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沉默了。
沉默不代表他畏懼了,沉默只是他想冷靜一下,要斟酌一下事情可能引發的嚴重或不嚴重的後果,或者說,到底對方想要利用此事達到什麼目的。
猛然又想到剛才的周鴻基、葉天南的偶遇,夏想心中靈光一閃莫非在【言】論一事之上,平民一系又和反對一系聯手了?
當然,夏想從古秋實一半輕鬆一半嚴肅的表情之上也可以得出結論,真少目前為止,事態還沒有嚴重到失控的地步。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最近他在西省一心發展經濟,推動能源型經濟轉型的成功,觸動了保守勢力的利益,而打擊官商勾結的重拳行動,更是觸及保守勢力的底線,對方肯定一直在等待一個可以將他一擊而中的機會。
引發了外交風bō,就為對方製造了絕佳的攻擊理由,怕是對方會抓住此事,務求一擊必中,並且一擊斃命。
但目前為止,對方估計還沒有決定要下多大力氣借此事打壓他,從剛才和周鴻基、葉天南會面時二人的表現就可以得出結論,二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說,不知道即將要面臨什麼難題。
「如果美國方面會再無理取鬧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夏想說道「事情最後鬧大的話,我會為我的【言】論承擔一切後果。」
古秋實沉默了片刻:「就看有人想同多大了,也要看復盛最後的態度。」如果只是反對一系出面還好說,平民一系哪怕保持沉默,只要總【書】記不發話,只要家族勢力堅決反對,誰也奈何不了他。
但怕就是怕平民一系趁機出手也和反對一系聯合對他發難,如果再提出某些讓總【書】記為難的交換條件,他即使不會面臨處分的危險,也有可能要做出檢討。
檢討不要緊要緊的是事件惡劣影響。如果美國一抗議,【中】國高官就得做檢討,那麼就開了美國干涉【中】國內政的口子,也讓【中】國的國際形象大為失分。
代復盛的態度也很關鍵。
夏想再深入一想,明白了其中的又一個環節,怕是反對一系之所以拿此事大張旗鼓地發難劍鋒的真正所指之處並不是他,而是借攻擊他之名,要讓代復盛難堪!
對於關遠曲的問鼎,反對一系和平民一系都點了頭,但對於代復盛執掌國務院,曾經有過不小的爭議。其實最早代復盛是被當成了接班人來培養,最後關頭被反對一系抓住了代復盛在一次歷史事件之中的失策不放,導致代復盛問鼎失敗!
其實反對一系是想直接讓代復盛連【總】理之位也無法接任,但卻沒有如願,因此對於代復盛即將執掌國務院一直多有不滿。
沒想到,代復盛借和家族勢力拉近關係而讓夏想隨行出訪歐州,夏想卻為他帶來了麻煩,對反對一系來說,是天賜良機,必須鼻緊抓住。
如果代復盛在面對指責和壓力時力保夏想,那麼他本人的威望就會受到衝擊。如果他不保夏想,明哲保身,那麼他借夏想之勢和家族勢力走近的努力將會以失敗而告終,甚至還有可能惹怒家族勢力導致他最終走到家族勢力的對立面。
很高明的一招!
反對一系如果策略得當的話,甚至可以在中途倒轉槍口,不再指責夏想,轉而攻擊代復盛,從而聯閤家族勢力、平民一系,形成三面夾擊之勢對團系以及代復盛本人,發動猛烈的攻擊。
夏想不想還好,一想之下頓時怵然而驚!
