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明皇 第四卷 第五十九章 歸來辭去
    曹文衡今天覺得有些奇怪,怎麼來到翰林院沒有看到傅山。傅山可是《明刊》的主筆,自己都兩天沒見到他了。到了學院,他徑直去了銘心堂。這銘心堂是皇專門撥給他們用來撰寫《明刊》的,這惹得幾個老翰林極大的不滿。畢竟曹文衡他們不過是剛來的翰林,就如此受皇的恩寵,不由得嫉妒幾分。

    曹文衡進得門來,只看到李邦華一個人,正坐在桌前趕文章,兩眉深皺也不知給什麼難到了!

    「呵呵,李大人好努力!不知作何文章,給小弟觀摩觀摩!」

    李邦華看到曹文衡,把筆一扔,起身道:

    「好啊,你們各個都躲懶去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算什麼回事?」

    曹文衡也不答一屁股坐到椅子,侍立的小廝去端了碗茶來。他們幾個自從科考後就聚在一起,彼此都是年輕人倒也志趣相投。幾個人在一起也不拘束,就是在翰林院只要沒有外人也不會端起官架子!

    「哪,我可是累得要死要活,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收夏稅,戶部人手緊張,我不是去幫忙了嗎!陳文一和傅山那兩小子跑到哪去了?」

    「去去去,你別提他們了,皇給了陳文一個好差使,去各地巡查衛所了。傅山就更不用說了,居然告了兩天假,人都不知去了哪,還是主筆呢!前幾天皇給了個題目來,要做一篇策論,曹兄是狀元之才,是不是該露兩手。」

    說著把文章遞了過去,曹文衡順手接了。一看題目是:「何以為官!」後面是李邦華寫的數十個字。這題目倒是有些斤兩,難怪就是李邦華也皺眉不已。看完,曹文衡笑嘻嘻的把文章放到桌道:

    「呵呵,這不是正和老弟的心思嘛,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在你面前我哪敢提筆寫啊!」

    李邦華歎了口氣道:

    「皇是要我寫出點新意來,而不是代聖人立言。這為官之道卻要我這個新丁來寫,真是犯難。」

    「哎呀,有什麼好煩惱的。皇要你寫這篇策論不就是配合時下的改制嘛!你想下我們當初及第面聖的廷訓,只要融會下不就是篇好文章了。」

    李邦華想了下,頓足道:

    「唉,怎麼這都沒想到!還是曹兄大才,不然小弟可要辛苦一晚了。我這就寫!」

    「別丫,你看到這個時候了,走,去聚福樓喝酒去。不過你請客!」

    「行,曹兄請!」

    兩人來到聚福樓,只見裡面人來客往,生意興隆得緊。掌櫃的看見曹李兩位,忙笑著迎了過去。他們幾個可是皇提來的新貴,而且又是《明刊》的撰寫者,一時間整個京城裡人盡皆知。

    「兩位大人,是來找傅大人的,傅大人就在天字一號雅座。」

    曹李兩人對望一眼,沒想到傅山這小子跑到這喝酒來了。

    「走,咱們去打打秋風,討杯酒喝。這小子居然一個人躲在這來了。」

    兩人隨著小二到了天字一號,但他們走進去,卻看到傅山一個人,一個人獨自在那喝悶酒。兩人想捉弄他的心思馬丟到了爪哇國,他們看到傅山的情形,知道他心裡有事。曹文衡揮退小二,和李邦華在桌旁坐了下來。

    「傅兄!」

    傅山看到他們兩個來,人已經喝的大醉。結結巴巴的說道:

    「好…你們來了…來,…陪我喝一杯…」

    曹文衡知道傅山心裡有事,也沒有多問,斟酒就陪著傅山喝。喝了酒的人往往這樣,不知不覺的就會跟人說心中的苦悶,這也許就是酒後吐真言。傅山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道:

    「曹兄…李兄…我等也算少年得意…這一年來也不知多人人往我…往我府裡串門。可我根本就不在乎,對,不在乎!」

    曹李兩人聽得一頭霧水,面面相覷!傅山還在那接著說:

    「我們…認識也有…有一年多了,我們關係…都很好…很融洽!你們說…是不是?」

    「當然很好!」

    突然傅山有些奇異的望著他們兩個,問到:

    「你們也知道?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但他沒有等曹李兩人回答,又自顧自的說下去。

    「大家都知道,這…也不用其他人,就自己去就行了。可這算什麼,他居然不答應,推…推給…」

    話還沒說完,傅山就倒了下去,在那呼呼大睡起來。曹文衡和李邦華只能苦笑,兩人好像就是來抬他回去似的。沒辦法,將就著胡亂吃了點。然後叫小二雇了頂轎子,把傅山送回去。

    打這之後傅山雖然沒有再跑出去醉酒,但是老心不在焉。同僚聚會也推了,哪都不去!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往往發愣,到點後也是打道回府。曹李兩人試探了幾回,都沒有得到什麼訊息。

    自從我讓禮部發文召來當世大儒,很快就有了回應,尤其以江浙為盛。此時金陵復社勢頭正火,在南方的士林影響頗大。這次復社的兩個帶頭人張溥,張采都來了,東林人的領袖錢兼益也在,還有北方聲名最有威望的孫奇逢。其他如朱舜水,談遷,王澤,陳確,胡正言都是一方名士。其他還有些都不盡認識,最讓我吃驚的是黃宗羲居然也有份來,此時他也不過弱冠。想到以後他可是什麼明末三大家,我就忍不住想把他留下來。

    我按原先的想法讓他們跟明刊的幾位主筆見面,果然他們看到明刊的主筆如此年輕,不由吃了一驚。一時間文人墨客的習性都發揮了出來,連著幾日他們在翰林院期間,相互辯駁,爭論。翰林院的人看到有人到自家來砸門,自然齊心協力禦敵。好在朝中還是有不少飽學之士,像劉宗周,我特意安排他進去,去引導這些大儒爭論的主題。很快他們就爭到了什麼『聖人之言可立不可廢』,什麼『孔聖六藝,只剩其一』,接著又論程、朱、陸、王,流派。因為來人流派不盡一樣,結果繞在這個話題出不來。

    孫奇逢便站起來總結道:

    「諸儒學問,皆有深造自得之處,故其生平各能了當一件大事。雖其間異同紛壇,辨論未已,我輩只宜平心探討,各取其長,不必代他人爭是非求勝負也。一有爭是非求勝負之心,卻於前人不相千,便是已私,便是浮氣,此病關係殊不小,不如罷了!」。

    話一說完,其他人便不好相爭了,孫奇逢在此時聲名最盛,而且年紀也大。就算不服也不好當面說,何況孫奇逢講的是正道,沒有偏袒哪家!眾人沉默下來,劉宗周看時機已到,便乘機起身轉變話題:

    「我輩讀人,常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治天下』,獨善其身尚且好說,各位以為如何方能兼治天下?」

    眾人不由得思慮起來,突然只見一年輕學子應聲答道:

    「讀聖人得做聖人事。孔聖人以仁治天下,予以為,治天下者需以民為本,昔魏征有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為之民,舟為之君。便是這個道理。心懷仁德,百姓方能依附。小民之力熒熒,合之則重。例代來都只重豪族,無視民生,最後不免宗廟盡毀。再者此言雖然人盡皆知,奈何古人明知而不為?予以為清談之風不可揚,昔孔孟周遊列國,後人只曉閒談生事,卻不知躬親。如此,又何來兼治天下?!」

    劉宗週一看,原來是好之子黃宗羲,脾氣就跟他父親一樣。方才一番話得罪了不少人,但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還是秉承了父風。此子年輕氣盛了點,劉宗周想了想接著問道:

    「呵呵,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年輕人,老夫問你:你所謂的仁德指什麼?」

    「自是關心百姓,使之不得缺衣少糧!」

    「好,再問你,如你是一縣父母,你如何確保你治下子民不缺衣少糧?」

    「不擾民,不暴斂!」

    「你可知百姓一家年需幾何?一畝之地又產米糧幾何?治下百姓有多少需父母官救濟?何處修堤,何處屯田可有定見?」

    「這…這自有主簿在。」

    「呵呵,你就不怕下屬蒙蔽你嗎?如你事事依賴他人,又何必你來做這父母官。為官者,除有德外,需精明幹練,而不單只會吟詩作對。本朝文官得帶兵征戰,沙場之,事事問人如何領軍?前遼薊都督王化貞你們也知道,其人也是才華橫溢,最後又是如何?老夫以為,讀之人,不單只讀聖賢便以為天下之事盡知,更需讀萬卷,行萬里路。」

