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明皇 第六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紈褲子弟
    我沒有想到昨日還好好的徐光啟一個晚就中風了,難道真是歷史的宿命無法改變嗎?徐光啟的人生軌跡已經因我的到來改變了許多,但仍舊沒有想到,他的命運是無法改變,崇禎六年,就是他的生命終點!我頹然的坐在寶座,感覺世事變化莫測。昨日還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如今卻是成了僵臥在床的病人。

    「宣了太醫嘛?」

    「回皇,已經請太醫過去看了!」

    「太醫怎麼說?」

    侍衛猶豫了一會才道:「只怕不大好!」

    我歎了氣:「你下去。傳旨給傅山,讓他去看看徐大人!」

    到了午後傅山來報,也是說無能為力,能做的只是讓徐光啟剩下的日子感覺好受點。我知道徐光啟的病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雖然我之前就有過這樣的心理準備,但真到了那一刻,還是覺得難以接受。我決定第二日便到他府中看望。

    徐光啟的府邸在城西,只是一座普通的宅子。徐光啟看中它的清靜便買了下來。徐府家中也只有徐家孫女,門生陳子龍,家僕數人而已。我跟方正華微服到訪,徐府的人都是見過面的,他們見到我們兩個,慌的跑進去請陳子龍出來迎駕。

    一會後,徐家大門洞開,陳子龍率著眾人出來跪下道:「皇突然降臨,微臣有失遠迎,望皇恕罪!」

    「起來!朕今日是來看徐愛卿,你將閒雜人等迴避了,朕看看就走!」

    我跨步越過眾人,瞥見傅山也在迎駕的人群中,便道:「傅山,你隨朕進去看看!」

    「微臣遵旨!」

    走到後堂迴廊外,我拉過傅山道:「徐愛卿到底如何?你跟朕說個實話!」

    傅山躬身道:「據微臣診斷,估計徐大人還有一月的時間!」

    「一個月?只有一個月嘛?!」

    「微臣已經盡力!」

    我擺擺手:「朕不是怪你,走,進去看看!」

    進了後堂內室,只見徐光啟昏昏沉沉半臥在床,旁邊站著她的小孫女。此時她已經哭紅了眼睛,完全不復調皮可愛的樣子。我探身看了徐光啟一會,只見他兩眼無神的沒有反應。

    我不由紅著眼睛,歎了口氣道:「怎麼會這樣?朕昨日才跟愛卿一起去做試驗!」

    徐家哭著道:「昨兒我爺爺去赴宴,滿臉高興的回來。跟我們說了很多忠君愛國的話,嘟嘟囔囔的說了好一陣。後來爺爺去了房,我們以為他去休息,也就不敢去打攪。誰知到了四更天還不見爺爺起床,陳大哥便敲門進去。卻見爺爺躺在睡椅動彈不得,現在……」小哭得梨花帶雨,已經說不下去了!「

    看情形居然是深度中風,還有可能是腦溢血!看來是自己太大意了,當時看到徐光啟身體未顯老態,只道歷史已經隨自己改變。怎知老年人有不少疾病是平日看不出來的!這兩年,我又交給了他許多任務:從火炮,到炮彈的統一化;從紙幣的防偽到熱氣球的製造都極大消耗了他的精力!昨日載人成功,他興奮過度,從而誘發了疾病。說到底,讓他成這樣的人卻是我!

