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朱傳九所騎得馬是官府提供,經過馴化,性子十分溫順,要不然像朱傳九這種第一次騎馬的人也無法安然騎著它了。馬兒有靈性,不需要特別控制也能安安穩穩按著騎乘者的意思,慢慢行走。可是前面有人擋路,它卻不能做到像朱傳九那樣視而不見,自動自發的停在了對面人馬的一丈之處,也不發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主人下一步指示。
朱傳九還指望這馬自己和對面的人撞上去,讓對方吃個虧。誰知這馬和死物不同,居然知道停下來,心不禁暗暗有些失望。
她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壞心呢?原因很簡單,兩個字——妒忌。
話說,兩人雖同是狀元的稱號,服飾和遊行的排場也差不多,都是穿著大紅狀元服,騎著高頭大馬,身邊四個敲鑼打鼓的官差。
可是人家穿著狀元服就是衣服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模樣,自己卻無論怎麼看就像是個娶親的新娘子,這是外貌的差距,輸了也怨不得人,只能怨父母,誰讓他們不把自己生得漂亮些呢?
可是那跟著遊行隊伍看熱鬧的人算是怎麼回事兒啊?為什麼跟在那文狀元隊伍後面的都是一些成年人?其中還有不少未婚的男子,而跟在她朱傳九的隊伍後面的卻都是一些小蘿蔔頭?難道她是耍猴戲的嗎?這也太他爹的侮辱人了!
看著那文狀元一副笑吟吟的得意模樣,朱傳九真恨不得把她踩在腳底下。
既然意外沒有發生,朱傳九也就不能裝作視而不見了,對身邊已經自然而然停下了鑼鼓的官差客氣的問道:「這位官差大姐,前面是何人擋住了去路?」
聽到這話,那被詢問的官差大姐,眼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心中暗想,這武狀元莫非是個瞎子?前面擋路的人明明距離她只有一丈多一點,這麼明顯一個目標,而且和她同一種行頭,就是傻子也知道對面是什麼人了,她怎麼還偏偏要問呢?
雖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明顯,但她也不好不對這武狀元的問話進行無視,恭敬地說道:「回武狀元的話,前面的人正是今科文狀元,也是出來遊行的。」
「哦?原來是今科文狀元,恭喜恭喜!」朱傳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吟吟的像對面的秦亞思拱了拱手。
「閣下乃是今科武狀元,同喜同喜!」秦亞思也假笑著拱了拱手,兩人之間看似和睦,明眼人卻都知道兩人的衝突剛剛開始,四周圍的人居然都變得鴉雀無聲,似乎都想看看這對文武狀元接下怎麼處理這起擋路事件。
「早就聽說今科文狀元風度翩翩儀表非凡,乃是人中龍鳳,現在一看果然不假。」朱傳九一段馬屁扔了過去,話鋒立刻一轉:「卻不知道文狀元為何在此擋住在下的去路呢?」
秦亞思沒想到對面的莽婦笑面嘻嘻,居然還懂得惡人先告狀,心中一怒,臉上的笑容就險些掛不住。
這條街明明是她的隊伍先進來的,已經走了這條街的三分之二,之所以停住不走,完全是希望朱傳九她們能知道這個事實,自動自發的給她們讓路,誰知道這傢伙一開口就說是她們擋了她的路,簡直豈有此理!
「武狀元此言差矣,現在可不是在下擋住了閣下的路,而是閣下擋住了在下的路。」秦亞思盡量擺出一副講道理的斯文笑臉,文縐縐的說道。
「聽說今科文狀元乃是都城本地人,又是出身名門,這麼有風度,有教養,而且這條街也不知走了多少次,是肯定不會和在下為難的,在此我就多謝閣下讓路了。」朱傳九一副已經商量好的模樣又對著秦亞思拱了拱手,驅馬就要硬闖過去。
秦亞思沒想到這傢伙說的斯斯文文,居然想耍無賴,冷哼一聲,把馬一橫,立刻擋住了朱傳九的去路:「武狀元未免太著急了吧?在下何時說過要給你讓路了?」
朱傳九眉頭一挑,似乎秦亞思的反應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問道:「文狀元這是什麼意思?故意要與在下為難嗎?,可沒聽說都城人是這種風度啊?」
「誒!可別說是在下故意欺負外地人,你讓大夥兒來評評理,這條街在下已經走了大半,是閣下偏偏對在下的隊伍視而不見,硬是過來擋住了在下的路,怎麼反而惡人先告狀呢?」秦亞思義正言辭的說道。
四周圍的人聽她這麼一說,都覺得她的話有道理,事實擺在那裡,總不能讓人家走了大半的人讓路吧?
