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夏想一直是笑裡藏刀的類型,何時變得如此強勢和咄咄逼人了?衙內被夏想的硬話壓迫得說不出話來,只感覺xiōng口十分沉悶,房間內的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
過了不知多久,衙內才終於長長出了一口濁氣,心中震驚夏想凜人的氣勢,竟然讓他有喘不上氣的感覺,以他的見識和經歷,就是面對總書記也不至於此!
衙內感覺十分丟臉,他擺出姿態敬夏想三分,是想營造一個良好的會談的氛圍,可不是真的怕夏想,現在真的被夏想壓得矮了一頭,他才不會認輸。
「夏省長,牛皮吹得太大了,小心吹破了,哈哈。」衙內哈哈大笑。
夏想呵呵一笑:「你認識我這麼多年,見過我說過一次大話沒有?」
「……」衙內的大笑戛然而止,腦中迅速轉了一轉,也確實,夏想在他面前從未說一句大話,而且只要是他說過的話,都不打折扣地實現了。
衙內冷靜了下來,緩緩坐回了座位上,一抬頭,不知何時夏想已經先他一步也坐了回去。
「夏省長……」衙內斟酌了一下語句,「我不明白你什麼非要袒護劉一琳?」
「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打劉一琳的主意?」夏想說道,「我更不明白你堂堂的一個衙內,看上別人的女人本身就已經很無恥了,求愛不成還要強迫,你不覺得手段很下作嗎?」
「你……」衙內又一下升騰起無可抑制的怒火,「夏想,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好,再見!」夏想倒也乾脆,起身就走。
衙內幾乎要暴跳如雷了,今天他請夏想前來,是本著友好協商的出發點和平解決劉一琳的問題——當然,衙內不願承認的是,當他聽到夏想故意放出風聲要介入劉一琳的問題時。他怕了,怕夏想真會衝他出手。所以才擺出了大陣勢請來夏想。
原以為夏想多少會給他幾分面子。或許會提出什麼交換條件來談判,只要夏想提出要求。就證明事情有可以協商的餘地。沒想到,夏想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意向,吃他的喝他的,不給他一個好臉se,也不賣他一點面子。
有種,真有種。
「夏省長請留步!」衙內喊住了夏想,「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
夏想回身,站定:「怎麼。你決定收手了?」
「不,恰恰相反,我想告訴夏省長的是,我也吃定劉一琳了。」衙內yīnyīn地一笑,「劉一琳又不是你的女人,你何必為她強出頭?只要你親口告訴我,說她是你的女人,我馬上拱手相讓。」
衙內說得好聽,其實是挖了一個陷阱讓夏想跳。
夏想不接衙內的話,說道:「衙內,我剛才說的話,不是空話,你小心下半輩子的養老錢打了水漂。在劉一琳的問題上,你也別想討價還價,有些問題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還有,如果你願意,我們今天就新帳舊帳一起算個清楚!」
衙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夏想的氣勢之強,和以前判若兩人,他微微一想,仍然強詞奪理:「我這個人重朋友不重利益,只要你說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立刻在劉一琳的事情上收手,而且還會當面向她賠禮道歉。」
衙內還是在打太極,夏想的耐心就消磨殆盡了。
「衙內,你名下的三處產業,我準備收了。」夏想直截了當,毫不含糊,「如果你覺得還不夠刺jī的話,你在美國、瑞士等地的存款,要麼會因為涉嫌洗錢被凍結,要麼帳戶會在國外媒體上大肆炒作,不管是哪一種導火索,最後的結果只有一種——你在國外的存款會曝光然後被合法沒收。」
「以上還不算,你在美國的幾處產業,會在一個月之內破產倒閉,然後被人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也就是說,大概不用兩個月的時間,你辛苦二十年的成果就會成為別人盤子中的美餐。再換句話說,在十八大結束的一個多月之後,你就會由風光的衙內變成不名一文的窮光蛋!」
「你……」衙內氣得渾身哆嗦。
哆嗦,不僅僅是氣憤難平,還因為害怕。他沒想到,他在國外隱蔽的產業和存款,竟被夏想mō得一清二楚,就如一下被脫光了衣服站在夏想面前一樣。
羞愧,恥辱,驚恐!
