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傳九的刀法並沒有什麼出奇,她能跟胡緋緋糾纏這麼久也完全是靠了她那天生的蠻力,她之所以能打敗胡緋緋,還是她那一刀的氣勢太過驚人,讓人望之生畏。
胡衛老將軍作為沙場老將自然能一眼看出朱傳九的這種氣勢來自於什麼,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像朱傳九這樣的普通人為什麼會使出和軍中類似的戰神刀法?而且那股氣勢分明就像是久經沙場的軍人才有的!
「緋兒,這朱傳九是幹什麼的?你似乎認識她?」沉吟了一會,胡衛老將軍看著遠處正在和她兩個嫂嫂說話的朱傳九,問道。
「哼!誰認識她!她就是一無賴!」胡緋緋這次又輸給了朱傳九,已經沒心情關注那擂台上選拔了,還在那邊兀自憤憤不平,對她祖母的話也不認真回答。
「緋兒!」胡衛老將軍皺眉一喝:「奶奶在問你話!」
胡緋緋嚇了一跳,這才醒悟,原來自己氣昏了頭,竟然將平時極威嚴的奶奶的話當成了耳邊風!連忙乖乖站到一邊垂手答道:「對不起,奶奶!緋兒錯了……那朱傳九其實就是青縣一個殺豬賣肉的屠戶。前一段時間,因為一點小事,和她動過兩次手,不過她每次都是偷奸耍滑,一點都不肯堂堂正正的和我比試……」
「殺豬的?」胡緋緋後來的廢話,胡衛老將軍一點兒都沒聽進去,只是對朱傳九的這個職業有些意外。不過隨即一想,覺得似乎也合情合理,她刀法上的那股氣勢就是得自於殺氣,一個普通人身上有殺氣,太過匪夷所思,如果她是殺豬的屠戶的話就能解釋的通了。平時整日裡殺豬,身上怎麼會沒有殺氣呢?
接下來的選拔已經沒什麼看頭了,其中最厲害的兩個人已經分出了勝負,剩下的就都是一些還抱著要搶到名額的普通人在台上打來打去,看那滑稽的姿勢,實在讓人有些無語。
帝后不限制任何人參加這個武舉,讓很多普通人都產生了妄想。其實只要仔細想想就知道,憑她們這三腳貓的功夫到都城去考武舉,不是送給人去打嗎?可是這些人絲毫沒有覺悟,還在台上打得如火如荼。畢竟當官這個誘惑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太大了!
胡衛老將軍是已經看不下去了,吩咐了身邊屬下給她牽來馬匹,就要回府。上馬之後似乎又記起什麼對胡緋緋說道:「擂台比武結束後,你把那個朱傳九叫到府裡來,就說我有話問她。」
「是。」胡緋緋乖乖應道,目送祖母回城之後,卻忍不住在心中腹誹:有什麼話好問的啊?就一個殺豬的無賴!
過了沒多久,又經過幾輪的淘汰,最後三個武舉名額總算有了著落。朱傳九一心想娶人家展奕晨,打鬥的時候一點兒都不肯手軟,自然是被她佔據頭名,還有那運氣超好的丁益,三個名額之中竟然也有她!說她運氣好,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和朱傳九交手過!最後一個名額被一個不知名的人奪去。
至此,這選拔比武才算安然結束。沒有再次發生混亂也讓譚縣令鬆了一口氣。
夏景天把剩下的工作交給她的那些下屬之後,就拉著朱傳九和秦不凡說是要去慶祝,口中一個勁的給朱傳九戴高帽,很明顯這是要讓她家小姑子請客的前兆。
不過她說了半天,這酒還是沒有喝成,因為胡緋緋過來替她奶奶傳話了:「朱傳九,我奶奶有話要問你,你到我家來一趟。」
「你.奶奶是誰呀?」朱傳九聽到胡緋緋說話的語氣,還以為她對給了自己的事感到不服氣,居然用命令的口氣!
朱傳九在青縣混了這麼久,也只知道胡緋緋家很有錢,卻不知道她家祖母是位大將軍。正要說幾句諷刺的話,她大嫂秦不凡卻暗中掐了她一把。
秦不凡作為衙門師爺,知道的事自然比朱傳九多。她掐她一把就是因為她知道胡緋緋的奶奶是誰。
人家胡衛老將軍雖然已經告老,可是畢竟是做了幾十年的大將軍,不說在軍中的威望,就是朝中很多和她有交情的同僚、下屬都還是很尊敬她的,所以就算是青縣的一把手譚縣令都要因為這個原因看胡衛老將軍的臉色辦事。要是朱傳九一不小心,口沒遮攔的得罪來人家,說不定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武舉名額就此沒了!
