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美麗女屍 正文 第265章 老鄉親與潘天高的恩怨情仇
    「事情其實不複雜,也就是六年前的樣子吧,我抱著掙大錢回家修房子的願望,拋妻捨子到這個城市來打工,在潘天高的地產項目裡做建築工人,正好和老鄧,也就是你說的老鄉親,在同一個工程隊裡,當時我們都是剛從老家過來,對城市裡的一切都感覺新鮮,有共同話題,所以就總是在晚上休工後結伴一塊在城市裡逛街聊天,關係處得很好,還拜了把子兄弟,在工地上或者生活上有什麼困難,都是互相幫助。

    我們那幾年來一直跟著潘天高的公司南征北戰,在他的每一個工地上,我和老鄧都沒分離過,可見我們的兄弟情誼。當然,我們這也算是患難兄弟吧,因為工地的工作確實太苦了,每天大清早就要起床幹活,夏天暴曬,冬天苦寒,風裡來雨裡去,黃沙苦水肚裡吞,而且每天還就吃點黃菜葉子嚼點硬邦邦的窩窩頭,生活的艱辛,常人難以理解,在這樣的艱苦中,我和老鄧就互相鼓勁,每天給對方打氣說,再咬牙堅持一年,就能包著錢回家蓋新房子了,但老闆給我們的工錢又非常少,我們就這麼堅持了一年又一年,怎麼算計,錢包裡的錢也不夠回家蓋房子的,但我們依然沒有放棄,苦苦支撐著,就為了那個可憐的理想。我們甚至還約定如果誰掙的錢多就給對方一些最後直到兄弟倆的錢都足夠回家蓋房子了就一起辭工回家,我們本以為兄弟倆就這樣互相鼓勵終有一天都能實現願望。但沒想到,三年前的一次施工意外把老鄧陷入了災難,也可以說是把我陷入了災難。

    那天,老鄧在施工架上接板材時不小心摔了下來,好在架子並不高,只是受了點輕傷,雖然流血不多,但是當時卻流血不止,我就向監工請假,要帶他去醫院看看,監工還罵罵咧咧地不情願,說要扣我們三天工錢才行,老鄧就掙扎著還要繼續做工,我看著實在不忍心,一咬牙說,三天工錢就三天工錢,然後就堅持著帶他去了醫院。

    結果到醫院一檢查,查出老鄧得了血友病,我當時還不知道血友病的厲害,是醫生一個勁地吩咐我們,這一陣子一定要靜養,不能再活動,我看醫生說得嚴重,回來後就向工地領導匯報了情況,請求他們同意讓老鄧休養一段時間。結果不但沒有獲得他們的同意,反而適得其反,他們以老鄧不再適合工地工作為由將老鄧開除了。既然工地不讓幹活了,還有什麼辦法呢,就只好接受,於是我們就去要老鄧的工錢,因為我們的工錢是一個季度發一次,到老鄧摔傷那天為止,雖然還不夠一個季度,但也差不了幾天了,我們本以為可以拿到一個季度的錢的,可誰知道他們竟以老鄧尚未干滿一個季度屬於違約為由,一分錢都不給了。我們苦苦哀求,他們就惡狠狠地威脅說,不要你們交違約金就算好的了,再糾纏的話,就叫保安來攆我們。

    我們沒有辦法,只好忍氣吞聲離開了。老鄧跟著我住了幾天工棚,心情一直很不好,我就勸他回家先把病養好,養好病再回來和我一起打拼,好說歹說,他總算聽從了我的意見。

    災難就是發生在我送他去火車站的路上,那天,我先請他在工地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吃了頓告別餐,然後就和他一起去乘公共汽車去火車站,在路上他一直鬱鬱寡歡、心神不寧的樣子,我怕影響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和他說話,默默跟在他後邊,然後就是在橫過馬路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一輛呼嘯而過的小車將他撞倒了,很奇怪的是,不是車頭把他撞的,反而是車尾把他撞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撞的,反正那輛撞他的車甚至都沒有任何阻礙,直接開走了,我促不及防,撲過去已經來不及了,老鄧倒在地上,血洶湧而出。這次出血就比從架子上摔下來那次要兇猛得多了。

