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卷結束了。
關於摩爾伯爵指控雅都學院的校長,胡爾達男爵是自由城間諜一事,轟轟烈烈的鬧了三天,以當事人不在場,上議院決議票數不足六成,無法定罪而收場。
又因為胡爾達一家三人的魂卡記錄已經消失,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有親眼看到既是視為意外死亡,其財產全部由封君安娜貝爾-馮男爵繼承,計有社會功德一萬多,金幣十萬多,家臣僕從十幾個,雅都學院四成所有權,地產一處,等等。
土地貴族們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還得罪了雅都學院一干人,怨氣十足,對摩爾伯爵埋怨不已,摩爾伯爵欲哭無淚,當初為了一招把朱恩徹底打倒,不能再翻身,就準備了一些手段,要挑起朱恩的反抗傷人,不料手段還沒使出,朱恩三人就沒了蹤影,這可傻眼了,無奈硬著頭皮封鎖了內城三天,卻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最後迫於貴族們的壓力,還是撤了封鎖。
而此時,茫茫無邊的無盡海上,一艘中型木船正從一支跨大陸運輸的大船隊中脫離,向著另外一個方向單獨行駛遠去,朱恩三人就在船上。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抱著唐妮,站在船頭甲板上,吹著苦澀的海風,朱恩想起曾經在雅都的風雲,那來自心靈深處的牽掛,曾經的美麗溫柔都湧上心頭,此情此景,也只有這句話能代表他的感受了。
可惜,沒有人理會朱恩的感歎,唐妮聽不懂,喬安娜對著海空一色的無盡海在發呆,水手們在忙碌的拉著繩索,下風帆,水手長走過來,躬身說道:「三位,今晚乃銀雨之夜,現在亞巴頓濃度正在急劇提升,外面已經不安全了,還請進船艙裡去休息吧,半個月後就能到達自由島了。」
「好的,我們這就回去。」朱恩說道,招呼了喬安娜一聲,就回去。
是夜,銀雨傾瀉而下,船上裸露的地方,彷彿塗上了一層油似的,把銀雨彈開,滑落到了海裡,這是一種相對耗能較少的防禦措施,由船上的人員聯手施展能量,激發木板生機,適用於體型較小,結構簡單的船隻,如果是結構複雜的大船,那就要用耗能巨大的能量罩方式了。
休息艙內,喬安娜與唐妮都已經入睡,朱恩躺在床上,眼皮閉上,心神進入了心的世界裡,透過靈魂,俯視著下方的景象。
立方體牢籠中,魔化了的胡爾達正在歡快的跳著舞,口裡嘩啦啦的唱著歌,歌詞儘是朱恩從地球帶來的記憶,兩人在奪舍之初,大部分記憶都共享了。
「光明落幕黑暗降臨,花兒沒了我依然在這裡,玫瑰摘去象徵愛情,百合用來祭奠亡靈,我的世界沒有蘭的清新。
光明落幕黑暗降臨,樹木沒了我依然在這裡,灌木成了裝飾盆景,松木砍去建設物質文明,我的世界沒有樟木香氣。
光明落幕黑暗降臨,鳥兒沒了我依然在這裡,鴿子抓去象徵世界和平,金絲雀在籠裡歌聲無力,我的世界只有烏鴉開心。
光明落幕黑暗降臨,人也沒了我依然在這裡,欣賞他們安靜的血腥,將兄弟殺絕趕盡,我的世界沒有人類文明。」
「你可真是悠閒呢。」朱恩靜靜的聽著,說了一句。
胡爾達停止了歌唱,看了朱恩一眼,嘎嘎大笑道:「啊,你的末日已經開始降臨,我的時代就要到來了,難道不值得慶祝?你聽,我剛才唱的詩詞怎樣?雖說是盜版你的,不過很對我胃口呢,我已經決定了,這首黑暗之歌就作為我降臨後的聖歌了,凡是我的子民,都必唱著它來討好我的歡心。」
「你就這麼肯定?」
