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師的一營在順利的接到,從盛京方向而來的商隊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二了,此時的一營的士兵們,還有一營的營長包俞都想快點回去,說不定還能趕回吉林城內過一個年尾。所以他們在一和商隊會合後,就立馬啟程了。當然除了一營將士們像快點回去外,還有一個誰都沒有說出來的原因,那就是,現在一營距離盛京實在太近了,來的時候就一個營的軍隊還可以隱蔽的行軍,但是現在加上了商隊後,行蹤肯定不能和單單只有軍隊的時候隱秘,相比之下,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
如果被清軍發現的話,那就是凶多吉少了,不要說保護商隊的安全,如果碰上了大股的清軍的話,估計連一營的自保都是個問題,當然如果來的是第一師的人的話,那另當別論。但是一營營長包俞還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手下的這一千多兄弟能和第一師的那些人比。人家拿的是快槍,一陣下來,就是幾千發的子彈打過來,而自己手下的都是那打刀的兄弟,雖然說也有一些槍,但是只有一百支第一師用剩下落後的後裝槍和一些前裝槍。根本沒有可比性。
可是越擔心的事就來的越快,大隊人馬才走了半天不到,探馬就發現了後面有大隊清軍的騎兵追了上來。在仔細探查後,發現,正後方有超過三千人的清軍騎兵,距離不到十里路,按照騎兵的速度,那是可以說到就到的最多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
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包俞的背後的冷汗就直冒了出來,在這個冰天雪地的環境裡,那冒出來的冷汗,一下就變成了徹骨的冷。三千的清軍,即使是三千的沒有騎槍的騎兵也是可怕的,因為如果是只有自己這營單獨行動的話,雖然說沒有什麼勝算,但是至少也可以逃出去大半。但是現在自己一營的任務是要保護好這商隊,參謀部的命令,包俞是很清楚的,這商隊中的物資對於東北軍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如果不是第一師要防備長春方向的清軍,第一騎兵師又要協助第一師,又要四處外出執行掠奪的計劃,其他的師團基本上都有任務,讓兵力原本就緊張的東北軍抽調不出兵力來,這麼重要的物資說什麼也輪不上自己這個第二師的小小一個營來接應。
而現在,麻煩來了,包俞是很想扔下行動緩慢的商隊獨自帶著一營逃跑,但是一想到東北軍嚴厲的軍法以及在吉林成裡的家人。包俞就不得不硬下頭皮,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包俞原本也是第一師的老兵了,因為有了戰功,又被上峰看重,才從第一師的一個小小班長直接調到了第二師當連長,後來有升上了營長。可以說也算是見過大陣仗的老兵了。可是他那些手下們卻不都是這樣的。一個個知道消息後,馬上就慌亂起來了,這些都是沒有打過什麼仗的新兵。不像第一師一樣,都是從戰火中成長起來的。而他們就只接受幾個月的訓練後就調到了吉林,執行一些輔助性的任務,比方說像這次的護送商隊之類的任務。一聽到後面有清軍追擊,當場就有幾個扔下了大刀,一去不回的跑了,包俞一見人心惶惶,而話不說,就讓親兵充當督戰隊,連殺了十幾個想逃的士兵後,才初步穩住了場面。
包俞連下了三個命令:一,讓商隊加速度往回趕,二,向後方的有東北軍的駐地求救。三,就就地構築陣地。準備阻擋清軍騎兵的步伐。
現在距離此地最近的一個有大量部隊駐紮的東北軍駐地,也還有五十里地,加上通信兵的路程,還要算上大雪封路,就算是騎兵也要四-五個時辰才能趕到。如果加上商隊本身的前進速度,最少要擋住清軍四個時辰,那麼商隊才有可能安全脫險。自己也才能完成任務。可是自己能擋住嗎?
