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益的兩個手下見她這樣,十分詫異,心想這姓豬的再怎麼厲害也用不著這樣?她們是兵,這姓豬的雖然長得高大,卻也不過是個普通百姓,叫上姐妹難道還真的怕了她?自己打臉這也未免太沒骨氣了!
「等一下,剛才這女人稱自己是朱傳九,不會是那個朱傳九?」其中一個兵痞小聲嘀咕道。
另一個立即會意過來:「不可能?也許是同名呢,那個朱傳九應該已經死了。」
「可是我聽茶館裡的說書人形容,好像和她的身形差不多,高高大大的……」
「那也不能證明什麼,我們一個中隊裡就有不少長得高大的人……」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一邊小聲議論,一邊偷偷的打量朱傳九,倒是把她們的頭兒丁益給忘到了一邊。
「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在說什麼呢?」朱傳九被這兩個賊眉鼠眼的女人看得有些不耐煩,直接喝道。
這些跟著丁益出來橫行霸道的兵痞,都是些欺善怕惡之輩,看到朱傳九把她們的頭兒教訓得跟乖孫女一樣,突然聽到她一聲大喝,哪有不怕之理?連忙低眉順眼的躬身站到丁益身後,齊齊搖頭道:「沒什麼,我們沒說什麼!」
然後也學著丁益開始抽自己的嘴。
康寧見朱傳九一大聲就把這幾個在街上對他凶神惡煞的兵痞嚇得如此乖順,心中為朱傳九感到很是驕傲——他的妻主就是厲害!
看到丁益這會兒已經將自己打得兩頰紅腫,朱傳九也覺得差不多了,揮手道:「行了,這次我就看在跟你是同鄉的份上饒了你,下次再敢這樣,我決不饒你!」
丁益聽到朱傳九這麼說,心中大喜,連忙對著她不停作揖,口中連聲保證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說著就要和兩個手下逃之夭夭,離開這險惡之地。
「站住!你上哪兒去?我還有話問你呢!」朱傳九見她們不說一聲就打算走,眉頭不禁一皺。
丁益僥倖狂喜的臉聽到朱傳九這句話,立即又垮了下來,她一臉痛苦的走回來,看著朱傳九道:「大姐,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呀?」
現在丁益是徹底死心了,面對朱傳九這變態的傢伙,她只有乖乖聽話的份。明明她自己的年紀比朱傳九大很多,卻不得不乖乖喊她一聲大姐,只希望這女人看在她如此乖順的份上,不再幾腳她以前幹過的事。
康寧不等朱傳九開口,就搶著問道:「我家那個小廝呢?你們把他怎樣了?」
「呃……」丁益三人神情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那小廝已經被她們其他兩個姐妹拖進小巷子裡了,還能把他怎樣?如果沒有人半路跳出來救他的話,相信此刻已經成了那兩個兵痞的玩物,就算她們趕回去放人也還不回一個完整的人來了。
「算了,一個小廝而已,以後再去買一個回來就行了。」朱傳九不想又為了這事為難丁益,她怕將這女人給嚇跑了,可沒有人給她提供消息,就勸了康寧一句。
「可是……」一個小廝對康寧來說確實不算什麼,可是大半個月的相處,總會有那麼一些感情。就這麼白白便宜了這些兵痞,他心有不甘。
「行了,天色已經不早了,你趕緊去做飯。」朱傳九把他推向廚房的方向,不讓他再說。
康寧撅著嘴,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廚房。
丁益剛才看朱傳九推著康寧走了兩步,這才發覺到她的腿有些不妥,連忙問道:「大姐,你這腿怎麼了?」
「哦,骨折了,不過已經快好了,怎麼?」朱傳九笑瞇瞇的挑眉看著她。
「沒什麼,只是關心一下!」丁益陪著笑臉。心中卻後悔不迭——早知道她的腿一瘸一拐的,我就不用這麼低聲下氣的啦,就算我剛才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她一個瘸子還能追的上我嗎?
