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的風月之地因為這選花魁的活動,場面都極其熱鬧,簡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常常還因為人太多,被擠下湖中的人不在少數。可是今年的風月之地顯然沒有以前風光,只有那麼幾十個好色如命的女人聚在這裡,對著那幾個倌館推出的頭牌指指點點,對他們評頭論足,實在讓這些準備在風月之地一爭高下的頭牌們提不起興致表演。
要說這人都跑哪裡去了呢?
通常會來風月場所尋歡的女人也只有兩種,一種要麼是那些喜歡附庸風雅,自認為風流倜儻,才高八斗的文人,還有一種要麼就是那種只為解決生理需要的粗鄙女人。而今天正巧,這兩種女人都有了更具吸引力的活動,不來捧這些頭牌的場也實在不奇怪。
可是今年的選花魁活動也不能這麼草草收場吧?那也太對不起他們這以賣笑為生的小倌們了。
於是幾家規模比較大的倌館老鴇聚在一起開會商量怎麼辦,沒多久,有個腦筋靈光的老鴇馬上就想到了一個主意,他一說出來,立刻就得到了眾人的同意,並紛紛各自展開了行動。
南城大街的文魁大比也在最熱鬧的時候正式開始,這裡聚集的都是一些文人騷客,更有一些暗中為自己物色妻主的男子男扮女裝混在這裡,以期能找到一個才華洋溢,又貌美如花的心上人。在街邊的酒樓裡更是早有人包下了雅間,裡面都是一些面戴薄紗的大家公子,他們也同樣關注著這裡的文魁之比。
就像鳳國的人喜文一樣,鳳國的男子更是已找到一個才學過人的妻主為榮,當然,能當官更好!那選文魁的幾個考官都是青縣有名的大儒,其中有一位中年女子就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劉先生,她在青縣的文人之中一直都是極受人尊重的,這次的文魁之比也因為有此人的參與,在那些學子之中顯得更加正式起來。
而參加文魁之選的學子秀才中,有一個粉衣女子卻是人人矚目的焦點。她不單身材挺拔,容貌秀美,更是口齒伶俐,出口成章,自信之中露出一種傲氣,彷彿周圍的學子之中無人是她的對手,這個文魁頭銜必然為她所得一樣。
事實上在那些考官的心目中也是十分看好此人,無論是從外貌,還是文采,這人無疑是人中龍鳳。那些眼睛比較亮的男子更是對此人十分留意。
這時,一輪明月升上半空,在城門的空曠之處煙花點燃,在天空綻開一朵朵絢麗的花朵。那劉先生和眾人一起看著這美景,迷醉過後,開口出題道:「現在以此明月為題,請各位賦詩一首!」
那些參選學子聽到後,連忙低頭沉吟,在腦中思考著各種關於明月的好句。沒多久,那粉衣女子在眾人絲毫不意外的目光中率先上前,向著幾個考官作了一揖,高聲道:「學生已經得了一首。」
所有人的目光因此都聚到她身上,粉衣女子神情卻絲毫不亂,從容的度了幾步,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開始吟道:「明月幾時有,把酒……」
就在這時,從東南方向的一條街上傳來樂曲之聲,隨著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大,那粉衣女子正對面的那條街口有燈光越來越近。
只見那街口走出兩排舉著燈籠的綵衣男子,個個面帶魅惑的笑容,他們身後又有一張巨大的木床被十幾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抬著出現在眾人眼前,床上還有一人。
這還不是最震撼的,那張床上四根床柱之上也掛了幾盞燈籠,把那床上之人的衣著五官都照的異常清晰——只見那斜躺在床上的男子俊美的臉上似笑非笑,一身紅色薄紗,鎖骨和胸前的紅豆半隱半露,一條修長的大腿探出薄紗之外……
粉衣女子咋見此等風景,面上一陣臊紅,腦中剛想好的句子一下子就忘了個一乾二淨,只覺鼻孔一熱,一管鼻血就這麼流了下來……
當然,被震撼不止是她,幾乎所有的年輕學子都當場把持不住,噴出鼻血!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些素有名望的大儒考官只需咳嗽一聲,就能令這些被美色所迷的學子回過聲來。可是,那樣的大床並不只有一張!
隨著奏樂的那些琴師們走過之後,後面又來了兩排舉燈的媚笑男子,他們身後也是一張被人抬起的大床,床上的男子與前面的那一位有所不同,只見他背對眾人,衣衫半解,,隨著他抽開腰帶的動作,那半掛在他肩膀上的綢緞長衫就要從他肩上滑落下來,可正在這時,那綁在床角四根床柱上的紗帳就這麼毫無預警的散落開來,生生讓眾人眼前的美男脫衣秀來了一個若隱若現。勾得那些大流口水失了態的學子大喊遺憾,恨不得衝過去把那該死的紗帳給扯開,大飽一翻眼福!
