說兩家因為退婚鬧得很大,連慕護衛的母親都被氣的病倒了,如今兩家應該差不多絕交了才是。」
「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的呢?」齊瀧帶著幾分疑惑問道。
「這還用得著問嗎?自從皇上對玉嬪賞賜恩寵不斷以後,關於玉嬪的消息自然是宮裡頭議論的焦點了。這些事情,後宮只怕無論那一個妃嬪都知道了,只是不會在皇上面前提起而已。」蘇謐輕笑道。
「哦,說來聽聽」齊瀧問道。
蘇謐一派平和的將施家和慕家的糾葛說了出來,無需她加以潤色,施柔兒未承恩寵就恩遇不斷,原本就遭宮妃們嫉妒,後宮中的議論自然是對她充滿鄙薄。
「等等,你說這件事情有王家插手?」聽到是由定國夫人做主將慕家的婚事退了的,齊瀧的神色之間突然深思起來。
「只怕也不算是什麼插手,施夫人據說與定國夫人私下裡交情不錯,請她出面也是清理中的事情。」什麼不鹹不淡的說道。
清理沒有說話,嚴重疑惑之色更重,什麼看著他的神色。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再多說。眼看外面天色已經亮了,當即對齊瀧說道:「皇上,已經是早朝的時刻了。」
瀧看了看天色,依言起身了。
什麼服侍著他穿上九龍黃袍,戴上金龍含珠冠冕。
洗漱完畢兩人並肩出了寢宮,時辰尚早。就看見高深諾和倪廷宣都站在殿門口等候。見到兩人出來,立刻跪地行禮。
風億蕭瑟,夜露凝結,兩人顯然是等候了通宵。
蘇謐心頭一陣不自然。轉過頭去。
齊瀧看到高深諾立刻想起自己吩咐他娶搜查侍衛的住處,當即問道:「怎麼樣,搜出什麼錦帕之類的東西了嗎?」
「沒有。」高深諾回稟道:「奴才帶著人搜遍了真個侍衛居所。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件。」
齊瀧心煩意亂,這件事情毫無頭緒。「就先交待皇后和貴妃辦理吧,等朕夏朝回來再說。」
「皇上,慕輕涵還被拘押在房中,不知道如何處置?」倪廷宣上前一步,問道。
「皇上,此事不宜鬧大,皇家體面要緊啊。」蘇謐在他耳畔輕聲道。
「就先放出來吧。」齊瀧思索了一陣子,不在意地揮揮手道。
齊瀧去上了早朝,蘇謐在偏殿收拾裝容,用過早膳,休息了片刻,覓青向她稟報著昨晚被兩人仍在身後的爛攤子。
皇后和倪貴妃商議了一陣子就將玉嬪暫且關在後殿,派人看守著,也沒有別的舉動。
「只是鳳儀宮和西福宮之中的燈火都亮了足足整夜呢。」覓青說道。
蘇謐淡然一笑,出了這樣聳動的大事,只怕昨晚無論是宮妃還是帝王都沒有一個能夠安然地睡著的。只是如今一切態勢未明,兩人自然都不會輕舉妄動。
不一會兒,內監高聲唱起,齊瀧下朝了。
蘇謐端起準備好的點心和清茶,向養心殿走去,齊瀧一向習慣於在退朝之後在那裡辦理公務,並且召見大臣對一些懸而未決的事情進行商討。
走過長廊,還沒有近殿門,就聽見一聲沉悶地響聲伴著竭力壓制的驚叫聲響起,緊接著「匡啷」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被重重地摔了出去。
蘇謐快步走進殿門,正看到齊瀧坐在龍椅上,舉起的手還沒有來得及放下。
她掃了一眼地上,殿前階下跪著的人正是大內侍衛統領施謙,「徵臣知錯,請陛下賜罪。」施謙低頭向光潔的地面上叩去,一邊低聲說道。
頭抬起的時候,蘇謐立刻注意到,他的額頭被砸出血來,蘇謐的眼神投向一邊,那是一方硯台,已經被摔成了五六塊,可以想像當時打在施謙地頭上有多麼重。依照施謙的武功,原本身開這一擊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出自皇帝之手地責罰,就算是再重,再不合理,身為臣子也只能默默承受,跪謝隆恩。
蘇謐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地來到齊瀧的身側,側頭掃視了一眼桌上地公文奏折,立刻明白了,說的是演武場因為暴雨塌了一角的事情,前幾天就已經稟報過了,不是什麼大事,齊瀧已經責令工部整修了。