    我趕緊叫了一輛出租車,送到了你們醫院。很快就緊急收進了病房。醫生的救治速度還算快,給他打了幾針後,出血勢頭就止住了。但當天晚上,醫生們就把我叫到辦公室,告訴我說,因為給病人注射了凝血因子,所以才止住了出血,但要救病人的命還必須補充失去的血,現在已經欠費了,要我趕快再交一萬元押金。我當時就傻了,因為我身上並沒帶錢,老鄧緊急入院,我都是從他身上搜出的錢,本來他是要拿回家蓋房子的,交到住院處的時候我以為還只是交押金,將來可以退回大部分的,哪裡想到不到一天,他辛苦忙活了三年多的工錢就花光了,而且還欠費了,我問醫生是不是弄錯數額了,醫生就不容置疑地說,肯定沒錯,趕緊去交錢,要不病人的治療就跟不上了。我就說身上沒帶錢,讓他們先治著,我回去籌錢。他們就說必須在一天之內把錢籌到,否則病人就挺不過去了。

    我慌慌張張地從醫院趕了回來。但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坦白地說,我辛苦打工了三年,所有的工錢加起來也有接近一萬,但這可是我三年來所有的心血啊,家裡的老婆孩子還等著我拿這筆錢回去養家餬口呢?我知道這筆錢一旦投入到醫院,也就等於徹底沒有了,先別說老鄧還不一定救得過來,就算救過來,我還能指望他一個重病人將來能還我這筆錢?

    我思來想去,實在捨不得動用自己的錢。但我又不能眼睜睜就那麼看著老鄧死去,那樣實在太殘忍了!最後我考慮再三就想到了去求助潘天高。他是我們最大的大老闆,他的錢多得用大卡車運都運不完。區區一萬塊錢,他打個噴嚏就出來了。我當時想得很輕巧,就興奮地找到他的公司大廈,打探到他的辦公室,他正好也在,當他看到我這個土不拉汲的人出現在他的辦公室時,愣了好久,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一開始摸不清底細還不敢發作,直到我說明來意後,他才拍案而起,咆哮著讓我滾,我就苦苦哀求,向他說明老鄧急需一萬塊錢,否則就會沒命的,等老鄧被救過來將來會還給他的,但他暴跳如雷,根本理都不理,馬上打電話叫來一批保安,直接就將我抬出大廈扔到了廣場的馬路邊上。

    我絕望地回到工地後,有些好心的工友就給我出主意說,他們曾經被潘天高調撥到他家的大別墅附近修過山路,感覺潘天高的老婆好像挺善良的,可以去求求她,也許能行。於是我又根據工友們的指點興沖沖地找到了現在我們正要去的那棟別墅,結果還沒靠近院子的大門呢,就被在外邊站崗的保鏢攔住了,我跟他們乞求說要見見潘夫人,他們就鼻子一哼道,你做夢吧,我們就在這院子裡站崗都不被允許見到她呢,你一個泥巴漢子想見她,簡直扯淡。我跟他們死氣白賴地懇求,但他們根本就不為所動。那時已經是第二天黃昏了,再不籌到錢就等於判了老鄧的死刑。所以我一直苦苦哀求,不願意離去。直到潘天高回來了,看到我跑到他家裡來了,氣得七竅生煙,指揮一干手下,把我塞進小車的後備廂,拉到大馬路上,然後給扔在了路邊。

    那也算是我平生第一次坐小轎車吧,想起來就心酸啊!我完全走投無路了,就搭乘了老鄉的農用車回了縣城,在縣城坐了公共汽車,幾經輾轉後,回到了醫院。我不敢在醫生下班那會去病房,怕被他們抓住脫不開身。我是看夜色有點黑了,才潛入病房,偷偷來到了老鄧的床旁。老鄧那時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我就在他床旁喃喃自語,向他訴說我的苦衷,告訴他我找潘天高求助被趕出來的情形,請求他理解我的處境,我已經盡力了,實在幫不了他了,如果他真地死了,請求他的在天之靈一定要寬恕我的罪惡等等。說完之後,我一狠心,就又悄悄離開了病房。再也沒有回去過。

