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間美麗女屍 正文 第172章 波瀾不驚的別墅夜
    我不敢打擾她,無論從語言,精神,還是軀體上,都不能,我必須用默默的關懷,深情的關注,實在的關切,讓我的愛人逐漸回到我們的生活中來。我很想問她有關她和潘天高結婚以後的一切生活,因為這些是冷欣月也無法提供給我的,很想問她別墅大房子裡的集體宿舍是怎麼回事,因為這感覺起來太不可思議,很想問她她怎麼就能想到要使用美沙酮作為暗殺工具,因為這實在令人費解,但是臨了我還是生生將這種想法壓抑在了舌尖,我知道,這些是不能問的,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過去的事情一點都不能觸及,而將來的事情卻又一點都觸摸不到,所以我眼前一片茫然,心裡一片淒然,只能傻傻地望著商詩,一籌莫展!

    一會兒,冷欣月出浴歸來,商詩掉頭看了看我,我連忙說:「商詩姐,你先去洗吧,我習慣於臨睡前再洗!」

    商詩也就不再堅持,點了點頭,默默站了起來,奔著冷欣月的方向去了,我從後邊愣愣地看著她的身影,竟然隱隱覺得她的身姿不再是以前那麼輕盈了,也許是源於她步伐的沉重,不知道我的感覺是不是真實,我總覺得瀰漫在商詩身上的主要基調還是沉鬱,即便冷欣月和我的歡聲笑語能夠讓她一時的歡快,但似乎根本無法觸動她心底深處蒙上的陰影。這樣的感覺讓我很是彷徨,心象被泡在鹽水裡邊一樣又苦又澀。

    我正在暗自愣怔出神,然後我旁邊一陣香風襲人,一串麻辣的聲音便在我耳邊響起:「看那眼睛,狠不得挖出來放在商姐身上了,我看你也是熬不過今晚的,你又何必硬將我留在這裡呢?我看我還是走吧!當燈泡的滋味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我無奈擰回頭,看向浴洗歸來的冷欣月,苦笑道:「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有那麼沒出息嗎,我只是看到商詩姐的神情不太輕快,有點放心不下而已,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冷欣月愣了愣道:「不輕快?怎麼會呢?商姐都沒事了,她應該開心才是啊?剛才她不是還蠻歡喜的麼?當然,她剛剛才從牢房裡放出來,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恢復,這點也能理解,你也就別太在意了!」

    這個丫頭,可能是出於對商詩的愛護,想問題傾向於簡潔明快,哎,畢竟是女人啊!我本想將自己心裡的隱憂說出來,但轉念一想,今日的團圓喜慶局面可是用辛酸和血淚換來的,多麼來之不易,可不能再隨隨便便破壞了,於是我捶了捶自己的腦袋說:「也是,最近老愛胡思亂想,你也別太在意哦!」

    冷欣月吃吃笑道:「就別給自己找借口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快憋出毛病來了,不過,因為你今天提醒了我,我現在反而要警告你了,你必須給我再憋幾天,等商姐完全復原了,你才能碰她,要是讓我知道商姐被你碰壞了,我跟你沒完,嘻!」

    欣月笑得花枝亂顫,胸脯上的兩個大兔子也一跳一跳的,加之她剛剛洗浴歸來,臉上桃紅李白,肌膚水嫩潤澤的樣子,很是誘人,我不禁有點心猿意馬了,身體也開始有了反應,我趕緊低下頭去,生怕露出窘態,心裡直罵自己無恥,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畢竟歲月不饒人,我的身體必須需要女人的澆灌了,向商詩的身體告白,真地是刻不容緩了!