原以為可以平靜而安穩地迎接十八大了,不想風雲突變,再起變故。
誠然,此事也確實是因他而起,但事情的發展,卻被有心人推到了不可預知的方向。
見夏想沉默了半晌,古秋實微微一笑:「想明白了?」夏想點頭:「想明白了一部分,或許不全對,但應該離真相不遠了。」古秋實起身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再好好想想。」
再好好想想的另一層含義是,希望他堅定立場,更希望他和家族勢力統一口風,在即將到來的衝擊bō之中,看清方向。
夏想出了中南海,直奔老古宅院而去。
其實他應該先去吳家,就【言】論引發的風bō一事和老爺子先行商議一番,但想了想覺得還是緩一緩再說,事緩則圓,急不得。
眼見到了中午,陽光正強,夏想來到老古宅院,見老人正拿著噴壺在澆huā,水都溢了一地,卻還在澆個不停,顯然走神了。
「老古,我回來了。」夏想喊了一聲。
匡當水壺失手落地,老古回身見是夏想,喜出望外:「臭小
子,你可算回來了從老古喜形於se的表情,失手打落水壺的失態,再喊他一句臭小
子,夏想就知道,老人家確實心境大不如以前了,以前還有心思關心國家大事,但自從將軍事班底轉交之後,就一門心思只知天倫之樂了。
也是古玉的出國牽動了老人的心,更因古玉的懷孕而讓老古後繼有人,所以他才牽念遠方。
夏想向前扶住老古,拿出了古玉的照片。
老古就勢坐在板凳之上,一張張翻看古玉的照片,一臉的滿足欣慰之意,眼神中流lu而出的慈祥和憐愛,哪裡還是當年橫刀立馬的古大將軍。
這樣下去可不行,不能讓老古一門心思只落在古玉身上,喜傷心,怒傷肝,思則傷脾,還是讓老人轉移心思,有事可做為好。
夏想主意既定,就說:「中午吃什麼?」「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老古呵呵一笑,笑容之中有憂傷落寞之意」「要是玉丫頭在就更好了,可以和和美美了。」中午,夏想陪老責一起吃飯。飯是家常便飯,簡單而可口,注重養生。
吃飯時,夏想槽他在歐洲的行程和見聞大概一說,著重提到了他在中德晚宴上的發言。
「說得好,有氣勢!」老古被歲月消磨的雄心,被夏想的一番話又jī起了jī情「國家和人一樣,都是欺軟怕硬。【中】國不是小國,美國再強大,也不敢和【中】國正面發生戰爭。就和一個人生活很富裕,為了追求更富裕的生活,他肯定不會賭上全部身家和一個同樣身強力壯的打架。只有一無所有的人,才有膽量拚命。」
連老古這樣年紀的人都懂的道理,國家高層會不懂?當然懂,有些人也清楚美國不敢打【中】國,但美國敢打他們在美國的資產和妻兒,所以才怕美國。
夏想隨後就又說出了他的【言】論在國際上引發的軒然大bō。
老古拍案叫好:「好,越有爭論才越好,有爭論證明觸動了對方的底線,說明你的話,起到了一定的敲打作用。」「但問題是,國際上的爭論不怕,怕的就是國內也有爭論。」夏想一步步吸引了老古的注意力「我剛剛聽到消息,有人想借我的【言】論問題來引發事件。」
老古臉se一沉:「還有這豐?」
夏想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並將他的猜測也透lu了幾分。
老古的臉se就愈加yīn沉了,重重地放下了筷子:「是不是我最近太閒了,有人覺得我老得走不動了?」
站了起來,叉腰走到門口,老古用手一指院中的huā草和蔬菜:「老人能種huā養草,也能上馬提刀。夏想,你不用操心,老人們之間的事情,讓老人們自己解決…你替我約一下老吳頭,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他面談。」
夏想欣慰地笑了,不是為他鼓動了老古出面化解即將到來的危機,而是為他成功地讓老古轉移了注意力,不再天天思念古玉。
對老人來講,有點事情做是好事,人不能閒,一閒,心思就淡,心思一淡,生命力就弱了。
下午時分,夏想來到了吳家。
吳才洋不在,估計還在中組部,只有吳老爺子一人在家。午後的陽光十分安靜,讓人心思飄遠。雖然和老古一樣,吳老爺子唯一的孫女也不在身邊,但他至少有三個兒子陪伴左右,子孫滿堂,比老古幸福多了。
老爺子午睡剛起,正一杯淡茶一把紙扇,坐在客廳之中等候夏想。
他知道夏想回京之後,必來吳家。
「我聽到了一點動靜,好像又有人要折騰事情,不怕,我還沒死。」吳老爺子淡淡的威嚴表情「馬上就召開大會了,還想折騰出什麼大事,甚至還想利用美國從外圍推動,我很生氣!」
吳老爺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正說話時,吳才洋意外回來了。
一進門吳才洋就臉se不大好:「剛開了一個會,有人想繼續推動夏想【言】論事件的影響,德國和英國方面也召見了駐華大使,對夏想發表的【言】論表示了關切和不滿。現在事態正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夏想,你說什麼不好,偏偏發表什麼外交【言】論」吳才洋點了夏想一點,臉上隱隱顯出怒氣「不過一些人也是異想天開,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夏想前進的腳步?想得美!」夏想反倒比吳才洋還冷靜,說道:「其實一些人針對的不是我,是代復盛……」
「哦?」吳老爺子和吳才洋同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