「夏想,你欺人太甚!」衙內害怕了,他見識過夏想的手腕,品嚐過夏想的厲害,知道夏想的xing格向來是說的少做的多,現在居然公然威脅他,想起前一段時間和肖佳的交手,夏想是怎樣的深藏不lu,直到最後他才知道幕後黑手是夏想。
現在夏想不再躲躲藏藏,直接正面對他威脅,就更說明了一點,夏想不但確實掌握了大量真實的證據,而且很可能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衙內在京城,不,在全國縱橫多年,從來沒有品嚐過被人當面威脅的滋味,今天,夏想讓他品嚐到了是什麼感覺。以前,他不止一次威脅別人,總是自以為很瀟灑,可以玩弄別人於股掌之間,每次看到對方惱羞成怒卻又發作不得的窘態,他就會哈哈大笑,獲得了極大的心理滿足感。
但現在,當他轉換了角se,變成了被威脅的一方,才切身體會到當年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的對手的心態——憤恨、無助、氣急敗壞,感覺xiōng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只差一點就衝破了xiōng膛。
「想想以前被你霸佔的無辜女人,想想當年被人逼得家破人亡的企業家們,衙內,你沒有資格說我欺人太甚!」夏想冷笑聲聲,「如果我真的對你欺人太甚的話,我不會對你事先警告,而是直接出手。說一句對你不太恭敬的話,我如果不是給你三分薄面,你現在還能和我坐一起討價還價?你早就火燒眉毛了。」
衙內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
確實,在夏想在德國說出一番不合適的言論而引發了外交風bō之後,保守勢力發動了一場對夏想的攻勢,當時衙內以為可以打夏想一個狼狽不堪,不料夏想最後不但從容過關,還讓保守勢力險些閃了老腰,等於是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反倒讓平民一繫在關鍵時刻臨門一腳出賣了保守勢力,也更讓團系和家族勢力合作得更加密切。
如果在言論風bō之前,衙內還可以幻想在政治上能夠打垮夏想,但現在,他心中十分清楚的是,夏想已經長成了一片森林,憑借再大的狂風暴雨已經奈何不了他半分了。
衙內一瞬間如洩氣的皮球,直視了夏想半晌,最終還是在夏想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退縮了,他收回了目光,無力地坐回到了座位上:「夏省長,我保證從此以後不會sāo擾劉一琳!」
「劉一琳的離婚事件怎麼解決?」夏想才不會輕易放過衙內,幾次麻煩事,都是衙內主動挑起,不讓他長個教訓,他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賊心不死,還想惹事生非,「還有,你和肖佳在生意上的糾葛,怎麼算清最後一筆賬?」
衙內和肖佳的生意糾葛,雖然以衙內的全面失敗而告終,但衙內不甘心失敗,一直沒有放棄反攻倒算,不時地製造一點小麻煩來為肖佳的生意添亂,雖然麻煩不大,但就如一隻癩蛤蟆落在腳上一樣,不咬人但噁心人。
但從小打小鬧不敢再大打出手的做法之上也可以得出結論,衙內底氣不足,只能採取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來顯示他的無恥和下作。
「全部一筆勾銷!」衙內答應得十分爽快,他怕了,確實怕了。
「我就說一句……」夏想轉身就走,用一個堅定的背影最後留給了衙內一句一直讓他記憶深刻的話,「記住了,想安穩地養老,從現在起,老老實實地做一個本分的人!別有sī心雜念,也別再有歪門邪道,否則,你會和廣大的企業退休職工一樣,要靠養老金過日子。」
夏想的背影沒有任何猶豫,一閃就消失在了門口,衙內呆呆地從窗戶望向外面,看到夏想迅速地上了汽車,然後汽車無聲地開走了,如一道黑se的閃電,閃過的黑光,永遠在衙內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yīn影。
不止是yīn影,還是惡夢,是從今以後一直折磨了衙內後半生的惡夢。
「高總,怎麼辦?」
夏想才走不久,國華瑞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神秘兮兮地問了一句。
「什麼怎麼辦?」衙內很是不耐地看了國華瑞一眼,「今天的事情,不許對外提起,否則……」
衙內冷哼了幾句,冷冷地看了國華瑞幾眼。
國華瑞連連點頭:「肯定不會亂說,我又不是靠不住的人,是不是高總?」心裡卻想,靠,什麼東西,被夏想罵得跟一條狗一樣低頭哈腰,現在在我面前耍什麼威風,有本事滅了夏想?
國華瑞一轉身來到外面,拿出電話,想了一想,還是撥出了一個號碼,響了半天對方才接聽了電話,他就如對方人在眼前一樣,恭敬地彎腰說道:「夏省長,我是國華瑞……」
夏想對接到國華瑞的電話也是微吃一驚,隨後一想明白了什麼,笑了:「華瑞,你好,怎麼,有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大事,就有一件關於宗高的小事,我想向夏省長匯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