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著許許多多的人,有的人活的很精彩,所以他的人生被稱為傳說,而有的人活的很平淡甚至窩囊,所以他的人生就只能稱作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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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活的精彩不精彩,幸福不幸福,也是因人而定,但不管一個人活的精彩還是不精彩,每個人的身上都注定擁有著有只屬於自己的人生。
且說在華夏共和國有一個叫做深圳的城市,有一天,太陽又如往常一樣落下了,然後有些朦朧的月亮爬上來,越走越高,等她走到最高點的時候,終於再次越來越低的開始走下坡路。
怎麼說呢,如果讓地下的深圳人說的話,那麼他們可能會說,今天這個夜晚,又是一個曖昧的夜晚。
是的,深圳是一個曖昧的城市,所以特別鍾情於夜晚,因為只有到了夜晚,一切才能更加曖昧。
在這個曖昧夜晚的午夜兩點鐘,深圳羅湖區某知名酒吧裡,有一個名叫王樂的中年歌手,他現在已經演唱完所有曲目,正跟往常一樣,跟大家致意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吉他回到了後台休息間。
後台休息間內,此時一個人都沒有,王樂進來之後,先在沙發上坐下,深深的呼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脖子,這才深深的向後躺下,打算先稍微休息一下,然後再回自己的小小蝸居裡洗洗睡去。
然後看著頭頂有些忽明忽暗的燈管,他不知道什麼地方觸動了心事,居然呆呆的發起了愣。
王樂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悲劇,因為他想到,他今年才三十多歲,人生路上才剛剛走了不到一半,正應該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可他卻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已經七老八十了一樣,很累很累。用他的話說,已經有些知天命的感覺了。
之所以有這樣的感覺,純粹是王樂覺得自己前半生的人生似乎過於失敗了點。
是啊,都說男人三十而立,可他都三十好幾了,卻到現在還是一個人在外地漂著、混著,而混到現在,他身上的存款連四位數都不到。
混到這個地步,絕對是落魄,所以到目前為止,立業他是絕對談不上了,而立業不成,成家就更不用說了。
好吧,沒有立業成家,那就說說感情,可他覺得自己的感情方面也是差的稀里糊塗,簡直是不知所謂。
首先王樂在老家還是有親人的,可他自從當年出去上大學之後,卻再也沒有回過老家,而老家的那些親人,自然也是十幾年都沒有見,或者說,是不敢見。
除去這些親情呢,他的愛情也是亂七八糟,或者說就沒有得到過真正的愛情。
其實說起來,王樂身邊一直都有不少的女人,可女人雖多,卻從來沒有長久的,總是跟走馬燈似的換來換去。
當然他覺得這不完全是自己的錯,也不承認是自己花心,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專情的男人,只不過以他現在的條件,能跟他一起的,大都是風塵女子就是年輕出來玩的,再不就是一些曾經受過傷害,性格之類有些問題的,根本就不是能一起過日子的女人。
換句話說,他目前的這個環境下,找個能結婚的好女人跟他實在太奢侈了,所以既然感情上找不到可以信任跟依靠的,那就只能先臨時找些女人尋求點片刻的安慰了。
其實在深圳,大家不都是如此麼?又有幾個是有真正長久愛情的,不都是在躁動中追尋那片刻的曖昧與慰藉,來暫時的掃清寂寞麼?
或許看到這裡有人要問,這王樂到底做什麼的,怎麼是這個情況,難道他是混黑社會的?