隨著這一張又一張的大床走過這南門大街,那些定力比較低學子再也沒有心情參加文魁之比了,紛紛棄權尾隨那些大床之後而去。
最後只剩下寥寥幾人還站在那幾位大儒面前,但也都是心不在焉。就連那個對文魁頭銜志在必得的粉衣女子也是魂不守舍。
氣的那幾個還等著當考官的大儒當場發飆,拍桌走人!
這下,剩下的那些人沒了顧及,都迫不及待的提衣衫下擺向那些大床追趕了過去!
剩下一些男扮女裝的男子傻在原地不知所措——怎麼他們心目中的完美妻主是這幅德行?看錯了吧?
而那些端坐在酒樓雅間的大家公子看到這只剩下一陣冷風的南門大街,空白了半晌的頭腦終於清醒過來,在其中一個男子的帶領之下衝出了酒樓,只聽他邊走邊向周圍的幾位公子說道:「走!我們也去看看,那些人盡可妻的男人到底要幹什麼?」
那些男扮女裝的男子看到他們的行動,也立刻跟了上去!
話分兩頭,該說說我們的主角朱傳九了。
這些天在她的謹慎防備之下,總算沒有再出現被人下蒙汗藥的情況了。她在元宵節這天也沒有趕著去湊那衙門口的熱鬧,只是在全家人聚在一起吃元宵的時候,考慮著怎麼讓家人出去賞燈看煙花時,順便把李郁父子也帶上,這樣她就不用擔心獨自留他們在家出什麼事了。
吃過元宵之後,朱傳九就把紅菱叫到一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他,讓他去安排一下。
紅菱本來對朱傳九過於關心李郁父子這件事耿耿於懷,可是今天卻答應得非常明快,還一副非常樂意的神情。朱傳九沒有想太多,只以為紅菱真的是個體貼溫柔的好夫君,事事為她著想。
其實她哪裡知道紅菱之所以這麼高興地答應幫忙,還是因為他的妻主要參加武舉!以後說不定還可以當官!
以前要不是他身不由己,他絕對不會嫁給朱傳九這樣的粗人。本來他已經認命,覺得自己此生最好的歸宿也就是當一個殺豬賣肉的屠婦的主夫,最多也就是過一個衣食無憂的生活。
可是沒想到帝后的一紙詔書,讓如他妻主這樣的人都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最讓他覺得慶幸的是,他的這個妻主不是普通人,她身形高大,能力舉千斤,如果她肯參加這次武舉,他相信世上再也找不出幾個能比得過她的人,只要她能去都城,那些武舉考官不是瞎子,那麼他的妻主就一定能混到一個官兒當當!
能嫁一個當官的妻主,他相信就是找遍整個青縣所有已經從良的小倌,都找不到有他這種福分的!
為了能實現他的這個福分,紅菱自然是對朱傳九百依百順咯!
家裡堆朱傳九去參加武舉表示支持的人除了紅菱,還有一個人就是她二嫂夏景天。大嫂秦不凡可能出於某些不平衡的心理,對朱傳九的這件事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可能是她想到了自己當年寒窗苦讀十年,最終還是落得一個名落孫山險些被餓死的下場,而朱傳九啥也不用做,就有機會去考什麼武舉,而且看她那身體條件,估計考個魁首也是極有可能的!這其中的差距讓秦不凡感到有些心酸。
不過,沒有人注意到秦不凡的情緒。家裡人都關注著夏景天這些天來的調查。
朱傳九被人下了蒙汗藥,看起來似乎是小事,可朱傳八卻不這麼認為。她們老朱家就只有這麼一個獨苗苗可以傳宗接代,雖然平時她對這個女兒很嚴厲,可這並不代表她不重視這個女兒。現在人家下的只是蒙汗藥,這要是下了毒藥,她的這個獨生女豈不是要一命嗚呼?她怎麼能讓這種絕後的事發生在她這一代呢?
於是就讓二兒媳夏景天利用她的職權充分調查這件事,企圖找到那下藥之人。
元宵節這天,夏景天也正好有了眉目。原來她通過多方面的調查,鎖定了幾個嫌疑人,她吃過元宵之後就和家裡幾個女人在桌前把她懷疑的幾個對像說給她們聽,讓她們幫忙參考一下,最有可能下藥的人是誰。
當朱傳九聽到一個人名後,就不自覺的叫了出來:「你說其中有誰最有嫌疑?丁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