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道一直在等著原野開口求助,卻見原野始終不向正題上說,自己也被原野的態度弄糊塗了,終於忍不住道:「實不相瞞,我家主公對軍師心儀已久,一聽說軍師率領的青犢軍有難,急得寢食難安,立刻派我護送夫人先到,命大將軍岑朋帶十萬大軍隨後趕來助陣,現在應該已經距青犢不足百里了」
原野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好個樊崇,我說怎麼和你不認不識的,會這麼好心把我老婆送回來?原來其中竟隱藏著這麼大的禍心,不用問了,打退了朝廷的軍隊之後,自己要不率眾歸順的話,立刻就會被他的十萬大軍就地繳械,然後收編為他的軍隊,這招可畏一石數鳥之計,嘿嘿!看在你把我老婆送回來的面子上,老子先給你留點面子」
這些念頭只是在原野的腦中一閃而過,自從知道兩個老婆都還好好地活著之後,原野的腦筋似乎比以前轉得更快了。儘管褲兜裡都是冷汗,可還是裝出一副欣喜的樣子道:「真是太好了,麻煩先生去替我轉告你們領軍的那位將軍,請他先替我們打退朝廷的軍隊,由我們負責貴軍的後勤補給」
陸有道原以為原野會十分痛快地答應下來,可沒想到原野會這麼說,臉立刻沉了下來「江軍師,我們是真心來幫助你們的,您是不是也該拿出點誠意來?朝廷軍隊是來打你們而不是我們,我們只是來幫忙的,要出戰也得我們一同出戰才是,怎麼能讓我們替你們打頭陣呢?」
「哈哈…」原野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陸有道被原野笑愣了,半天才遲疑道:「原原軍師,何事這麼好笑?」
原野止住笑聲,笑瞇瞇地看著他道:「陸先生,您辛辛苦苦把我老婆送回來,江某實在是感激的很,只是你們這麼做也太小看我原野了吧?」笑容一頓接著道:「麻煩你回去轉告樊將軍,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朋友來了我們好好招待,要是別有用心的話,我們青犢軍也不是好欺負的」
陸有道被原野識破了用心,臉「騰」地一下紅了起來,站起身來結結巴巴地道:「你真是豈有此理,好心當成驢肝肺,真是枉費了我家主公對你的一片心意,告辭」說著轉身向外走去。心中暗想「主公這次可失算了,原以為青犢的兵馬只是一幫會掄刀放箭的泥腿子,安撫了他們的軍師就能將這支人馬收歸己用,沒想到這個原野這麼不簡單?竟然被他看出來了,不過也不要緊,等他們和朝廷軍隊拼到差不多的時候,我們的大軍一上,他還不乖乖地歸順啊?」
原野冷冷地看著陸有道離去並沒有挽留他的意思,心中暗暗盤算著「樊崇的軍隊都派出來了,能這麼輕易就撤回去嗎?他一定是想和我玩個坐山觀虎鬥,然後是魚甕得利的遊戲,都怪我這陣只顧著留意朝廷的軍隊,連他們到了我的眼皮底下都不知道,嘿嘿!不過就算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我們已經有了要投*劉秀的想法」
剛要叫周善派人跟著陸有道,看看他們的軍隊到什麼地方了。卻見程方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軍師,剛才有探子來報,茂常周圍發現大隊染著紅眉毛,穿著新莽軍服的人馬,似乎是赤眉軍,您看…?」程方神情肅穆地道。在這個時候,周圍又出現其他軍隊,能不讓他心驚嗎?