    好一會,商詩才從衛生間出來,我看著眼前那個沾雲帶霧的美人兒裊裊走來,恍惚間以為自己面前盛開了一朵潔白的水蓮花,商詩還是那麼美,那麼優雅,那麼嫻靜,雖然經歷了滄桑歲月和人世變故的雙重折難,但似乎一切都打壓不了她柔靜外表下那錚錚風骨,經過生命之源—水的一番洗禮,她被無形的災難染上的疲累和風霜,似乎逐漸地開始遁形而去。

    我心裡感覺到了一份安然,情不自禁地站起,迎著她而去,會面的時候,我們倆有片刻的凝立,她淺淺地一笑,我則報以傻呵呵的涎笑。

    我對她點點頭,便自然地繼續向前,走進了衛生間,在進衛生間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不像先前幾次接替商詩去洗澡那樣興奮了,其實人物、地點、環境一點都沒變,只不過是時間在無可挽回地流轉而已,時間真是個捉摸不透的東西,你還來不及對它做出應對,或者說你既然準備對它做出應對,那就在表明它已經給人物染上了滄桑,給地點賦上了印記,給環境注入了傷痕。

    我撲倒在溫熱的浴缸裡,靜靜地感受著我的商詩姐,想著我的商詩姐,她的體息在我身上迴旋,她的微笑在我心頭蕩漾,我把頭埋在浴缸底,舉起手臂,旋開水龍頭,任由水浪逐漸漫溢過我的頭頂,我憋住氣不願意將腦袋抬離,我怕一抬起頭,一切就離我遠去!

    等我洗完,坦然地穿上商詩給我備好的衣服出來的時候,兩個女人已經關掉了電視機,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我,客廳裡雖然寂靜無聲,但因了這兩個女人的存在,空氣中卻是一派祥和的氣息,當我走得近一點的時候,冷欣月突然站了起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說:「不行了,困了,得睡了,商姐,晚安!」

    說完,都不容我們有什麼反應,她就直奔衛生間而去,商詩也已經站了起來,愕然地看了好半響,手才下意識地伸了出去,張嘴想要說什麼,頓了頓,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伸出一半的手也就縮了回來,臉上有片刻的靜默之後,立刻就恢復了柔靜,她略微動了動身子,便扭頭對我微微一笑,嘴裡卻是平靜地說:「李醫生,我也有點睏了,先回房睡了,你要是願意呆會就再呆會,也別太晚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說完,她也扔下我不管了,臻首微垂,默默地向她的房間走去。

    我不由得一愣,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按理說,我肯定也是要睡覺的了,而且要照她以往說話的習慣,她也應該是說「李醫生,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吧!」,可今天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冷欣月擅做主張的突然之舉所蘊涵著的意味深長嚇著了她,讓她驚慌失措之下改變了語言習慣?

    商詩已經悄無聲息地進了她的房間,看來她在慌神之中已經沒有能力去察覺新更換過的門窗了!

    當門輕輕合上的時候,我的心一沉,一股無言的苦澀吞噬了我的心。

    我本來就沒什麼想法,這下一切心思全無了。

    或許冷欣月說得對,商詩那幽靜平淡的心湖裡輕輕泛起的漣漪已經在開始攪動她外在的言行了!

    當然,也許一切都是因為另外一種未知的因素在起作用,畢竟,至今為止,商詩和潘天高在婚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還全然未知呢,商詩既然敢於為戀人捨身成仁,她的心態之剛強,或許不能拿常理進行推斷。不過,無論如何,我都得試一試,都到了人生的這個節骨眼上了,一念之差,可能就是終生的遺憾!

    只是時機呢?但願它快點來到吧!

    我走進自己房間睡覺的時候,心情平靜得像一汪深幽的湖水,主意打定了,行動有了程序,心態也就披上了睡衣,這些天實在太困頓了,我想著隔壁房間有一個叫商詩的女人在嫻靜地睡覺,我的睡意就爬滿了眉梢,一個側身,我就囫圇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轉出來,情形幾乎一如從前,兩個女人在沙發上恬靜地坐著,竊竊低語著,親密無間的樣子,那感覺很是溫馨。

    聽到門響動的聲音,她們雙雙抬起頭來,冷欣月朝我眨眨眼睛,做個鬼臉,一副頗富意味的神情。而商詩則還是慣有的微笑,她朝我點點頭,柔聲說道:「李醫生早,你去洗漱一下,就過來吃早點吧!」