看著朱傳九現在一副姐倆兒好的樣子搭著她的肩膀,將她當成枴杖,丁益心裡苦不堪言。
朱傳九老實不客氣的吩咐丁益的那兩個手下去屋子裡搬幾張椅子出來,看樣子打算長談。
朱傳九先是問起丁益當兵的經過,記得當初她們青縣三個武舉名額中也有丁益,可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在都城裡遇到過她,想來那時丁益並沒有進入武舉前一百名之內。
丁益本以為朱傳九還要為難她,沒想到她留自己下來真的只是想聊天,心情一鬆,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按丁益所說,她是武舉落榜回到青縣沒多久,就被那胡衛老將軍的孫女胡緋緋拉著一起去從軍,本來她是不願意的,可是聽胡緋緋說她在軍中有親戚,有人照應的話升為軍官應該機會很大。
一聽到個官字,丁益立刻就紅了眼,就算在戰場上丟了小命,她也願意賭一把,實在是屠戶朱傳九的境遇讓她太過眼熱了,說什麼自己也想弄個官做做。
胡緋緋並沒有說謊,她說的親戚居然就是朝中四大將軍中的胡將軍,光看姓氏就知道她們有親戚關係啦!這胡將軍正是胡緋緋的姑姑。
她們兩個一從軍就跟著胡將軍趕到邊城,之後沒多久就憑這殺了幾個敵人的功勞,胡緋緋當上了旅帥,手下掌管一百個兵員,相當於現代的一個連長。而丁益也在胡緋緋的照顧之下混了個小隊長,手下包括她一共五個人。
在鳳國的兵制是這樣的,在小隊長之上還有正隊,掌管五個小隊共五十人;而旅帥則掌管兩個正隊一百人;兩個旅兩百人則由校尉統領,稱之為團;兩個團或者三個團之上又有果毅都尉;再上面就有折衝都尉,然後是副將和將軍,最大的還是主將大將軍。
以前胡衛老將軍沒有告老還鄉的時候,大將軍之位就是她的。之後因為戰事緊急,劉將軍也被任命為了主將,可惜出師未捷身先死,這個可以節制其他幾位將軍的主將之位懸虛,自然引起胡楚兩位將軍的明爭暗鬥。
朱傳九也是在這時才知道劉將軍已經死了,她的部屬已經被胡楚兩位將軍瓜分,而她現在已經成了無主之人。
兩位將軍的不和就連丁益這種小人物也知道了。一時間,這倒讓她有些為難了,她傷好之後是該去投靠胡將軍呢?還是去投靠楚將軍呢?
朱傳九一直拉著丁益聊了很長時間,直到聽到她肚子裡傳來咕咕之聲,才知道時間已經很晚,本來還打算留她下來吃飯,結果被康寧聽到,從廚房跑出來吼了一通。
原來他的飯早就做好了,就是等著丁益等人走了之後才打算開飯,可是她們聊得忘了時間,還想請丁益吃飯,康寧聽到之後,自然就忍不住了,說自己根本就沒有做多餘的飯,叫丁益等人快滾。
丁益被吼哪敢惱火啊?她根本就沒有打算留下吃飯,在朱傳九面前吃飯哪裡吃的自在?巴不得馬上就走,她不但不火,反而如獲大赦,領著兩個手下在康寧的吼叫聲中顛兒顛兒地跑了。
朱傳九責怪了康寧幾句,也沒再多說什麼。
她從丁益那裡得知最近外面情況變化的原因。原來在前不久,輪到胡將軍前去攻城,久攻不下之後原打算按原計劃撤退,反正她們每次說得好聽是攻城,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消耗瑤國的兵器箭矢。
瑤國距這要塞路途遙遠,要想源源不斷地運來物資,絕對會給她們的後方造成很大的壓力。
本來胡將軍是打算按原計劃撤退的,誰知道那瑤國大將管易竟領著兵開城門出來追擊,胡將軍措手不及之下,吃了大虧。這一次損兵折將上萬人兵力,比起楚將軍那邊就有了弱勢。
為了填補這些兵力的空缺,這些天才會總是聽到抓壯婦的騷動。丁益等人本來也是出來抓人的,只是她們這幾個兵痞見大街上人心惶惶,還有一對主僕在街上逛來逛去,不知人間險惡的樣子,於是就起了歪心。
她們也不是不怕軍法的懲罰,只是邊城裡有太多無主男子,他們實在沒辦法生活下去之後都會選一個當兵的跟著,算是他們的妻主。有時候一男共侍幾妻的都有,就相當於倌館裡的小倌一樣,只要相安無事,也沒有人會認真追究。
丁益等人就是想著先把這對主僕上了,如果他們要鬧,就說他們是無主男子就成。只是沒想到,她們第一次使壞就遇到了朱傳九這煞星。
丁益等人離開了朱傳九的院子,就一路直奔街上的飯館而去,實在是又驚又嚇,肚子餓得狠了。
點了一桌好飯好菜之後,幾人便狼吞虎嚥,邊說著話:「大姐,那姓豬的到底是什麼人啊?你竟然如此怕她?」
「我能不怕嗎?那混賬以前就……」說起自己丟臉的往事,丁益也覺得沒臉,索性不說,警告兩個手下道:「我勸你們以後見著她就繞路走,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有那麼誇張嗎?她再厲害也是一個人,等我們叫上姐妹,還怕制不了她?」一個手下不服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叫人嗎?如果有用還用得著你教?你們是不知道那傢伙的變態,那傢伙從小就力氣驚人,雙手能舉起一千多斤呢,你說說,我們五個加起來有沒有一千斤?」
「一千斤?太誇張了?那豈不是神力!」兩個手下都是一陣驚呼,她們的聲音立刻引起飯館裡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