    我看著一動不動的徐光啟,滿懷歉意道:「事到如今,徐愛卿可留下什麼願望?!」

    陳子龍抹了抹眼睛道:「家師一生心血都在《天工要略》,家師曾言年事已高,編好《天工要略》後,便想著回海安度晚年!」

    嗯,《天工要略》是我批准過的,當初我提出科考要再加一門雜學,我就指定了《農政全》跟《天工開物》。但此時兩本本未完全成型,特別是《天工開物》,宋應星都還沒有寫完。所以徐光啟才想集兩本為一體,彼此借鑒,編成我大明的百科全。徐光啟要回海,想來他對自己的身體也有幾分瞭解,不想客死在異鄉。這是中國人向來的故鄉情結,即便死了,也要運棺木回去。

    「既然是徐愛卿的願望,朕總不能負了他!陳子龍,你已經是個舉人!朕特擢你為翰林編修,與宋應星一起編好這本《天工要略》,算是完成你老師的遺願。」

    「微臣遵旨。」陳子龍滿含熱淚的跪下。

    「至於徐愛卿,朕會讓人送他回海。人老落葉歸根,這是應該的!」我又對傅山道:「愛卿也隨著走一趟,徐愛卿路也要人照顧!」

    「微臣遵旨!」

    目前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走之時我又叮囑道:「傅愛卿多注意下徐大人的病況,要用什麼東西直接去拿就是,不用回稟朕!你一定要把他送回故里!」

    「微臣一定完成皇的交代!」

    陳子龍再次叩首道:「微臣代徐家下叩謝皇恩典!」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的失態,便快步走了出去!徐光啟可以說是我跟我相處最長的一個臣子,我還未登基之時就已經跟他相熟。想起以前跟他在欽天監高談闊論,現在生死離別總是件讓人傷感的事情。他這一走,大明的科研能力可就迅速降低了。天工學院只有一個宋應星在還是不夠的,得把孫元化調回來才行。再者,現在天工學院有些職能不清,它裡邊有不少學生,又有不少技術人員,工匠等等。要想形成風氣,就得把天工學院建成一所綜合學校,而不是我一人的試驗室。

    「皇,現在快到晌午,是不是該回宮用膳?不然皇后娘娘知道了,奴才擔當不起!」方正華跟在後邊小聲勸諫道。

    方正華這麼一說我才回過神來,自己出了徐府一陣亂走都偏離了皇城。我左右望了一下,已經到了城南大街。此處雖是繁華地帶,但現在也沒有什麼心情去逛,還是回去好了!往回走過兩條街,突然人聲鼎沸,我皺著眉頭看去,只見大街有大群人在圍觀,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皇,那裡好像是田國舅的彩票鋪!」方正華提醒道。

    「是嗎?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皇,要不要奴才去叫些人過來,谷統領不在,奴才怕……」

    「怕什麼!這裡是京城,難道有人敢害朕!」我徑直走了過去,方正華連忙跟在我左右。

    站在旁邊往裡探了一下就明白了,原來是商舖裡抓了一個冒領彩金的無賴!這裡是田國丈的商舖,居然有人敢在老虎頭抓虱子,所以引來了大批人圍觀。若是抓了一個普通的市井混混那也沒什麼,打一頓後送順天府就可以了。但這個無賴被抓後,態度囂張,說自己是武安侯府的二爺,讓他們識相點放了他。

    武安侯府在北京也是有名的世家,第一位武安侯鄭亨為成祖靖難是立下汗馬功勞,後又隨成祖五次北征,因而得了個世襲侯爺。這樣的家世在北京城內都有得數,太祖開國,成祖靖難,憑戰功所封世家能承爵到今的已不多。幾百年的家族沉澱也不是每朝遽然成為皇親國戚的人家所能比擬的,說不定家裡就藏有丹鐵卷,先朝聖旨等等。要真惹一個出來,那麻煩可大了,彩票店的掌櫃不敢作主,便讓夥計去田國丈府稟告。

    我打量了一眼那無賴,只見他面若冠玉,劍眉大眼,生的一表人才;只是臉頰有些蒼白,一看便知是酒色過度之人!我疑惑的問方正華:

    「傳聞武安侯家教甚嚴,怎麼會有這麼一個無賴之人?」

    方正華小聲的回道:「鄭家是幾百年的世家,宗族裡分支多了,難免有些不肖子弟!」

    我想也是,今日沒有興致看這些便打算回去。不想,此時田弘遇居然坐著轎子來了,家丁把往兩邊人群一趕,差點沒把我擠到牆腳邊。方正華站在我身前,拚命的擋住人群。我正納悶著怎麼出去,剛好跟下轎的田弘遇的眼神對了個正著,嚇得他一個趔趄,差點癱在地。

