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滾遠了 正文 獨孤一家
    斐墨坐在二樓雅間,淺笑看著樓下忙碌不已的店小二,還有不停撥著算盤的掌櫃,鳳眼流光婉轉,雙手環抱於胸,左手在右手臂上悠閒地打著拍子,好像正在聽小曲兒一般。

    兮兮走出房間,一眼看到斐墨立於迴廊中庭,急忙跑了過來,叫了聲:「斐墨。」

    「小嘻嘻啊,你對墨哥哥還是這麼見外,墨哥哥好傷心。」斐墨抬手拭了拭眼角不存在的淚滴。

    兮兮只好不情不願地叫道:「墨哥哥。」

    斐墨馬上高興起來:「什麼事啊小嘻嘻?」

    「你可不可以去幫阿岸?」她滿是期許地直視斐墨盈滿笑容的雙瞳。

    雖然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斐墨看起來跟阿爹一樣老奸,可一路上他都對她很好,比阿爹對她親切多了,所以在她心中,斐墨也確實像個哥哥一樣了。

    她覺得現在可以依靠哥哥一下,嘿嘿。

    「阿岸?」

    「就是相公啊,不過他不要我叫他相公,要叫他阿岸。」如果獨孤岸在場,聽到她這樣說,估計會吐血。他根本一點也不願意被叫成「阿岸」。

    斐墨挑了挑漂亮的劍眉。他當是誰,原來是野男人。

    「幫他什麼?」

    「阿岸到城外的山上去了,那裡有一個很恐怖的山洞,好危險的,你好多幫手,去幫幫他嘛。」她家大毛都去幫忙了。

    「山洞?」她白天反應那麼異常,難道是因為在聚雲山看到什麼了?

    兮兮於是又把她白天看到的情景複述了一遍。

    「你告訴那個阿岸了?」無端端有點不爽。居然先告訴野男人,都不告訴他。

    兮兮老實地點頭。

    斐墨更不舒服了。但是他還是淺淺笑著,招手讓兮兮在對面坐下,然後問道:「你先告訴墨哥哥,為什麼找他當相公?」

    「阿岸很像阿娘。」雖然冷冰冰的,但都一樣讓她安心。

    一個男人居然像一個女人,還是她娘……

    斐墨不愧一閣之主,臉上神色絲毫未變,但心裡卻瘋狂地抽笑起來,原本的不爽也變成了舒坦。

    「墨哥哥,你去幫幫他好不好,我怕他有危險。」白天看到的一幕讓她不寒而慄。

    「你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如果玄雲的消息沒錯的話,那酷愛白衣的冰冷男人就是縹緲峰獨孤家的獨子獨孤岸。

    獨孤家在武林中地位相當崇高,上一任當家,即獨孤岸的爺爺獨孤斷,憑著自創的絕技「獨孤雙劍」縱橫江湖,五十年難遇敵手,又因他生性豪爽俠義,遇事講公平又不失情理,漸為武林中人所敬重,曾經還被推為武林盟主的最佳人選。不過後來他遇到冷蓮仙子梅玉心,便退出了武林盟主的選拔,成家生子去了。即使現在已有七十高齡,仍然德高望重,一呼百應,是武林人心目中公認的英雄。

    獨孤斷和梅玉心育有一獨子,單名一個翰字,性格與其父相差甚遠,生性淡泊,極少涉及武林中事,只喜歡讀書作畫等風雅之事,和書畫造詣極高。由於獨孤斷與黎青的父親黎洵是至交,所以獨孤家與黎家的關係一直很密切,獨孤翰後來娶了黎青的妹妹黎然,兩家成為姻親,而黎青也在隨後幾年成名,並憑著沉穩公平的作風當選為武林盟主。

    獨孤翰和黎然也只有獨孤岸一個兒子,他十五歲憑著獨孤家的絕技「獨孤雙劍」成名天下,雖然很少下山,但在武林中頗負盛名,主要是因為七年前的一次非正式比試中,他以十五歲的年紀,打敗了現任武林盟主他的舅舅黎青,雖然他事後謙虛地說承蒙舅舅相讓,但現場的高手都看得出來,他的武功修為已在黎青之上。倒是黎青不愧為武林之主,對輸在自己外甥手中,絲毫不覺有失體面,反而對這個外甥大加讚賞,頗為自豪,心胸氣度可見一斑。

    獨孤岸自十五歲那年在武林曇花一現後一直待在縹緲峰,但武林人士對他的風采一直津津樂道,念念不忘,好事的女人們封他為「武林三大貴公子之榜眼」。他的個性既不像他爺爺也不像他父親,倒是跟他冷冰冰的奶奶非常相像,常年寒氣附體,冷若冰霜。據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略遜斐墨一籌,排在了第二位。當然,斐墨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一點的。

    據說獨孤岸盡得他爺爺的真傳,一手獨孤雙劍出神入化,而輕功承自他奶奶冷蓮仙子,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數。這樣的身手目前在江湖上鮮有敵手,所以,小傢伙根本無須為他擔心。

    看到兮兮一眨不眨的專注眼神,斐墨又覺得自己很不能拒絕這樣充滿渴求的眼睛。

    「這樣吧,我讓玄風去看看,如果他出事了,溪雲閣定會支援,如此,你可放心?」唉,多管閒事不是他的作風,居然也為她破例了,孽緣啊……

    「嗯,謝謝墨哥哥。」兮兮一本正經地道謝。

    斐墨鳳目輕佻,算是接受了她清淡的謝意。正準備招手讓玄風過來,他就從角落裡急速奔了過來,在斐墨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兮兮有些緊張,怕他查到了獨孤岸受傷的消息,不由得捏緊了拳頭,雙眼不敢眨動一下。

