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明皇 第四卷 第八十六章 援手
    震耳的炮聲把岸的人都嚇了一跳,衝突的雙方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他們委實給這個場面震住了。不約而同的望了過去,只見旗艦的側舷火炮還冒著清煙,隱約中艦還有人在指手畫腳。這是大明的水師嗎?居然敢在運河內開炮!兩隊人馬都在猜測這些戰艦什麼來頭。陳文一看到旗艦掛著個『李』字,心底鬆了一口好大的氣,暗自慶幸不已。

    除了旗艦,其他的戰艦都一字排開,旗艦的人員井然有序,駕馭著戰船朝岸邊靠來,那些停著的船紛紛躲開。靠岸後,水手拋下錨,搭出舢板,一行人下了船朝這邊走來。

    下船的人中大多是武將打扮,只有中間的一位是個文官。陳文一看到他們下來,連忙迎了去。

    「李大人遠道而來,下官沒來迎接,失禮了!」

    下船來人便是戶部侍郎兼海關司司長李原吉,他在崇禎元年從安南出使回來後,便在南京主理海關事務,這次他是奉旨回京述職,順便把海關的稅銀押解京。同行的還有鄭家的幾個首領,他們也是回京朝見,順著一起路。

    「陳老弟說哪的話,先前收到老弟來信,我便打算到揚州叨擾你一下。今日是順路來看望下老弟,來給你介紹下…」李原吉指著幾個身材高大的粗獷將軍道:「這位是福建水師提督鄭芝龍大人,這位是水師副將鄭芝豹大人…」

    陳文一都一一見過禮,彼此客套了一番。

    「陳老弟,你們這是…」李原吉指著鬧事的人道。

    陳文一苦笑道:「一言難盡啊,讓大人見笑了。」然後陳文一便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李原吉尚未發話,旁邊的鄭芝豹就嚷了:「,我說嘛,早就該放火炮打死這些龜孫子!」

    鄭芝龍見他弟弟甚是無禮,連忙訓斥了幾句。原先他們還在船的時候就看到這邊情況,鄭芝豹看到有船封河鬧事,便裝了些禮炮彈藥,轟了一炮出來,果然鎮住眾人,強行靠岸更是他的手筆!鄭芝豹見他哥哥發話,只好躲在一邊,嘴裡也不知嘟囔著什麼。

    李原吉看了下那些還在發蒙的人群,便道:「陳老弟,難得咱們相會,這些人愚兄就代你打發了,免得阻了大伙的興致。」

    「有勞李兄!」

    在鄭家軍的護衛下,很快他們就來到人群前面。看著殺氣騰騰的鄭家軍,當場任是沒人敢再說話。這些人跟衛所的兵士完全不一樣,他們都是滿臉惡相,不少臉還有著大疤,這哪像是官軍,擺明就是殺人越貨的慣家。

    李原吉滿意的看著這個效果,然後才道:「本官是南京海關司司長,你們鬧事的原因本官都清楚了,這修河道的錢是給任知府劉尺貪掉了,這件事本官是知道的。現在陳大人主持揚州事務,河道總是要修的,要是垮了運河,對揚州百姓不好,你們也沒法謀生。你們這些運鹽運糧的,一船貨賺多少銀子,本官清楚的很,本官便是南京海關的司長。你們要是不想幹,那也好得很,我南京漕幫有的是人跟船。但你們要是想在這鬧事,可就得問問後邊的弟兄們答應不?」

    護衛的鄭家親軍都鼓足氣『嗨,嗨!』兩聲相合,喊得甚有威勢。那些鬧事的人給李原吉一哄一嚇,不少都沒了底氣。要是作對,不禁沒有半點好處,連著營生都要丟了。南京的人過來,他們揚州漕幫去哪要飯吃。

    李原吉繼續道:「這修河道的銀子總要集出來,大伙都是河道走的,知道秋汛就要來了。要是大家不放心,可以派人出來做代表,跟著看帳房收錢修河,就知道這銀子有沒有用到實處?陳大人來到揚州不足一月就把貪污的前任揚州知府給辦了,難道他你們還信不過?散了,都散了,把船都開走,不然待會要是給戰艦碰到,有什麼損傷,本官概不負責!」

    下面的人聽李原吉說得在情在理,也就散了不少。當頭的大漢原本還想著喊一句『他們官官相互的』,但看到旁邊明晃晃的大刀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他見事情不成,便想著帶人開溜。

    在旁的鄭芝豹早就看到鬧得最凶的就是這人,見他要走,前一把便抓到他道:「就是這鳥人起哄,大哥,咱們把他給殺了,看還有沒有人敢鬧事!」

    「三弟,不得放肆,這裡的事情由兩位大人處理。」鄭芝龍板著臉訓道。

    李原吉臉有些尷尬,他也拿這個魯莽的傢伙沒辦法。陳文一看到四處散開的人又都開始注意這邊,便道:「鄭將軍,咱們還是把這人放了,免得阻了我們的酒興,下官在府衙為各位接風。」

    鄭芝豹聽有酒喝,便把那漢子一推道:「算你便宜,不然今日爺爺就打你個希巴爛!你叫什麼名字?」

    那漢子明顯很鄭之豹嚇得不輕了,結結巴巴道:「小的劉…劉大疤!」

    「好,劉大疤,你要是不服,可以跟老子單干,只要你贏了,你說怎樣就怎樣,要是不敢,就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乖乖的做孫子。」