    田弘遇畢竟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他穩住心神,招來一個管家附耳說了幾句,然後匆匆進了後堂,連那個被抓的無賴也給押進了裡邊。一會後,只見那個管家帶著幾個家丁往我這邊來。他客客氣氣的行禮道:

    「我家老爺有請這位爺移尊步到後堂一敘!」

    原本我不想見田弘遇的,既然給他看到,也就見見好了!他好歹是個國丈,又為我辦著差使,面子總要給的。我帶著方正華在周圍百姓詫異的目光中進了彩票店,隨後店舖的掌櫃立刻讓人關門歇業,把外邊的閒雜人都趕了個乾淨!

    我進到後堂卻有些愕然,只見田弘遇站在堂中央,而那位被抓的無賴卻坐在椅子,旁邊的客桌甚至還擺著一碗茶。我一進去,田弘遇便帶著幾個家人跪下道:

    「微臣不知皇駕臨有失遠迎,望皇恕罪!」

    聽到這話,那個無賴傻了,整個人癱到地跪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笑著走到主位坐下道:

    「田卿家快點起來,朕今日只是出來走走,不想走到這,剛巧碰而已。」

    田弘遇抹了抹頭的汗,連聲答道:「是,是,是!皇,這位小老弟的中獎銀子微臣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提走!」

    「什麼!這人不是來白撞嘛?」

    田弘遇還沒明白過來,連忙解釋道:「呃,是店舖的夥計弄錯了,微臣回頭一定責罰他們!」

    此時的田弘遇哪還敢說什麼,他心中已經認為今兒的事情肯定是皇策劃的。回為了個姑娘就要了他兩萬五千兩白銀,這一次為了這個兔兒爺,要五百兩算少的了。這個前來白撞的小子長得細皮嫩肉,難道皇是好這個調調了?!

    我真沒明白這田弘遇怎麼想的,轉眼間,這個白撞的居然變成了中獎的!本身我心情就不爽快,不由怒道:

    「你胡說什麼,朕親眼所見,這廝就是來白撞的。給朕將這來冒領殺才拿出去打了,狠狠的打!」

    田弘遇這才明白,同時也徹底糊塗了,不過他還是懂得皇的最後一句話。要是把皇惹惱了,這板子說不定就會打在他身,他連忙遞了個眼色給家丁。幾個家丁接令後,便要拖那可憐的傢伙出去一陣好打。

    大明的杖刑有輕有重,要輕,只是意思一下;要重,幾板便可要人命。那無賴聽了哪還不清楚,掙扎著連連叩頭道:

    「皇饒命啊!小民有八旬老母,下有待哺小兒,左有殘廢兄弟,右有守寡姐妹,前有糟糠之妻,後有出牆之妾……小民自身也是十天粒米未進,不得已才想出這個辦法,為的是給老母跟小兒一點口糧。小民未有搶劫殺人,入室偷盜;也從未貪污受賄,拐賣婦女。求皇開恩饒草民一條賤命!」

    我聽著它亂七八糟的話,不由笑了:「說的蠻順口嘛,練了多久啊?」

    他想也不想就答道:「沒練多久,才幾個月!」說完,他才醒悟過來,一張臉頓時煞白。

    我哈哈大笑:「哈哈∼,真是笑死朕了,居然有你這樣的人!現在知道後果了嘛?」

    他磕頭如搗蒜般道:「罪民不是有意欺君,實在是說順口了!皇饒命啊!」

    大笑完後,我重新打量了他一會,然後問道:「你不是說你是武安侯府的什麼二爺嘛?」

    他老實回道:「小的確實姓鄭,是武安侯府的本家,在族裡行二,大名叫做鄭經!」

    「你叫鄭經?」我暗道,居然跟鄭成功的兒子同名!

