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筱怒急攻心,手上的力氣更加不留情起來,一棍棍打在張婕身上,似乎真要把她打死在這裡一樣!
張婕反抗不得,只是一個勁的慘叫哀嚎。這聲音和動靜很快驚動了宅子裡的下人,她們都紛紛向展奕晨所住的院子跑了過來。
展筱對此卻好無所覺,把心裡的怒氣都發洩在張婕這個膽大包天的臭丫頭身上。
展奕晨跑到父親的臥房,見他並沒有如母親所說的在慪氣,清醒過來的他,立刻就察覺了母親可能是發現了什麼才把自己支開的。連忙向自己父親磕頭,把自己和張婕的事說了。
展父知道兒子的事後,也是大驚,不敢再躺在床上了。慌忙披衣和兒子一起向他的院子走去。
隔了老遠,他們就聽到院子裡的打罵之聲和哀嚎之聲。展奕晨聽到哀嚎之人正是心上人張婕,臉上一白,就要衝過去,展父卻在此時把他拉住了!
「爹爹,娘在打她!」展奕晨大急哭道。
「你別急。」展父示意兒子冷靜,目光卻盯著不遠處提著燈籠欲過來查看究竟的管家和丫鬟。
管家和幾個丫鬟遠遠看見家中主夫也驚動了,連忙過來見禮,正要請示過去展奕晨院子查探一番時,展父卻阻止了她們,說道:「你們不必過去了,我親自過去看看就行了。」
「這……」管家有些猶豫,這些事本來是她分內之事,可主夫卻不讓她管,心中不禁有了疑惑。
「你們回去好生歇著,沒事的,都散了!」
展父打發走那些還有些疑問的下人,心裡暗鬆了一口氣。
展奕晨這才知道父親的用意為何,不禁羞愧的低下了頭。
展父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一路上又打發了幾個探頭探腦的小廝,這才來到展奕晨的院子。
進院之後,展奕晨儘管聽到心上人叫的淒慘,卻不敢擅自衝過去相護,只是眼巴巴地等著父親的決定。
展父關上了院門,這才悠悠的走到展筱打人的地方,這幾步路險些沒把展奕晨急得吐血!
此刻,張婕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絲毫沒有力氣再多說什麼廢話了。展父看此情形,也怕自家妻主鬧出人命,連忙喊道:「妻主,快住手!」
展筱聽到夫君的聲音,被衝動佔據的大腦恢復了一絲清明,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展奕晨看到心上人出氣多入氣少的淒慘模樣,心中大慟,再也顧不得父親的眼色,衝過去扶著她哭道:「嗚……阿婕,你沒事?痛不痛?……」
展父看到兒子的舉動,眉頭一皺,不過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對展筱說道:「我再不過來,家裡的人就都被你驚動了,這種事你用得著搞這麼大動靜嗎?」
「你說什麼?這臭丫頭敢三更半夜跑進晨兒的院子,我不打死她已經很客氣了,你竟然說我不該搞這麼大動靜,那你說我該怎麼懲罰這傢伙?」展筱聽到夫君的話,又失去了理智,罵道:「兒子會幹出這種事都是你慣得,遲早我的臉都要被他丟光,慈父多敗兒!你到現在還要護著他嗎?」
展父剛要解釋,卻聽到妻主這麼冤枉他,把兒子幹出這種與女人幽會的醜事怪在他的頭上,一時間也是委屈萬分,反駁道:「我護著他怎麼了?難道你就沒有慣著他嗎?」
「你……」展筱怒極,舉起棍子欲打,可是畢竟是多年的夫妻,她又怎忍心下手?心念一轉,覺得這一切都是地上那丫頭的錯,又要開始打她!