    周圍的水軍聽到鄭芝豹這麼說都起哄起來,鄭芝龍也是苦笑不已。他沒有想到他寶貝弟弟居然這個時候把他們做海盜的那一套拿了出來。在海,權力的爭奪完全依靠自身的實力。強者為王,不服的可以出來單干,這是海盜的規則。

    劉大疤哪敢去挑鄭芝豹,不講他後面有這麼多親兵,就是鄭芝豹本人長得三大五粗的,豈是易與之輩。劉大疤自然是落荒而逃,「真是個軟蛋子,滾蛋!」鄭芝豹罵了句,後面的親軍哄笑不已。

    正熱鬧間,遠處開來一支人馬。陳文一他們疑惑望去,卻是衛所來的援兵。眾人放下心來,一起進了揚州城。鄭家兄弟跟侯世英他們都是豪爽武人,屬於自來熟,幾杯酒下去後,就已經稱兄道弟了。

    李原吉跟陳文一畢竟讀人,哪經得起他們這樣狂飲,便另外在別院設了一桌供兩人小酌。陳文一恭恭敬敬的給李原吉了杯酒道:「這一杯我敬李兄,為小弟解決了個大麻煩,若不是李兄及時,恐怕今天運河岸邊少不得死幾百人命!」

    李原吉一飲而盡道:「呵呵,陳老弟客氣了。咱們都是奉旨辦差的,彼此間總要有個照應。」

    陳文一陪飲了一杯。李原吉接著說:「老弟,咱們都是從北邊來的,江南富庶,但這裡頭也是望不到邊啊。先前我到南京的時候,差不多是眼前一黑,靠的都是福建熊大人派給我的人。如今老弟坐守揚州,我也不至於孤單一人。」

    陳文一知道李原吉說的是江南官場,可這裡面的事情不是他所能操心的,他和李原吉都是皇登基後才提拔來的,也算是新貴一派,他們要想在江南作出點事情來,不可避免會在一起,彼此相互照應,但朝中最忌結黨。他不願意把這些說白便道:「咱們奉皇命行事,既然到了這,自然是要把差事做好,不然怎麼對得起皇的隆恩!行允兄李原吉字為朝廷獻策購糧,在三年內為國庫送去近千萬的稅銀,此番京,皇必然嘉獎。」

    李原吉聽陳文一講到自己的政績心中也頗為高興,但面卻是很謙虛,連擺擺手道:「不敢當,這也是靠皇解海禁才有的成果,否則我去哪搞這麼多銀子來!」

    「行允兄的能力,朝廷下是有目共睹的。南京海關非得行允兄坐鎮才可!如今邊事雖然不起,但這韃子總是要打的。如今袁督師又收復了廣寧一線,築城鑄炮都離不開銀子。」

    李原吉久在江南,對於遼東的事情不甚了了便道:「這遼東如今不打戰了,怎麼還要這麼多銀子?」

    「現在皇全力支持袁督師訓練關寧鐵騎,除了人的糧餉,還有戰馬,火銃,腰刀,軍服,盔甲,糧草,幾乎是優先供應遼東那邊,原先的登州巡撫孫元化也調任到遼東鑄炮,遵化的鐵廠冶出來的鋼大部分都給了他們。若非袁督師在遼屯田,所需只怕更多。」陳文一知道李原吉一早到了南京,是以詳細的給他講解了遼東的情況。

    李原吉點了點頭道:「這兩年未有邊事,江南更是沒有兵禍之憂,只怕這裡的人都忘記了滿洲這個大敵。」

    陳文一道:「這也是,隔得遠了,沒有切膚之痛。江南達官貴人淫靡之風漸盛,這可不是好事啊!前年遵化一戰,皇親自率軍迎虜,那一戰可是血腥之極,京師三營傷亡過半,關寧鐵騎只存八千,這些都是大明精銳之師,幸得皇運籌有方,將士用命方擊退女真人,可見女真人弓馬之強!」

    李原吉感歎道:「兵事總非朝廷百姓之福啊!」

    陳文一給李原吉滿一杯酒道:「女真人公然立國,這仗總是要打的。咱們是文官不能效命沙場,但也要為君父解憂。今日咱們難得相聚,不講這些,只講!」

    當下兩人又喝了一輪,只揀些各處見聞來講。李原吉說些安南的風土人情,陳文一則講他在巡查衛所時的所聽到的軼事。兩人言談甚歡,一直喝到盡興而歸。

    因為李原吉怕誤了行程,在揚州呆了兩日便要啟程京了,陳文一把李原吉一直送到運河岸邊。望著遠去的帆影,陳文一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觸,自己如今等於外放坐守揚州,李原吉他們回來的時候還不知什麼樣的光景?在千里之外的紫禁城,皇是否有新的舉措,又會給自己什麼樣的旨意呢?這都只能拭目以待了。

    陳文一沉浸在這種思憶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大人,他們走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在旁的隨從提醒道。

    「哦!回去?」陳文一醒悟過來,望著江心初升的紅日,心情不由一蕩,大聲喊道:

    「走,咱們也回去!」說罷,眾人翻身馬,只留下一路煙塵!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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