    然而,我並沒有因為保住了身上的血汗錢而使自己的生活不被破壞,我嘗到的反而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在接下來的幾年中,我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夢見老鄧張牙舞爪地來向我索命,我就在夢中向他下跪,以頭狠命搗地向他懺悔我的罪責。每次醒來都是一頭冷汗。而白天我只要想起和老鄧曾經的友誼,心裡就像被刀一片一片切下一樣難受,我的良心實在不堪折磨了,我甚至想到了自殺。動了好幾次念頭,都因為和老婆通電話打算告別的時候,想起孤兒寡母的可憐樣子,就實在下不了手。

    但我知道這樣下去,我遲早要瘋掉。所以我思來想去後,決定一定要替老鄧做些什麼替自己減輕點良心債,我認為雖然我自己罪無可恕,但罪魁禍首還是潘天高,是他的冷酷無情導致了今日的災難。我要向他報仇雪恨。於是我就開始苦苦思索報仇的方式。因為我不可能直接去殺了他,那樣的話也就等於把自己一塊殺了,我的老婆孩子同樣變成孤兒寡母。所以我必須尋求一種周密的報復方式。我為此思考了好長一段時間。一直想不出什麼高招,很是苦惱。後來我無意中聽說了潘天高每年都會招聘一批司機的消息,受到啟發,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回來後我就把工地上的活辭了。專門報了一個駕校學習駕駛,我本來在老家的時候就會開各種農用車,玩得很溜,在開車方面有些天賦,在駕駛學校我還不惜血本,花很多錢買了大量學時進行各種場地的訓練,想讓自己的駕駛技術達到化境。

    我的想法是,我要憑高超的駕駛技術混入潘天高的個人車隊,如果哪天輪到我為潘天高開車時,我就刻意製造一場交通事故,利用我嫻熟的車感讓潘天高在我的車上非死即傷,而我自己甚至可以以受到重傷作為代價,一切只為了替老鄧報仇,或者為了讓自己免受心靈折磨,因為心靈上的折磨實在比身體上的重傷要痛楚得多。

    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潘天高招考司機的時候,我以超絕的駕駛技能徹底征服了潘天高,經過了幾年臥薪嘗膽,我的面貌有了很大變化,而且潘天高當初指揮手下抬我這樣卑微的小人物時根本就不會留意我的相貌,所以他是認不出我來了,我就這樣混進了潘天高的車隊,滿心盼望著潘天高坐我小車的那一天。

    可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我當上潘天高的司機還不到一個月,潘天高還沒有來得及坐我的車,就從公司聽說了潘天高的死訊。說實話,我當時聽到他的死訊時還有點懊惱,就如同我想打沙袋出氣,那沙袋突然破了個洞,沙子全沒啦,我只能一拳擊在一片破布上,一點感覺都沒有一樣。不過慢慢地,我就將心情調適過來了,心想,也許潘天高作惡多端,他別的仇家將他滅了,我做人不能太自私,只想著自己報仇不給別人報仇的機會也不對。不管怎麼說,潘天高反正算是死了,我也算是間接給了老鄧一個交代。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下,我終於平復下來了心境,後來就一心一意地給商董事長當起司機來。

    商董事長真地是個好人,當初要不是保鏢阻止了我去見她,或許就避免了這場災難了。剛才聽你說完,我才明白潘天高原來就是被老鄧抽了血而死掉,哎,感歎呀,這應該也算是他自己死在了自己的手下,他的冷血無情注定了他得到惡報的命運,本來他妻子商詩的仁慈善良是可以補救他的,但是他還親手葬送了這一補救機會,自作孽、不可活,就讓他到地獄去向閻王爺懺悔吧!不過我那可憐的老鄧,你真地太仁慈了,沒有將自己悲慘的命運遷怒於我絲毫,在此我要順便感謝你對你兄弟的理解和寬恕,請你的在天之靈安息吧!兄弟我會日夜為你祈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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