「大嫂?」朱傳九皺眉,不解秦不凡這是為何。
不過秦不凡不理她,對胡緋緋問道:「胡姑娘是說現在就去嗎?」
「那當然!難道還要我奶奶等著嗎?」胡緋緋一臉高傲的神情。看得朱傳九想抽她,怒道:「她等著又怎麼……」
一句話沒說完,秦不凡連忙捂著她的嘴把她拉到一邊,小聲囑咐道:「你對人家說話客氣點,這位胡姑娘的奶奶來頭可不簡單,你待會去人家府裡盡量客氣點,不要得罪人知道嗎?」
秦不凡沒有和她多說,催她跟胡緋緋去了,只留下半天插不上話的夏景天站在一邊,最後問道:「那胡將軍有什麼話要問小姑子啊?還特意讓她孫女來傳話?」
「誰知道呢?」秦不凡也想不通這事兒。
朱傳九跟著胡緋緋一起進城,逕直往城東快步而走。一路上胡緋緋怕自己跟朱傳九吵起來,到最後完不成奶奶的交代,所以一直緊閉著雙唇,一句話也不跟朱傳九說。
朱傳九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不停地跟她打聽她「師姐」莫冠玉的消息,問他幾時能回來。
胡緋緋不知道她「師姐」是個男的,還和朱傳九私下成了親,見她老是問個不停,十分不耐煩,更加走得快了。她怕再慢一點,她就忍不住和她吵架了。
幸好沒多久就到了胡府,胡緋緋一進門就吩咐下人帶朱傳九去見祖母,連句招呼也不打,丟下她就會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朱傳九不理這傢伙幼稚的行為,跟著那個領路的下人來到一間書房門口,經過通報之後,才讓她進去。
朱傳九一進這間書房,不禁一愣,因為她看到的不是書,而是各種兵器,刀槍劍戟,掛在牆上,架子上都有,哪裡像是一間書房?分明是武器房!只見房中也有一張桌子,桌後坐著一位老婦人,看她坐得筆直的身形,頗有威嚴,顯然是一個行伍出身的人。
她自朱傳九進門之後就一直盯著她看,也不出聲,見朱傳九也注意到她,隨即笑道:「老身這間書房怎麼樣?」
朱傳九正在心中疑惑,見她問出這麼個問題,不禁嘴角一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不傷及這位老人家的自尊心:「很……獨特!」
胡衛老將軍大笑:「你是想說這不像書房?」
「……差不多。」朱傳九聽到這老婦人豪爽的笑聲,暗鬆了一口氣,也不再拘謹。
「老身是軍人出身,書房自然不能像那些讀書人一樣。身為女兒家,自然是與兵器為伍方能顯出我們堂堂女人的氣概!你覺得呢?」這胡衛老將軍的神態倒是能看出她年輕時也是粗人一個。
朱傳九要是土生土長的女尊國人,說不定還真會和她大有遇到知音之感。可惜,朱傳九的靈魂是來自於現代,這番話她只聽到男人說過,可是現在換成女人來說,她總覺得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堂堂大女人一定得和兵器為伍嗎?我倒更喜歡與美男為伍!
「還好啦……」朱傳九不想和這老人家討論什麼女人的話題,直接問道:「不知老人家找在下來是想問什麼事呢?」
「既然你問了,老身也不繞彎子了。」胡衛老將軍頓了一會兒,神色嚴肅道:「朱傳九,今天你在擂台上使出的那套刀法叫什麼名字?」
「刀法?」朱傳九一愣,那刀法她已經使慣了,從來沒人問過這個問題,搞得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才醒悟:「哦——你是說那套殺豬刀法?」
「殺豬刀法?!」胡衛皺眉,怎麼跟傳說中戰神刀法如此相似的刀法居然叫這麼個名字?
「對啊,這套刀法是我們家祖傳的,也不知有什麼用,雖然名叫殺豬,可是用一套刀法來殺豬,也未免太浪費表情了。不過我家的祖訓卻要代代相傳,也幸好是我練過這套刀法,不然定會輸給別人。」朱傳九也不等人家問,就主動把這套刀法的一切給交代了。在她想來,這殺豬刀法只是她家祖先純屬無聊才想出來要代代相傳的,又沒屁用,傳什麼傳啊?
胡衛聽她居然說是祖傳的,不禁一愣,問道:「傳了幾代?」
「代了……」朱傳九想了想,又用手指默算了一下,肯定道:「到我這一代是九代,不過,老人家你問這些做什麼呀?」
代!
胡衛神情一凜,心中似乎抓住了什麼頭緒一樣,皺緊了眉頭,又問道:「聽說你從小天賦異稟,雙手能舉千斤?」
「是啊。」
這時,胡衛老將軍眉頭舒展,神情興奮,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你們家本不姓朱,對不對?」
「呃……我不知道。」朱傳九被胡衛的神情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兩步,作防備狀——這位老人家不會是精神有啥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