周圍的人幾乎沒有站在朱傳九這邊說話的,不過這並不出乎她的意料,誰讓這些人大多都是跟著秦亞思過來的呢?跟著她朱傳九過來的都是些小破孩兒,你能指望這些小孩兒說出個什麼理字兒嗎?
不過她是打定了主意,絕不會給那女人讓路的。臉色陰沉沉的問道:「看來文狀元是怎麼也不願盡一下地主之誼,讓我這個外地人過去咯?」
「別的時候在下倒是很願意盡地主之誼的,不過此刻嘛!在下若是讓了,豈不讓那些外地人覺得我們本地人很好欺負?」秦亞思也不跟她玩虛偽了,語氣變得針鋒相對起來。
那些跟來的百姓幾乎都是本地人,聽到這話立刻同聲喊了起來:「就是就是!不能讓!不能讓!」
為這點小事就引起了民憤,這是朱傳九所沒料到的。要是換了別的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是不得不暫且認輸,退回去或是乖乖讓路,以免引起更大的混亂。可是要讓朱傳九認輸,她又怎麼會甘心呢?什麼時候她和人爭鬥落過下風?現在要她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狀元認輸,那更加是不可能的!
「文狀元,大家都是陛下欽點的狀元,不好因為這種小事傷了和氣。都說今科文狀元乃文曲星下凡,我看不如這樣吧!若是文狀元能回答出在下一個問題,為了感謝文狀元解惑之德,在下倒是可以給你讓一下路。」朱傳九一副很講道理的神情說道。
「聽武狀元話裡的意思,是想出題考考在下咯?」秦亞思沒想到朱傳九把話題一轉,居然提出了這個意見。
「文狀元是今科魁首,滿腹才華,不會是怕了在下一個粗人,不敢應答吧?」朱傳九激道。
不等秦亞思回話,四周圍的那些百姓就不樂意了,紛紛叫道:「文狀元,不必怕她,答應她!答應她!好叫她知道今科文狀元是實至名歸的。」
聽到周圍的人一起哄,秦亞思也不禁心頭一熱,覺得正是個好機會,可以借此鎮鎮這個武狀元,讓天下人知道同是狀元,可是之間的差距確實很大的!
「你出題吧!」
秦亞思一臉自信道。
可憐這娃被這揚名的機會給沖昏了頭,根本沒注意到朱傳九話裡的問題。人家只說了出題考她,又沒說一定會考她詩詞歌賦,答對了才給讓路,她卻沒想到,自己答錯了或是答不出來會怎麼樣。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是我很小的時候發現的,不過一直沒有想到答案,不知今天文狀元是不是能給在下把這個問題解開。大家都知道鄉下有雞這種家禽吧?請問這個世界上是先有蛋還是先有雞呢?」
朱傳九壞笑著把這個千古疑難給扔了出來。
「什麼先有蛋先有雞的?你在說什麼?」
秦亞思一愣,沒想到朱傳九突然問出個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難道不是讓她對對子,或是現場作詩嗎?
看她腦筋短路,朱傳九不禁心中暗笑,一本正經的問道:「我這個問題,文狀元答不出嗎?我只是想知道是雞先生了蛋,還是蛋先生了雞?」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也來問我?」秦亞思理解完畢,不禁怒了:「沒有雞哪來的蛋?當然是先有雞!」
「是這樣嗎?」朱傳九疑惑地看向周圍的人。
她身邊的那個官差狂點著頭,說道:「不錯不錯!蛋是雞生的,當然是先有雞!」四周圍的人也覺得是這個理,紛紛點頭。
秦亞思一臉輕蔑的看著朱傳九,沒想到她問出個這麼簡單的問題,一點都顯示不出她的才華。
「可是那隻雞是怎麼出來的呢?莫非是天生天養?」朱傳九等所有的人把她鄙視夠了,這才慢悠悠地問道。
「咦?」這下所有的人,包括秦亞思都愣住了,思緒開始陷入一個怪圈之中:按道理,雞也是蛋生出來的,那麼就是先有蛋,可是那隻蛋又是什麼生出來的呢?答案當然是雞,可是這麼問下去,到底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所有的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還沒有人出聲,朱傳九卻已經不想再等了,大喊一聲:「行了!這麼久都答不出來,文狀元你是不是該認輸了?」
秦亞思臉色陰沉,說道:「不是在下答不出,而是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答案。」
「各位看看吧,這就是今科文狀元耍無賴的嘴臉,自己答不出就說沒有答案,輸了就是輸了,剛才我們可是講好的,你給在下解惑了,在下就給你讓路,既然你答不出,那就乖乖讓到一邊去吧!」
「我是答不出,莫非你就答得出來嗎?」秦亞思見朱傳九接著剛才的條件羞辱她,立刻所有風度全無,就連謙稱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