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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易元感覺自己化身成了一泓細長細長的流水。在昏昏暗暗,焦焦糊糊的隧道內緩步蹣跚,或者稱為蠕動更為合適。
當自己經過這坎坷不已的道路時總有一部分自己的身體會陷進這隧道裡,然後感覺那一部分的自己消失了,最終與這隧道融為一體,這也使得這些隧道潤滑不少,亮堂不少,可以讓自己繼續前行。不過也還遠遠沒達到光明亮堂的地步。一切只是勉強,堪堪而已……
就這樣幾近本能的前行,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消融填補中變得虛弱而微小,似不久就將徹底的消失掉。靈魂也變得疲憊不堪,易元很奇怪,一彎在空曠隧道裡艱難前行的流水也有心緒?
正此時,一蒙黃濛濛的霧氣滲入進隧道,前前後後,緊接著從剛才所過之處急速流出一彎流水,比自己現在的身體無異於洪水與小溪的區別。接著完全的掩蓋住自己,再接著自己突然感覺這長長的巨大洪流,幾能將黑糊糊的隧道填滿的洪流成了自己的身體,不過仍是在本能的前進著,只是速度更快,更快……
最後又徹底的將近乾涸,易元似患了毒癮般的無比渴望那蒙黃色霧氣。不出所料,黃濛濛的霧氣再起,洪流又一次從後及時救援,不過這次好像比先前一次少了些許……
這似乎是個沒有盡頭的破亂隧道,有的地方甚至幾要斷掉,只剩下獨木橋大小的相連,這樣消耗的洪流更多,一次次的填補,一次次的滋潤,就是依靠著那蒙黃光,易元才艱難前行著。一次次的對它產生了無比的依賴,不過迷糊中的易元仍是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就是每次那股洪流就會變得少許多,上一次已經比最開始的一半都還不到!而且,隨著這黃霧的不斷侵入,除了依賴外,易元發現自己愈加容易疲竭,愈加不能忍受這種無休止的折磨……
最後真的是迷迷糊糊了,看似沒有盡頭的隧道居然已經到了盡頭,最後的殘存意念卻是好舒服好光滑,一點也沒了先前的滯澀,不再以消耗自己的身體為前行的代價,甚至從那光滑亮堂的隧道壁上,還有些許的節餘像汨汨的泉眼加入到自己的身體,那是一種與那洪流全然不同的感覺,溫暖堅韌,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在最後一絲意識即將陷入昏睡前,易元聽到了唯一的聲音:「好了,你的靜默就不要再施展了。這個魔法好是好,不過也是要透支受法者身體的潛能的,還好,這傢伙身體的潛能如此巨大,不然即使救活了也不再能在修煉之途上有進境。」
靜默,好熟悉的名字……
……
再一次清醒過來卻已不知是什麼時候,只是感覺嘴唇乾燥的緊,喉嚨就像乾裂開的土地火辣辣的疼。
「啊,你醒了?」
一聲驚喜的呼喚,讓張開眼的易元終於在恍惚的視線中清晰的看到一張嬌美憔悴的臉龐,接著嘴被微微的張開,淡淡的香甜隨著喉嚨滑進了胃裡。
「莎莎、莎莎」
喚出了眼前人兒的名字想思考些什麼卻忽地感到頭疼欲裂。可是易元好想伸手輕撫在她臉上,感覺那種真實的幸福。直到現在易元仍能清晰的感到在那漫無邊際的隧道裡孤獨蹣跚的恐懼。
一隻素手握住了那張乾瘦無力的手臂,幫助它到達眼前人兒的臉龐上,輕輕的摩挲,吹彈可破的嬌顏膩滑白皙,那美妙的觸感讓易元有種甜蜜幸福的真實。卻根本沒有精力將這種幸福述之於口,甚至一句完整的話語,只是無力卻又堅定的輕喚:
「莎莎、莎莎」
一切都只為把我那甜蜜的真實。
「莎莎不哭、莎莎不哭」
顫巍巍的食指很不受控制的想要拭去從兩顆深海明珠中滲出的淚水,卻反而將它們撥弄的滿臉都是。
「嘿嘿,哼哧,好吃,好吃,啊哼……」
「媽媽變成小花貓,媽媽變成小花貓……」
「黑球,不要跳,你這樣亂蹦容易摔壞的……」
這時易元才聽見屋子裡還有其他人,卻沒有一絲力氣扭頭過去瞧瞧,不過第二個叫嚷的定是黑球無疑,另一個帶著點幼稚女聲的應是小妮,只是那第一個「哼哧哼哧」不停地卻讓易元對不上號。
溫碧莎將易元扶著躺下,蓋上被子道:「你現在才剛剛醒,多多休息,不要想得太多,我再去給你盛點粥來!」臉上卻是擋不住的羞澀紅暈,卻也擋不住愉悅。說著已經端著碗小跑出去了,就連那輕盈的步伐中也蘊含著純潔的喜悅……
…………
每天斷斷續續的醒來,受著溫碧莎無微不至的照顧。這個被視為修煉天才,從只是受人照顧的女子卻沒有絲毫的牴觸,有的只是純潔的喜悅。兩人的情感在這簡單的話語,輕輕的微笑中不斷地昇華,不需要過多的話語,一個眼神,一個微笑,都能讓面前的人兒盡解其意。