儘管原野心裡已經有所準備但還是吃了一驚「他們怎麼也來得這麼快?幾乎是和朝廷軍隊同時到達的,這是為什麼?難道自己這股人馬又這麼大的吸引力嗎?」
前面給自己送個甜棗,背後卻別著把隨時能要人命的刀,這種做法不由讓原野想起洛陽的喬總管來,心裡頓時一驚「莫非赤眉軍也成了他們的手下?」原野隨即又搖了搖頭「赤眉軍很早就已經反叛王莽了,他們怎麼會是王莽的餘孽呢?」
程方見原野半天不說話,遲疑了一下道:「軍師,我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樊崇要是只想和您交朋友的話,只把您的夫人送回來就行了,後面為什麼還跟著大隊人馬呢?朝廷的軍隊在前他們在後,這個時候又向您買好,其用心很深啊!」
程方是原野比較欣賞的將領,有膽有識,一直被原野視為得力的助手。笑了笑道:「剛才那個陸有道已經對我說了,他的後面跟著赤眉十萬大軍,說是來幫助我們的,可是你說我會信嗎?不用怕他,現在是冬季,不利大軍久戰,況且他們來的如此匆忙,人數雖多,但大多都應該是騎兵,不適合攻城。我們只要守好門戶就不用怕他們,還有,你要多派探馬出去,有什麼情況隨時稟報」
程方本來還很緊張,不過聽原野這麼一分析,確實覺得敵人沒什麼可怕的,不由佩服還是軍師的眼光看的遠。心悅誠服地領命下去了。
已經發現了敵軍的蹤跡也不用在派人跟著陸有道了,返身來到地圖前仔細的觀看起來。
「劉秀的軍隊離大安四十就停止不前了,而樊崇的赤眉軍卻在茂常出現,茂常和青犢之間還隔著個銅馬,百餘里的路程,騎兵半日就可到達,他們也停住了,一定是在等著看我們和朝廷的軍隊先開戰,哼!等和劉秀談好之後定要教訓你們一下,想到我這來找便宜可沒那麼容易…」
「軍師,有個自稱是您故友老鄧的在門外求見」周善的聲音打斷了原野的沉思。
「不見…你說誰來了?」原野剛想說不見,猛地想起周善說的是老鄧來了「老鄧?會是在洛陽給我金子的老鄧嗎?怎麼可能?他怎麼會找到這來呢?」驚疑不定地看著周善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外面來的是誰?」
周善答道:「他自稱是您的故友,說您一聽到老鄧這個名字就會想起他來的」
那就一定是他了,原野只認識一個叫老鄧的,聽到是他不由讓原野想起死在洛陽的那些兄弟來,心中雖有有些難過,可畢竟還是很高興,怎麼說也是在洛陽的故交。披上外衣親自迎了出去。
原野快步來到卻沒見到故友老鄧,只見門外站著三個人,前面的一個身披白色大氅,面如觀玉、目似朗星,竟是一個非常英俊的年輕小伙。後面兩個一看就是隨從,腰挎寶劍,警惕地望著原野。
兩個人一照面,眼前都是一亮,心中同時湧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覺。不過原野總覺得這個年輕人很面熟,好像是在那見過。
正琢磨在那見過他呢!就見年輕人緊走幾步抱拳朗聲道:「這位一定就是大名鼎鼎的原野、原軍師了,在下劉文叔這廂有禮了」
「劉文叔?沒聽過」原野也抱了抱拳道:「劉兄有禮,不知老鄧大哥在那裡?你是和他一起來的嗎?」說到這,原野猛地想起來「這小子不是和老鄧一起去酒樓吃飯的那個年輕人嗎?不過卻又不像,那個年輕人一身的傲氣,比起他來,這個劉文叔卻隨和了許多而且也小了不少,如果沒猜錯的話,兩個人很有可能是兄弟」
劉文叔笑了笑道:「老鄧也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因為臨時有事不能來,所以特意囑咐我來拜會您」
聽老鄧沒有來,原野的心中微有一絲失望,不過既然是老鄧的朋友當然也不能怠慢了,忙將劉文叔請到裡邊。
劉文叔的兩個隨從寸步不離地跟在劉文叔的身後,原野的身後也站著全神慣注的周善,給人的感覺就像兩個要談判的黑社會大哥。
不過原野和劉文叔卻沒有這種感覺,原野命人給劉文叔端上熱茶,笑著道:「劉兄很像我見過的一位公子,也是在洛陽,那時他是和老鄧大哥在一起的,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應該是兄弟吧?」
聽原野提起洛陽和老鄧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劉文叔的臉色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