施謙現在主持武舉的事情。事務雜亂繁多,偶爾肯定會有思慮不周的細枝末節。這些小事如果放到平時,不過是一句話就淡淡揭過了,如今因為昨晚的事情,齊瀧正是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洩,就算是施謙做的再好,只怕也要尋出個端倪來,何況這樣送上門來的錯處呢。
下面地侍衛和內監跪了一地,齊瀧勃發的怒氣任何人都能感受得出。
蘇謐到了一杯茶,為齊瀧奉上。小聲道:「皇上,喝杯茶潤潤喉嚨吧,您已經忙碌了一早上了。」
齊瀧長吸了一口氣,接過茶水,抿了幾口,沉默了一陣子,看著下面依然不住地叩頭請罪的施謙,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頓了頓,終於說道:「不必了,施統領平身吧,這一次演武場的事故不過是小事情而已,朕……恕你無罪。諸位受卿都平身吧,是朕心急了。」
施謙這才起身,眼中黯淡的神色還是遮掩不去,額頭上被砸出地鮮血順著額角流下來。染紅了已經花白的頭髮。
天恩淺薄,使如那初春的冬雪,經不起絲毫陽光的照曬。
齊瀧又交待了幾句,就揮手讓眾人告退了。
「施大人年紀已大。皇上剛剛地行為只怕讓施大人寒心呢。如今玉嬪的事情還不清楚,而且,就算真的是玉嬪失貞,也只是她自己的不曉得潔身自好,皇上怎麼能連累家人呢?」蘇謐在齊瀧身邊帶著幾分抱怨地說道。
「朕豈是僅僅為了一個女子失貞的事情……」齊瀧抬手按住額頭,他現在隱隱已經知道了施謙與王家的聯繫。
施謙他侍奉過三朝齊亮,從一個小小的侍衛做起,算得上是元老級的人物了,一直是個單純的武人,平日裡頭在朝政上自然不會有什麼涉及,所以也看不出什麼黨派傾向來,齊瀧瞭解,且顧及他是元老,想不到他竟然與王家……
齊瀧想著想著心裡頭就不舒服起來,連自己後宮裡頭都要算計,再想起前些日子的謠言……
「上次你說起來遇見那個叫王凝霜的秀女是不是?」齊瀧忽然想起來問道:「就是皇后的表妹的。」
「皇上怎麼連自己剛剛冊封的妃嬪都不記得了?」蘇謐笑道:「正是皇后娘娘的表妹,這一次特意封了正五品錦嬪的,新一屆地秀女之中,就數她和玉嬪位份最高了。」
瀧的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蘇謐察顏觀色,忽然掩口一笑說道:「原來臣妾還詫異說,我們大齊地後宮規矩不是說,『秀女擇選,內廷主位直系姊妹免挑』這樣一條規矩嗎?後來聽身邊的人解說才知道,這條規矩早就是形同虛設,倒是臣妾見識淺薄了。」
齊尖地神色忽然開明起來,喜道:「對了,朕倒是忘記了,竟然還有這一條規矩。」
四月十五日,齊瀧下了旨意:「按照祖制:秀婦擇選,內廷主位直系姊妹免挑。皇后和倪貴妃因不察,各自罰俸一個月,以示懲戒。」
秀女這中,錦嬪王凝霜系皇后表妹,貴人李月仙為李賢妃親妹,皆裁撤封號,賞賜錦緞十匹,金釵十株,遣送出宮,自行婚配。
後宮之中頓時議論紛紛,對於秀女擇選,內廷主任直系姊妹免挑這樣的規矩,是開國之初發乾安皇后設定的,為的是防止後宮之中有宮妃接黨撤擅權,勾連傾軋之事。也是為了廣選淑女,保持血統,以求多為皇家開枝散葉。
可是真正的執行也不過是在乾安皇后一朝而已,其後,這一條規矩早就形同虛設,前朝多有姐妹同時入宮,並且共同得寵。傳為佳話的。
如果真的要追究起來,齊瀧地後宮之中,也早已經有好幾對姐妹花了呢。
在這樣的時候忽然頒下這樣的旨意,就算是不問朝政的后妃,也隱約感覺到,風向似乎要變了。而且這變動,不僅僅是在後宮之中……
玉嬪施柔兒一事雖然傳地沸沸沸揚揚,但是也在第二天就出了結果,後宮負責驗身的老嬤嬤承認。是她在驗身的時候手重了,一不小心使得玉嬪破身失貞,因為懼怕罪責所以不敢聲張。
在承認的罪行的當天,這個嬤嬤就懸樑自盡了。
這一件事情就到此為止了,但是後宮之中於此事的謠言卻都沒有停止,一時之間。那位倒霉的玉嬪成了焦點。
齊瀧之後雖然賞賜了不少東西入漱玉宮,算作補償,又下旨安撫她。但是心底裡的芥蒂到底是種下了,一直沒有再踏足漱玉宮的台階。連累地同時住在漱玉宮之中的幾位新人都不受見待。
翻開秀女入宮之後一個月的彤史,整整二十四位新晉的妃嬪,除去施柔兒,和被送出宮去地王凝霜,李玉仙之外,只有六位在這一個月裡面蒙受臨幸,而且只有一夜此外,齊瀧前去鳳儀宮兩次,倪貴妃那裡三次。雯妃,羅昭儀那裡各一次,此外的日子,都是蘇謐的名字。