包俞問自己,可是想了半天的他還是只有一個答案:不能。包俞很想跑,帶著這一千人跑,就算是害怕軍法不敢回去,那麼當個山大王也不錯。但是一想到還在吉林的家人在自己逃跑後的結果。包俞就狠不下這個心來。
當初,因為東北軍初建,大規模擴軍的時候,韓章就為陳冬生建議了這麼一條:把東北軍所有營以上的將領的家人全部都接到吉林。對下面人說是好好關照,在吉林城能生活的更好一點。可是誰都知道這是陳冬生為了防止手下將領出現種種問題的一種手段。尤其是當一個騎兵師的營長因為抵抗清軍不利後,獨自向清軍投降後,也好在他並沒有帶著手下的騎兵營跟著他一起投降,而是讓他們逃了回去。可即使這樣,知道了情況後的陳冬生依舊大怒,於是他的家人,第二天就從東北軍安排的住宅中消失了。
因為陳冬生並沒有刻意的隱瞞,使得幾乎每個東北軍的中高層將領都知道這件事。每個人都清楚,如果出現投敵或是其他嚴重抗令的情況,就算自己能跑的了,吉林城內的家人是一定跑不了的。
現在的包俞也是這樣,明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失敗,會被清軍亂刀看死,但是為了家人,他不敢逃跑,更不敢投降。不過,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的,為那渺茫的生存機會,他必須要抵擋住清軍,而這樣他就需要下面的人也不能跑
為了穩住下面人的心,他對下面的士兵說:「我們的援軍不用多久就會到來,只要大家堅持住,你們戰後的獎金肯定是大大的有。多到可以讓你的家人過上一輩子的好生活。」可是沒有人比包俞更清楚,援軍來之前,他們這一營肯定已經是不存在了。至於戰後的獎金……為了下面的軍士不用擔心身後事,打仗的時候能拚命,東北軍的戰死撫恤金還是不錯的。足夠一個小家庭安安穩穩的過上好幾年。
下面的軍士即使沒有經過什麼大的戰鬥,但是已經經過了幾個月的訓練的他們,被連續的強怕性聽著:服從命令,服從命令,這一條。除去了一開始那些實在怕死的人之外,大部分的只能盲目的聽著上面的連排長的指揮,用旁邊的樹木,挖著臨時的陣地,來祈求阻擋住清軍騎兵的步伐。
當清軍的騎兵進入到包俞的視線後,包俞那拿著大刀的手在不住的顫抖,三千的騎兵,踏著震動人心的步伐,快速的向東北軍的陣地挺進,就好像沒有看到東北軍一樣,一種無視的感覺。的確,面對一支沒有裝備大量槍支的冷兵器步兵部隊,而且人數才一千人。作為同樣的冷兵器的清軍騎兵卻是冷兵器的王者。完全沒有害怕的理由。當然如果清軍面對的是東北軍的第一師的話,情況估計會倒反過來發展。清軍沒有多做動作,而是直接的就用大軍向一營的陣地衝鋒。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的戰術,不需要任何華麗的詭計,只有實力,揮舞著大刀向前砍才是唯一的。
在清軍騎兵後方的是這次帶隊的清軍將領:石衛誠。一個鐵澤手下的愛將,已經年近五旬的石衛誠跟隨著鐵澤已經三十多年了,從他家裡的一個嘎哈一支到親兵,一路上隨著鐵澤的步步高陞而水漲船高。現在已經是一個帶著三品頂子,官至督軍,手握鐵澤手下近幾萬軍隊的大將軍了。當他在盛京城內得知有一支商隊經過了盛京往吉林方向回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那肯定是東北叛軍的所需物資。雖然不知道那個商隊運送的是上好的鋼材,但是也能感覺到這絕對是一個有份量的商隊。來不及下令砍那幾個收了錢財放商隊過去的官員的人頭。就直接從城內點了三千鐵騎,一路追趕而來。
一路上沿著商隊流下來的痕跡,終於追上了東北軍。得知那個商隊已經有了近千的叛軍保護的時候,石衛誠就更加肯定,那個商隊裡面運送的一定是很重要的軍用物資,不然沒有理由用整整一千人的叛軍來護送。
好不容易,追趕上了,卻只看見了那叛軍正在列隊,而商隊看樣子已經是先走了。得到探子回報說,那一千叛軍只是叛軍裡面的二流部隊,連槍支也沒有的時候,石衛誠就知道,圍剿叛軍的第一功就快是自己的了。
當即就下令,快速衝鋒,擊潰這一千叛軍。他對自己的騎兵還是很有信心的。滿洲鐵騎已經為大清立下了赫赫功勳,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三千騎兵一起衝鋒的情形是相對壯觀的,穿著青色號衣的清軍騎兵們,快速的移動著,就像在雪地上的一大塊色彩,不停的渲染著大地的顏色。
東北軍的一營陣地上,在包俞看到清軍衝鋒的時候,不但他手心裡全是汗,更多的東北軍士兵更是連腿都在打顫。有的甚至已經腳一軟,跌倒在陣地中。在包俞看來,這個時候的東北軍一營就像是一個脫光了衣服的女人一樣,全省上下都暴露在清軍的眼前。而同時,想到這個比喻的還有石衛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