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幾句話,已經讓原野徹底打消了那種僥倖心理,一個稱雄洛陽多年的黑道梟雄,怎麼可能會像表面那麼和和氣氣平易近人呢?顯然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
「有這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七爺您有所不知,我一直把主要精力都放在酒樓這邊,對幫裡的事不太插手的,不過七爺您放心,如果這是真的,我回去一定狠狠處治這幫小子,給您一個交代」原野把自己的表演天賦發揮到及至,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瞞不住這個老狐狸的。
杜七爺笑瞇瞇地聽原野把話說完才道:「我一直喜歡和年輕人打交道,尤其是你這樣的年輕人,你帶出來的青幫雖然在後起之秀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但如果我想讓你們消失的話,你們恐怕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不過我現在還不想這麼做,肥豬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他的地盤也可以給你,不過你也要向他一樣拜在我的門下,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原野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不過卻相信他不會這麼做的,一個做到杜七爺這樣位置的人,是會更加愛護自己的羽毛,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出手的。答應了他,從此以後自己和手下的兄弟們可以在洛陽這個地方更吃得開,也再不用擔心會有人來找麻煩了。換一種說法就是自己從此以後再也不能按著自己的意願行事,處處都要受制於人,一個大男人幹什麼都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淡然一笑道:「七爺太瞧得起兄弟了,能得到七爺的關照是我的榮幸,不過」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憐兒接著道:「不過我這個人一向都是無拘無束的慣了,不喜歡被人管著,所以只能有負七爺的美意了」
杜七爺顯然沒想到原野會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氣,冷冷地道:「年輕人,說話之前一定要考慮清楚了再說,別忘了,你今天可是來要人的」言外之意,你要是不答應就別想把人帶走。
原野知道他會這麼說的,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七爺會讓我把人帶走的,堂堂杜七爺的公子搶人家老婆,這話要是傳出去,你就不怕道上的兄弟恥笑您嗎?」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原野已經豁出去了。
杜七爺的臉終於沉了下來,這個年輕人竟然軟硬不吃,可真要就這麼讓他把人帶走,那自己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哪?誰都會以為自己怕了這個青幫的老大呢!心念電轉,一抬頭發現自己的兒子正站在門外,賊頭賊腦地向裡面張望。心中暗罵「都是你這個兔崽子給老子惹的麻煩,弄這麼一個滾刀肉的主,讓我怎麼打發呀?」心中一動有了主意,沖兒子招了招手道:「快進來見過青幫的大當家,呵呵!你們都是年輕人,以後可要在一起多親近哪!」
原野扭頭看到杜家少爺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小毛崽子不學好,這麼點就學別人欺男霸女了。強忍著怒火站起身來。
「杜公子,內人多有得罪,還望公子多多包涵,讓在下把內人帶回去吧!」
「什麼你的內人?你老婆沒了,你找我幹什麼?」杜少爺竟一口把事情推了個乾淨。
原野一愣,見杜少爺的眼睛不住地看他老子,頓時明白這是杜七爺的意思,心中更恨「媽的,跟老子玩陰的,你當老子是紙糊的嗎?」
剛要說話,卻見那個管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了看原野,伏在杜七爺的耳邊輕聲嘀咕起來。
杜七爺聽完管家的話之後,把目光投向了原野,眼角不住地跳動著,顯然也是在強忍著怒火。
「怪不得你敢就帶一個隨從來闖我的家呢?原來是早有安排,不過你當這裡是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來人」隨著杜七爺的一聲斷喝,從後面和門外擁進二十幾條大漢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我不但不放你老婆,連你也要留在這,我看你外面的那些兄弟還有什麼辦法」杜七爺的公子也跟著叫囂起來。
「杜七爺,我敬您是老前輩才以禮相見的,您這麼做,就不怕江湖上的朋友恥笑你嗎?」原野感覺褲兜子裡都是冷汗,卻還硬撐著道。
杜七爺獰笑道:「恥笑我?你知道什麼是法嗎?在洛陽,我說的話就是法,很快就會傳出你堂堂青幫當家的到我家裡調戲我的家人,被我的家將當場格殺,看到時候是誰恥笑誰?」
杜七爺正要揮手命手下抓人,猛然見原野的身邊人影一閃,然後就見兒子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接著兒子傳出殺豬般的叫聲。
「你…你幹什麼?快把我放開,爹,快來救我」
原來是憐兒見事情緊急,來不及和原野商量,縱身躍出把杜七爺的兒子抓過來,用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野又驚又喜,沒想到這寶貝憐兒還真有一手,瞬間就將形式轉變過來,伸手接過架在杜少爺脖子上的匕首,轉頭在憐兒的臉上親了一口讚道:「好寶貝,等回家再好好獎勵你」
原野這一下把所有人都弄蒙了,憐兒固然粉面通紅,心中高興。就連杜七爺等人也在想「這個青幫老大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個大玻璃?要不怎麼喜歡這調調呢?」誰也沒想到原野身邊這個俊俏的隨從會是個女人。
「七爺,我這人最是心軟,看不得別人難受,您的公子這麼難受,說不定我的心一軟,手一抖,拿不穩匕首再傷著他,可不要怪我」
「爹!快救我,來人,快去把那個女的帶來,我不要她了…」沒等他爹發話呢,杜少爺先哀號起來。
杜七爺又氣又疼,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傷了他嗎?也怪自己平時對他寵溺過度,到了關鍵時刻竟如此膿包。揮手命手下去帶人,轉過頭沉著臉對原野道:「現在你可以把他放開了,你放心,我杜七說話一向都是算數的,說讓你們離開就一定會讓你們走的」
原野卻不上他的當,笑了笑道:「我知道七爺一向說話算數,說我老婆不在這裡,卻又突然在了,我這個人一向膽小的很,所以還是請您的公子親自把我們送出去,我才能放心。您放心,只要我們幾個人能平安離開這裡,我一定會放了您的公子,我這個人也是一向說話都很算數的」
杜七爺今天算是遇到了對手,心中不由暗暗納悶「這小子才多大呀!怎麼跟個老油條似的,渾身上下滴水不漏,讓人完全琢磨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時間不大,秀秀被人帶了上來,一見到原野,立刻撲了過來,流著眼淚哽咽著道:「大哥,我…」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要害怕,大哥這不是來救你了嗎?」扭頭對杜七爺道:「謝謝七爺了,回頭到洛陽居去,兄弟一定陪您好好喝上幾杯,少陪了」
兒子還在人手上呢!不讓人走也不行啊!只能等過了今天再找原野算帳了,勉強一笑道:「看來得由我親自送送你這位青幫的大哥了」
這樣奇怪的隊伍如果走在大街上,回頭率一定是百分之百。原野用刀架著杜少爺,憐兒和秀秀緊緊跟在他的身邊,杜七爺帶著大批手下,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不過這幸好不是大街,剛走到門口,門外突然走進幾個人來,見到原野不由一愣,脫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這是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