    「嘻嘻,你別緊張,不是你那阿岸的事情。以他的《1wap》身手,只有別人倒霉的份兒。」斐墨聽了玄風的消息後臉色依然未變,只是看著兮兮擔心的樣子,雲淡風輕地安慰了一下。

    「真的嗎?阿岸很厲害嗎?」應該是的哦,上次阿岸輕輕鬆鬆就把一個杯子捏成了粉哩。

    雖然讓他承認另一個男人很厲害讓他很不爽,但為了讓佳人安心,斐墨還是違心地點了點頭。獨孤雙劍是很厲害,但如果哪一天碰上了他的溪雲十三式,也未必能討什麼好。

    「嘻嘻,這幾天你乖乖待在房裡,不要到處走動。如果餓了,就叫溪雲閣的哥哥們幫你去弄吃的。來,這是墨哥哥今天買的糖果,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斐墨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墨玉小盒子,造型純樸可愛,上面刻著半開的蓮花。打開,裡面裝了十幾顆顏色各異的小丸子,圓滾滾的很招人愛,兮兮不疑有他地拿起了一顆放進嘴裡,果然酸酸甜甜,有一種水蜜桃般的香氣。

    「好吃。」兮兮快樂地點了點頭,順便把整個盒子據為己有。

    斐墨看著她把糖果從左邊腮幫子趕到右邊腮幫子,天真無邪的樣子,淡淡笑了起來,眼神裡儘是深意。

    「你是說,蒼山派和青紅幫失蹤的人有可能已經被人控制了?」斐墨回到房間以後,沉吟半晌後,向玄風問道。

    「屬下雖不能肯定,但目前顯示的跡象表明,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說詳細點。」

    「第一,他們失蹤的前一天都精神恍惚,僵硬呆滯,很像被操縱了心智一般;第二,屬下在聚賢樓和整個聚雲城裡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他們中毒的證據,聚賢樓的飯菜、水源甚至平日所用的熏香屬下都仔細檢查過了,都很正常。而且到目前為止,既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蹤,也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所以屬下大膽猜測,他們沒有中毒身亡,而可能是被幕後的神秘力量操縱,或者被軟禁,藏了起來。」

    「依你看,這幕後的神秘力量,他們有什麼目的?」斐墨讚許地看向玄風,繼續問道。

    「最直接的,便是為禍中原武林。或許,六大掌門之死,也跟這股勢力有關係。屬下擔心的是,他們的目的並不這麼簡單。」

    「你是怕他們有更大的陰謀?」

    玄風沉重地點了點頭。

    斐墨笑了,他招手讓玄風走上前,然後像長輩教訓小孩子一樣指了指玄風寬闊的額頭,一派輕鬆地說道:「小風風,本閣今天才發現,你真的好會操心哦,小心長皺紋,哦呵呵呵呵。」

    玄風瞬間一頭黑線。還以為閣主難得正經起來了,沒想到只是虛假的繁榮……

    漆黑的密室裡,一絲幽暗的燈光如豆,一道精瘦的身影,正背著雙手,站在案前仰首靜觀著牆壁上一幅圖。那圖畫長約四尺,寬約一尺,暗淡的燈光竟也難掩其大膽、鮮艷的著色,從遠處望去,彷彿一幅神秘的圖騰,而近處一看,分明是一條金色的蛟龍騰空而起,張牙舞爪,好不咨意。不料,再仔細一看,它的頭頂兩處原本應該長角的地方,竟活生生地被插進去兩枚甚粗的鐵釘,鮮血順著龍頭而下,流進蛟龍大張的雙眼中,將它的眼珠染得血活,看上去十分觸目驚心,令人膽寒。

    「稟堂主,庫依有事稟報。」一道突如其來的男嗓在沉悶的空間裡響起,瞬間打破了陰鬱的氣氛。

    「進來吧。」那精瘦身影轉過身來,臉上竟然帶著半張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只露出如墨的雙眼,鼻樑以下,全露了出來。

    密室封閉的門從外向內轉開,竟是有機關控制,從內望去,僅是一道天衣無縫的牆壁而已。從外面進來一個瘦小的男子,黑衣黑褲,竟然也用黑面巾將頭包了個密不透風,不由得讓人好奇起他的容貌到底有多麼不能見人,居然包得這麼緊,難道不會悶得慌麼?!

    「說吧,什麼事?」

    「沒有中毒的那群人的身份已經明確了,是北漠的溪雲閣,另外,還有獨孤世家的獨孤岸,以及一個沒有絲毫武藝的小丫頭。」

    「溪雲閣?獨孤岸?那可都是絕頂的高手,沒有被放倒,倒也在情理之中。怎麼還有個小丫頭沒事,居然還不會武藝?!」

    「屬下也不明,但是她好像跟溪雲閣關係蜚淺,屬下發現斐墨相當寶貝她。」

    「暫時不要動溪雲閣。那小丫頭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沒什麼特別之處,又天真又呆,倒是她的寵物有些意思,是只不常見的雪豹,還有一隻怪鳥。」

    「想必是深山裡跑出來見世面的,先不用理她。獨孤岸有什麼動靜?」

    「咱們的行動好像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他這幾天一直行蹤不定,但是他輕功太好,屬下……每次都跟丟了,請堂主責罰。」那一身漆黑的男子單膝半跪下請罪。

    「算了,這也怨不得你,他的功夫在江湖上恐怕難尋到幾個對手。你還是繼續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反正咱們在聚雲縣的任務已經快完成了,就算他們查出些什麼,哼哼……」

    帶著諷意的笑聲,在蛟龍鮮血淋淋的注視下,竟然透出一絲絲妖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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