這當然不是,王樂的身份呢,過去就不提了,現在的情況呢,準確的說,是一名酒吧歌手跟培訓班的老師。
其實王樂曾是堂堂上海外國語大學畢業的正規本科畢業生,曾經自己做過買賣當老闆,也曾當過白領給人打過工,後來因為一系列的原因吧,生活是越混越狼狽,整天在各地漂泊。
在那段極端落魄的時間裡,他就是每天背著自己的吉他跟旅行袋,頻繁的去各個酒吧賣唱為生。
不過當王樂略顯狼狽的來到深圳後,他總算是安定了下來,再也沒有換過地方。
此後,他白天就去一個私人的職業培訓班當老師,專門教人英語,晚上呢,則會繼續去各個酒吧夜店裡賣唱,這一呆,就是五年。
還別說,這兩樣看似不起眼的工作,其實收入都是相當可觀的,如果平時不花天酒地,再稍微節儉一點的話,一年下來最少也有個四五萬的盈餘。
王樂不吸毒不賭博也不愛**,頂多偶爾抽個普通香煙,喝個廉價啤酒,也就是說沒什麼不良嗜好,加上又是一個人,所以這麼五年下來,他起碼也該積攢個三十來萬,按說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沒多少餘錢的樣子。
沒錯,如果正常的話,應該是這樣,可壞就壞在,王樂在07年股市最熱的時候拿錢都去炒股,結果沒過多久,這立刻就來了個經濟危機,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財產再次都被蒸發掉了。
此後,經濟一直低迷,深圳滿大街都是為工作發愁的人,消費自然就差,而酒吧跟英語培訓班的收入也是跟著銳減。他現在的情況,每天也就是能維持生活,什麼時候能再次翻身,真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阿樂!」就在王樂想的入神的時候,他忽然感到肩膀被人一拍,轉頭一看,原來是這家酒吧的老闆,同時也是自己在這裡最好朋友張曉松。
「在想什麼呢,這麼愣神。」張曉松笑了笑,隨手遞過一支煙給他。
王樂接過煙,坐起身子,又就著對方的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的把煙圈吐了出來:「沒什麼,就是看你這燈該換了。」
「哦?」張曉松抬頭看了看那忽閃忽滅的燈,聳了聳肩膀,「隨他去吧,這不還能用麼,等全壞了再說吧。」
「隨你了。」王樂也跟著聳了聳肩膀。
「嘿,別打岔。」張曉松立刻故意露出一副略帶**的表情,「你剛才絕對不是為了我這的燈擔憂,你肯定是為了別的事兒。老實交代,是不是剛才表演的時候,又看上哪個小姑娘,正在琢磨怎麼下手吧?」
「切,都這把年紀了,哪有那個精力了。」
「你也知道你不年輕了啊,那你還整這麼個表情幹嘛,裝酷啊?
「我就裝酷,你怎麼地吧。」
「我能怎麼地你。」張曉松笑了笑,吸了一口煙,又連續吐出三個很圓的眼圈之後,這才繼續問,「對了,你剛才在台上唱歌的時候,似乎情緒不太高啊,現在又這樣,說真的,你有心事?」
「呵呵。」王樂微微一笑,「果然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什麼都瞞不住你,我說,你乾脆來當我情人吧,咱們來個背背山?」
「靠之!」張曉松不屑的對他豎起了一個中指,「萬千少女還等著朕去寵愛呢……我說你別廢話了,到底咋了?」
「其實吧,我也沒想太多。」王樂頓了頓,「這不是快元旦了麼,我忽然想到,自從我大學畢業後,就從來沒有回老家過,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家鄉的那些親人還記不記得我,也不知道老家那裡究竟變成什麼樣了。」
「……」
「算了,別瞎操心了。」看見張曉松不說話,王樂連忙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我現在這個樣子,又有什麼臉回去,呵呵,我也就是那麼一想。」
看到王樂這個樣子,張曉松搖了搖頭,接著從懷裡掏出一疊錢,直接扔過去:「差點忘了,呶,你演出費。」
「哦?」接過錢的王樂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這疊鈔票,「你丫有病啊?這演出費太多了吧?」
「多了的,就算你以後的薪水,當你跟我借的。」張曉松抽了一口煙,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王樂身邊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夥計,我知道你身上沒多少積蓄,不過多年了,你也該回去看看了,你起碼還有親人不是。正好,這幾天不忙,你乾脆就回去看看吧。很多事情吧,想到了就要去做,別到頭再讓自己後悔。」
「……」
「唉,別跟我來矯情那套啊。」還沒等王樂開口,張曉松立刻仰了下頭,「靠,老子最煩煽情!」
「呵呵,我是想說你咋借給我這麼點。」王樂笑著把鈔票收進懷裡,「既然知道我缺錢,怎麼才這麼點,你可是大款啊。」
然而就在王樂跟張曉松還在互相打趣的時候,一個十分性感時尚的艷麗女人突然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女人進來後四處稍微一看,等發現王樂後,眼睛一亮,立刻三兩步的追了過來,熟練的用雙手勾住王樂的脖子上,用甜到發膩的聲音美美的道:「阿樂,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找人家,你不知道人家想你想的都快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