四月二十八日,蘇謐受封晉為正三品貴嬪,也許是為了彌補當初冊嬪時候的簡單,這一次地冊封辦的花團錦簇,風光無限。昭示著這位後宮新貴身上的榮寵絲毫沒有因為秀女新人的入宮而有絲毫的遜色,反而更加的耀眼灼熱了。
原本冊為貴嬪之後,就可以為一宮主位,居正殿了。可是蘇謐特意上表請辭,聲稱自己德行不足,出身卑微,不敢為一宮主位。因此,她依然居住在采薇宮的東側院之中。齊瀧為此大加讚揚蘇謐勤儉純樸,知禮守拙的氣節。
翻開一本奏折,齊瀧歎了口氣,道:「如今施謙又一次上表請辭,你看如何呢?」他逐漸地習慣了在處理朝政地時候,時不時問一下蘇謐的意見,雖然蘇謐對於朝廷的規矩多有不懂,但是見解敏銳,從對話之中齊瀧卻經常受到啟發。
蘇謐淡然一笑,施謙自從挨了那一下子之後就上表告老,請辭他侍衛統領的職位,看來也是個聰明人。
只是齊瀧卻一直在下旨挽留,蘇謐知道,齊瀧當然濁真心想要挽留他,一方面,是因為玉嬪一事諑甚多,如果在這種時候准許了施謙的告老,必然要使得朝臣們認為齊瀧遷怒牽連,為施謙鳴不平,畢竟施謙也是侍奉三朝的老臣了,生平有沒有什麼大錯,施柔兒的事情又是查明冤枉的,施謙這樣地下場未免讓眾臣寒心。
另一方面,如今王奢偽軍在外征戰,如果施謙真的是他地人,這樣的處理,王奢會怎麼想就難說了。
所以前兩次施謙告老地折子,齊瀧都駁了回去,如今已經是第三次了。一個月之內連上三次奏折,看來施謙是真的鐵了心要告老了。
「皇上心中必定有了計較,還要來拿臣妾取笑。」蘇謐笑道:「施大人如今年紀都已經大了,告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皇上也應該體恤他為國辛勞,讓他安渡晚年才是。」
「朕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就怕朝臣們的心裡頭……」
「這有何難,皇上不妨從重賞賜施大人,封爵晉位,也算是安撫酬勞他幾十年的辛苦,而且也可以平息朝臣的議論啊。」蘇謐婉聲道。
齊瀧深思起來,按照規矩,應該是由副統領倪廷宣直接接任的,可是由倪廷宣接任……
有了施謙的教訓,他實在是不希望任何一方的人手來控制這個職位,侍衛統領負責整個皇宮大內的安全,也是他貼身保護的壁壘。一旦有了異心,後果不堪設想。雖然現在雁過留聲論是王家還是倪家,都保持著平和安靜地局勢。王奢帶兵出征,倪源養病在家,使得朝中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安寧,但是齊瀧不會傻到認為這樣的安寧就會一直持續下去。王奢遲早有班師回朝的一天,而倪源的病情和傷勢也逐漸穩定。到時候,朝中又會是怎樣的形勢呢?
這個統領的職位,必定要有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接任才好。最重要的是與朝廷的這兩派都沒有任何地關係。
「對了,你的那個宮中的內監陳冽如何了。還是沒有消息嗎?」齊瀧忽然想起來,問道。
「沒有,他還是跟隨在枯葉大師的身邊。」蘇謐回答道,齊瀧的這一問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繼而她反應過來,「皇上?難道您是想……」
「如果是他出任侍衛統領。朕也可以放心不少啊。」齊瀧長歎著說道。
「皇上,」蘇謐啼笑皆非,「陳冽再如何優秀也是一個內監,內監執掌大權正是天下禍亂的根本啊。想那漢末,唐末都是……」
其實陳冽出任侍衛統領地話,對於蘇謐的勢力自然是有益無害,可是內監系統與侍衛系統根本不能相容,雖然陳冽頭上頂著枯葉禪師弟子的身份,可是貿然執掌這樣龐大的權力,必然引來各方勢力地嫉恨和窺探,稍有不慎就會成為宮廷鬥爭的犧牲品。蘇謐自然是不肯讓他涉險的。
「朕豈會不知道這些,說一說而已。唉,人心叵測,這人選實在是太難以找出了。」齊瀧苦惱地說道。
「皇上,臣妾卻能夠瞧為皇上推薦一人,必然能夠符合皇上的條件。」蘇謐笑道。
「哦,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