    「草民沒有撒謊,是叫鄭經!」

    原來他倒沒有撒謊,現任的武安侯跟他是三代內的堂兄弟,只是他已經是旁支,關係也隔得遠了。沒有得到什麼世襲職位,父輩留下的產業少,他又不會經營,漸漸家境敗落。偏偏出生京城的他,把世家惡少的習性都學了個十足,吃喝嫖賭樣樣具全。可他的家底又怎夠他折騰,父母一死就把家敗光了。以後他就跟著京城的一些有錢少爺混吃混喝,又或者去些商舖騙錢。人家知道他是武安侯府的人,有時拿住也就放了。他弄了幾次,也沒有什麼事,膽子就漸漸大了起來。他見彩票獎金好賺,便動了心思,搞了張假票來兌獎,也就有了今日之事。

    「除了吃喝嫖賭,你還會什麼?」

    「這個,這個……」鄭經支吾了半會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也就是一個典型的紈褲子弟,敗家子!好,你這人朕收了!」早些天的時候,我正想要找一個這樣的人,今日算是遇了。

    除了方正華,在場的人又糊塗了。連下邊跪著的鄭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總算脫了大難,說不定還有一場富貴降臨。他利索的叩了幾個響頭:

    「奴才謝皇恩典!」

    「你先不用急著謝恩,朕有事情讓你去做,要是做不好,朕會新賬舊賬一起算!你以後就歸方正華管著,你要做的事情他會告訴你,等下你就回去好好收拾一下,然後你選個日子再去找一個叫楊春的太監。」

    鄭經諾諾答應著,我便讓方正華帶他下去交代清楚他要做的事。旁邊的田弘遇還如癡如醉的看著,我掃了他一眼道:

    「田國丈替朕管著北邊的海貿,怎麼能給這樣的騙子就騙了!很明顯他就是一個白撞,以後朕可不希望你再出現這種失誤!對了,你兒子呢,怎麼沒有見到他?」

    田弘遇也不知怎麼解釋他的『失誤』,只好含糊著道:「皇說得是,懷彝去了南邊收購生絲,陶瓷,所以沒有來迎接皇。待他回來,微臣再讓他進宮見駕。」

    「罷了,你們做好生意,就是朕最大的期望!」

    「微臣明白!」田弘遇恭順著回答。

    見他這個樣子,我心裡有了一個想法。反正都要托人做,還不如找他好了。田弘遇對我還算忠心,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我便道:

    「其他人都先退下,朕有話跟國丈說!」

    「是!」後堂的僕役家丁全部退得下去了。

    我見沒人了才靠近田弘遇,小聲道:「朕想托你辦一件事!」

    田弘遇見我如此小心的說話,心中有些惶恐:「皇但有吩咐,微臣一定完成!」

    「朕要你去找幾個女人,就是跟在粉子胡同的那些人一樣的女人!」

    田弘遇張大了嘴巴道:「皇說的是妓……」

    我打斷他道:「記住,一定要漂亮,嫵媚!還有,此事不可洩漏出去!」

    愣了一會,田弘遇大有深意的點頭道:「微臣遵旨!」

    「事情辦妥後,再給朕回話!朕回宮了,你不用送!」說完,我便往外走,找到方正華就回宮了。

    「微臣恭送皇!」田弘遇躬身行了禮。待皇出了門,他激動的差點不顧他肥胖的身軀就要跳起來。皇居然把這麼秘密的事情交給他來辦,可見田家在皇心目中還是很有地位的。此事事關重大,早點辦好早點安心。他想了一會後便高叫道:

    「李四,快點準備文,老爺我要寫封文給大少爺!」

    「小的這就準備!」一個伶俐的小廝出來侍侯道。

    田弘遇剛要動筆,歪頭一想,覺得還是慎重點好,就把筆扔了。

    「李四,你快點準備好行禮,老爺要去江南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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