    我恍然無依地「恩」了一聲,就低垂著頭進了洗漱間。

    早飯後,我其實很不願意去上班,但由於昨天沒有告假,貿然不去也不行,我的想法是,今天上班的時候,就去向科主任請年假,我們當醫生的,雖然忙得團團轉,但一年還是有十幾天法定節假日之外的假期,我前一年形單影幾的也沒什麼好去處,所以並沒有休這個假,今年已經臨近年關,再不休也就作廢了,現在商詩還沒有完全從牢獄困縛的無形影響中擺脫出來,那種孤獨落寞之情和淒涼冷清之感還在她身上若隱若現地潛伏著,我剛好利用這段時間的年假好好陪陪她,給予她悉心照料,我想,只要我從語言、情感、生活等各個方面給予她無微不至、細水長流般的關懷,她差不多就可以從無形的牢獄中掙脫開來,然後我再覓得良機,像冷欣月所說的那樣猛然行動,一舉突破她頑固不化的心理防線,讓愛情的鮮花於一夜之間在這棟大別墅裡噴珠吐玉、粲然盛開,那生命原本的軌跡,或許就可以被我們踩在腳下了。如果可能的話,或許趁熱打鐵,還能與商詩喜結良緣,那麼等休完年假,再工作一個多星期,接下來會有幾天的春節假期,那我和商詩就可以在這棟屋子裡名正言順心安地共度新春佳節了!

    我心裡在美美地想著,冷欣月和商詩已經將屋子收拾乾淨了,我不知道商詩會不會提出送我去上班,我心裡有這樣的期待,但是我又希望商詩能夠好好休養不要再去經受路途的奔波,不過商詩還沒有提出要送我上班,我不知道她是否有這樣的意思,我自然也無法張嘴表示關切,於是我就那樣矛盾重重地看著冷欣月和商詩向我走來。

    還好,冷欣月替我破解了心理困境,她掉頭對商詩說:「商姐,你就在家好好休養吧,今天就由我來送李醫生吧!」

    商詩身形頓了頓,一雙美目在我身上逡巡了片刻,抬手輕輕理了理鬢角的頭髮說:「其實我沒事,你們不要太擔心了,我可以去送李醫生的!」

    我連忙表態說:「不行,商詩姐,你身子骨還這麼虛弱,不能再受風寒和顛簸,必須在家靜養,我是醫生,這次你得聽我的,等你恢復元氣了,你要怎樣都行!」

    商詩嫵媚地笑笑說:「看你們都把我當三歲小孩,我哪有那麼不經事,好吧,免得你們說我不乖,那我就聽你們的,那欣月,就有勞你送送李醫生了!」

    我想了想,轉身對冷欣月說:「公司必須每天都得有你在嗎?要不,你今天先別去公司了,就在家陪商詩姐吧!」

    商詩連連擺手道:「李醫生,你放心,我真地不礙事的,公司這些天受了影響,正是需要重新整理的重要關頭,不能沒有欣月的!」

    冷欣月也無奈地攤手道:「李醫生,如果你在經商方面有點天賦的話,咱們倒也可以輪流去公司坐莊,只是,嗨,打擊你的話我就不說了!」

    我臉上一陣灰溜溜地難堪,心裡的苦澀自不待提,欣月說得沒錯,我空有一身為國為民的憂患,卻沒有任何抵抗豺狼虎豹的才能,讓我來拯救蒼生百姓,估計老百姓只能永遠倒懸在苦海煉獄的茫茫邊際了!

    我無奈地點點頭,凝望一眼商詩,便低垂著腦袋,跟隨在冷欣月身後默默出了屋子,臨出門了,我又回頭望了一眼商詩,她凝立在客廳的中央,默然地目送著我們前行,我歎了口氣,輕輕地將門帶上,將她關切的目光切斷,我希望她可以心無旁騖地好好休息一天,直到我回來陪她,永遠!

    冷欣月的車開出沒多久之後,突然歎了一口氣說:「你還真是老實,昨晚我不是已經給你製造機會了嗎?為什麼不行動?」

    冷欣月的身形在車座上板得很正,有一種莊嚴的氣息,我能感覺得到她臉上的肅靜。她一向和我插科打諢,突然弄出這樣一副神情,確屬難得。

    我輕輕歎了口氣,靜靜說道:「昨晚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商詩姐那樣一副虛弱的樣子,我能忍心去碰她嗎?再說…」

    我頓了頓,又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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