因為上次對易元使用靜默過多,從那懵懂狀態中醒來的易元自己都有著強烈的牴觸恐懼,因為那消耗疲竭的精力直到現在都沒恢復,每天只能堅持最多四個小時的清醒。所以只能慢慢的自我調理恢復,緩慢的可以。
不過流質真氣每壯大一分,回復的速度就快上一分。在每次溫碧莎陪聊一會強迫休息之時,易元就默默的控制運轉體內的流質真氣,有了上次迷迷糊糊中如同夢幻般的經歷。易元已經真正做到了對流質真氣如臂使指的控制。而且背部被毀壞的經脈也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一直入不敷出的流質真氣終於能轉入到對身體的滋養恢復。
基本能每小時就完成一個大循環,一天幾乎有二十個小時做著這樣枯燥的事情。每個大循環就能增加半個小循環量的流質真氣,雖然還有些許傷損嚴重的部位只收不吐,但也到了恢復的井噴期。
日子一點也不枯燥,因為每天都有易元期待的那四個小時。甜蜜而真實。
通過每天溫碧莎零零碎碎的敘述,易元也知道了很多的事情。看著那只躺在舒服的特製長椅上舒服愜意的白胖豬,易元仍是會有不可思議的感慨。四周擺放著一盤盤美食,或是整只的烤七級飛禽,或是一隻巨大的熊掌,他們唯一的特徵就是整而碩大!唯一例外的就是最接近嘴前的一大盤白胖饅頭,和他那身皮毛相映成趣,這卻也是白胖豬最喜歡的沒死。在精靈森林吃慣了素淡潔淨之物,白胖豬又向素食主義者轉變的趨勢。
在他那巨大躺椅的前面有個小凳子,小妮規規矩矩的做的。聽著白胖豬的講述教導打盹兒,當然,白胖豬講述的對象也不是她,而是她懷裡的黑球。黑球卻是少有的安靜認真的聽著,只不過時不時將要睡過去的小妮蹭醒。從這一點說,這傢伙還是挺壞的,讓小妮受著這種枯燥的折磨,可是這裡的確沒有什麼好玩的。抱著黑球揉揉捏捏是唯一能讓她喜悅的事情,這些日子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將黑球放開過。所以不讓小妮好過大概也是他的一種報復吧。
這些都不是最驚奇的,最令易元感到詭異的可笑的卻是大躺椅旁邊的另外一對。拉克坐在和女兒有的一拼的小凳子上認認真真的聽著白胖豬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述教導,而在他旁邊的侍立格拉斯卻也在認真的聽取著,時而露出了然恍悟的意味,不過大多時卻是雲裡霧裡。
正這時,房門「呀」的一聲開了,卻是蘇珊姐捧著一大盤像壽桃又像包子的物什,因為這刻那盤饅頭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因為屋裡比較擁擠,所以蘇珊姐也沒進屋,直接將之遞給了最靠門的格拉斯。不過,易元猜想她這是故意的。格拉斯十分自覺將那個裝饅頭的盆子換了下來。
「這又是什麼東西?」白胖豬迫不及待的吃了兩個,嘴裡直個的叫好吃好吃,還一邊哼哧哼哧個不停。
「這時根據易元兄弟的大致敘述做出來的,裡邊包了些也才菌類,吃著很是鮮香。」
「嗯,不錯不錯,就是少了點,把這些給撤了吧,看著它們反而沒胃口。」
格拉斯很自覺的把自作主張的食物撤了下去,這可是他某天夜裡飛越數千里在東部沿海城池抓住的名廚做的。熱旺城他是不敢再去了,雖然拉克並沒對他怎麼樣,可蘇珊對他的不滿卻從來都是掛在臉上。
拉克已經很熟悉白胖豬的教導風格,沒有從易到難一說,想到哪說到哪,而且現在有了美食自然又會品嚐耽擱一段時間。所以抓緊時間整理回味剛才聽取的內容,驟然間狗屎運突破到了聖域,清醒過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而且他也從來沒有所謂的感悟一說,所以根本的一窮二白,現在有個老到的聖域強者在旁嘮叨指點,這樣的機遇自然要緊緊抓住。雖然白胖豬主要是指點黑球,但是大多都是有共通之處,而且在關鍵時刻也會特意指點下拉克,讓他受益匪淺。
易元躺在床上道:「我上次已經將所有的材料全部交給蘇珊姐了,向您這樣好的胃口大概也沒剩多少了,所以讓蘇珊姐每樣少做點,多弄些花樣,也就當讓您老嘗嘗鮮。帶我這次好了,定是要讓你美美的滿足一下。」
白胖豬也沒搭理易元的恭敬,也不是不屑,只是在他進食的時候他是誰也不會搭理。
易元也不以為意,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羅匹格森閣下,拉克這次突然突破到聖域到底是怎麼回事?」
拉克也從沉思中醒過神來,一臉期待的看著白胖豬。這也正是他想問的,聖域他可從沒奢想過,可這次卻正正的砸在了他頭上。至今都有一種不明所以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