展奕晨見狀大驚,連忙用身體擋住張婕,哭著求道:「娘!是我錯了!是晨兒錯了!求你不要再打了,會打死她的!」
展筱面無表情的盯著張婕,心中對這丫頭更恨了。「晨兒,你讓開!」
展奕晨看到母親眼中的寒意,哪敢讓開?只怕這一讓,張婕真的會被打死!眼神一堅,下狠心說道:「娘若是執意要打她,就先把我打死好了!」
渾身都是傷,正痛的呻吟不已的張婕聽到此話,心中一暖,握著展奕晨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他,感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晨兒……」
展奕晨見她終於能開口說話,更加心痛萬分,哭道:「阿婕,都怪我……」
「不,不怪你……」張婕見他哭得可憐,忙為他擦了擦眼淚,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拉著展奕晨一起正式的跪在了展筱面前,伏地求道:「岳母,我和晨兒是真心相愛的,從未存過半分輕薄浮浪之心,求求您,成全我們!」
展筱見她們兩個還當著自己的面脈脈含情,一副要被拆散的可憐鴛鴦模樣,更氣了,就要上去拉開她們。
展父卻衝過來攔住了她,大喊一聲:「夠了!你真要打死他們嗎?」
「如此丟人顯眼的東西,我還留他何用?」
展筱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展父見她的眼睛已經氣紅了,深怕她真的幹出不可挽回的事,連忙一把抱住了她,哭道:「妻主,你醒醒!這兩個孩子既然已經情根深種,你就成全她們!晨兒好歹也是你的親生孩兒啊!」
聽到親生孩兒這一句,展筱總算冷靜下來,不再執意要打。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手裡的木棍給扔了。
張婕和展奕晨見狀,心中大喜,連忙磕頭:「謝岳母成全……」
「慢著!」展筱轉身不受她們的跪拜之禮,說道:「我有說成全你們嗎?」
張婕臉色一白,不知如何是好。
「爹爹……」展奕晨不敢再求母親,只得轉頭哀求的看著父親。
展父也不理兒子,上前對張婕問道:「你既想娶我兒,怎地連名字也不報上?」
張婕是聰明人,一點就透,連忙道:「小女姓張,單名一個婕字,現在是劉先生的學生。」
「劉先生?哪個劉先生?」展父問道。其實這張婕的身份,剛才展奕晨在他的臥房就已經跟他說了一遍,他這麼問自然是為了引起妻主的注意。
張婕聞琴音而知雅意,低頭沖展奕晨一笑,當下把那劉先生的身份與成就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神色之中頗以她這個學生的身份為榮。
那劉先生的名氣,展筱自然聽過。不過她這時得知這個與自己兒子不清不楚的丫頭居然是那麼有名的大儒的學生,不禁回頭仔細打量了她一遍。
張婕本就長得秀美,一身時下最流行的學子裝扮,儘管她臉上此時還青一塊紫一塊,可也還能看出她身上那種學子的特有氣度。展筱這麼一看,覺得此人就算是這副狼狽模樣,和那朱傳九比起來,也還是一個天一個地。心中不禁猶豫起來,是否自己讓朱傳九做媳婦這個決定錯了?
想了想,展筱開口問她道:「你和晨兒認識多久了?」
「小女和晨兒相識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張婕老實的回答。
「以你的身份,為何不親自上門拜見?卻要以這種見不得人的方式和晨兒相會?」
「……」張婕有些猶豫,這時也不知該說真話還是該說假話。若是說假話,說不定展筱剛剛變好的臉色又會變回去;可是說真話,只怕她又會拿起棍子痛揍她一頓!她左右為難,終於被她想到一個折中的說法:「小女雖說是劉先生的學生,可是家境貧寒,心中害怕岳母反感,不敢貿然前來拜訪。本打算將來科舉高中再向您老人家提親的,可是前天聽說晨兒出了點事,因為不放心,這才……」
展筱見她連家境貧寒的事也說了,心中不禁覺得此人心誠,倒不像是個輕浮之女。又說道:「家境貧寒倒不要緊,若是你對我家晨兒是真心的,我又豈會因此而反感你?只是你們兩個未婚男女在深更半夜裡相會,總是不妥。你一個女子倒是沒有什麼,只是我家晨兒要是名譽被毀,只怕此生也只能出家當和尚了。你可知道這事的嚴重性?」
「小女知錯,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了,還望岳母原諒。」張婕連忙認錯,絲毫不敢怠慢。
展筱瞥了她一眼,問道:「那你覺得我剛才打你有沒有道理?」
張婕感覺到週身還在不停的抽痛,擠出笑容道:「岳母打得太對了,實在是小女太不懂事了才會惹得岳母這麼火大,以後小女絕不敢再惹岳母生氣了。」
不想,張婕的老實一點也沒讓展筱改變主意,只聽她道:「你也別一口一聲的岳母岳母的叫,我還沒答應把晨兒嫁給你呢。」
展奕晨聽著母親和心上人的對話,還以為母親這是打算成全她們了,誰知道她居然當面反悔!大急就要開口質問:「娘——」
張婕十分乖覺,知道展筱這話裡的意思是有條件的。連忙拉住展奕晨,怕他壞事,問道:「不知岳母如何才肯把晨兒嫁給小女?」
展筱不做聲,瞥了一眼旁邊的夫君。展父會意,忙說道:「這天寒地凍的,我們還是不要在外面了,怪冷的,你們也起來,不要跪在地上了,有什麼話到書房裡談還不是一樣?」
展父的話又讓展奕晨心中升起希望,連忙扶著張婕起來,小心翼翼的跟在母親身後,把她扶到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