    「這…」黃宗羲後面的話就說不出去了。

    劉宗周來到桌前,揮筆就寫了幾個大字。眾人只見他寫道:

    「紙得來終覺淺,決知此事要躬行。」

    劉宗周寫完道:「此是皇賜給天工學院的對聯,眾位以為如何?」

    此聯雖非對仗,而且言語淺顯,但仔細思量卻又是如此。往往一件簡單的事情本也未必描述得詳盡,惟有親歷親為方可明瞭。而且此聯又是貼在天工學院,那更是妥帖,大家對此稱道不已!

    劉宗周面露微笑,捋了下鬍鬚接著說:

    「各位都是飽學之士,如今皇求賢若渴,何不為民出仕?既可一展胸中所長,也可盡忠為民。」

    此時在座的大儒們才知道,此番皇召來是為了讓他們出來做官。他們中每個人的表情不大一樣,有的振奮不已,有的默然。劉宗周看在眼裡正要說話,卻聽得外面一聲高喊:

    「皇駕到∼」

    在座的人都起身行禮,我是因為聽到他們在爭辯不休才過來看下的。

    「大家平身,來,都坐下,今日就不必拘禮。」

    我現在首席坐了下來,劉宗周低聲跟我匯報了情況,我點了點頭。我對於這些人也不是說一定要全部收攏的,而是要找些適合我新政的人才。聽劉宗周說完,我心裡有了主意。

    「各位,你們都是當世的大儒,朕請你們來,是想你們相互交流,也和朕的翰林院相互驗證一下。嗯,泛泛而談還是太空了,朕這裡有幾篇文章,是翰林院的手筆,要發在明刊,各位不妨看下,這只是習練之作,各位有何不同見解可以寫文章辯駁,一律發在《明刊》,這《明刊》這個月改為三天一發!」

    曹文衡他們應聲遵旨。

    然後我寒暄幾句就溜了,因為他們講的都不是我能明白,大多是引經據典,而且他們是說個人也是只喊他的字,號什麼的,搞得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我還不如做點自己的事情,當日我讓劉宗周作陪代我設宴款待這些大儒。

    我走後可就熱鬧了,文人相鬥那是尋常之事,特別這些人心中有股傲氣,非得與御選的文人見下高低。明刊可是百家爭鳴!數日後,曹文衡他們把寫好的明刊呈來,我看了下還不錯,特別是有幾篇在辯駁『為官之道』的。大肆批判貪官污吏,甚至建議設立一個墨吏堂,把貪官們的名字寫進去,供世人唾罵!還有的揭露了不少官員舞弊的方法,以及一些政策的欠缺。這些人沒有做官,但是對當時的一些時政還是有些心得,也代表了在野文人的心聲,我讓內侍把這些發給內閣六部,讓他們看看,然後照發到各府縣。

    看來他們三個做得不錯,我到翰林院嘉獎了翰林院的大小官員,特別是這幾日一直在應付各地大儒詰問的傅山,曹文衡,李邦華三個。我特意到銘心堂看望他們,大家年紀相仿,少不得說了陣閒話。

    嗯,怎麼今天傅山不說話的,我抬頭看去,只見後面的傅山無精打采的,沒有一點習武人的神采,心裡一奇怪就問:

    「傅愛卿,怎麼了?不舒服嗎?」

    傅山正魂不守舍,聽到皇叫他,回過神馬回答道:

    「沒有,回皇,最近只是有些勞累。」

    「哦,那就好,注意下身體!」

    「多謝皇關心,」說完,傅山欲言又止的,過了小會兒,他彷彿做了決定似的,鼓起勇氣又對皇奏道:「皇,臣請辭去明刊主筆之責,願到大明各地考察民生,望皇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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