「當然,所謂的自由城,承載著多少人的負面情緒啊!外面的人被海賊殺死了,怨恨著自由城,裡面的人被外面的殺死了,怨氣盤旋在自由城,存活著的人,整天都在緊張軍隊打過來,因害怕而恐懼,因恐懼而痛苦,因痛苦而憤怒、焦慮,這種種負面情緒迴盪在自由城,你說,那不就是我的黑暗天堂嗎?」胡爾達得意的笑著,跳著,唱著,自得其樂,眉飛色舞。
「看來融匯了我的記憶,你都變得聰明一點了。」朱恩不無諷刺的說著,不再理會胡爾達的癲狂,意識注意到了那條已經停止了成長的白線,在精神力放大中,就像一條白色蚯蚓。
「這東西!」朱恩沉吟著,靈魂伸出一隻手,跨越了空間,手指直接碰觸到了白線上,頓時,一個晴天霹靂響在靈魂深處,一陣天旋地轉中,朱恩清醒過來,卻發現周圍大變了天地,四下茫茫,儘是純粹的光在流動,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朱恩看著自己,發現自己也變成了光,他努力的想著,但什麼都想不起來,有什麼阻止著他的回憶,並一個聲音響徹在心裡,告訴著他要前進,只能前進,必須前進。
「那是我自己的聲音麼?」朱恩有些迷茫的想著,人卻在不由自主的前進,腳下出現了一條白色光帶,光帶的盡頭是一個白色的大洞,朱恩向著白洞前進著,隨著接近,後面突然傳來了一股異動。
「是什麼在後面?」朱恩好奇的想著,於是扭頭看了一下,那是一個黑色的大洞,沒有任何一點光,但從裡面卻有一股親切的氣息傳了出來,朱恩注視著,聞著這股氣息,突然間就想了起來。
「不對,這不是我的心靈世界,我必須離開,即刻離開。」朱恩大叫了一聲,隨著這股意志,整個世界突然間暴虐起來,所有的光都在崩解,化為一個個白色漩渦,但在此之前,朱恩已經跳進了黑洞之中。
啊!
隨著一聲恐懼到了極點的尖叫,朱恩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回到了心的世界裡,那接觸到白線的一隻手臂已經消失不見了,並且自己本來結實的靈魂,現在彷彿一個照著烈日的雪人,融融欲散。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朱恩駭然。
「可惜,真是可惜了。」胡爾達的精神波動裡,掠過這樣的失望情緒。
朱恩捕捉到了,便問著:「這是怎麼回事?」
胡爾達沉默著,許是認為朱恩再也不可能去碰觸那白線,就在朱恩快要放棄之時,開口說道:「如果你不反抗跟那東西同化融合的話,你就會成為聖徒。」
「聖徒?」朱恩訝然問道,但胡爾達已經不再回答,不過想了一會,朱恩已經明白,「就像你現在這樣麼?雖然有著意識,實際上已經不是自己了,不過是某種存在的傀儡化身。」
胡爾達臉色大變,扭曲了一會,嘎嘎怪笑道:「哪又怎樣?像我這樣永遠存在不好麼?無論如何,世界法則雖然有著巨大的力量,但本身並沒有智慧,因此要借助我們這些聖徒降臨,敵人說我們是傀儡,我們說是在利用法則的力量,有什麼區別麼?只要能活著就行了。」
「你的話,確實有很大的迷惑性,可惜騙不倒我,生命的本質是為自己活著,而不是為他人存在,當你把自己的本質奉獻給亞巴頓的時候,你就已經不再是人,而是所謂的聖徒了,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人,你的存在、你的名字都沒有意義,你就是一具傀儡,充其量就是聰明一點的傀儡而已,跟路邊的石頭沒有本質上的差別,我會去羨慕一塊石頭,並想著成為一塊石頭麼?」
朱恩冷笑著,作為人的意志,他從來沒有動搖過,他想得到力量的信念,強烈如胡爾達,但絕對不會去犧牲自己的生命本質來換取,他只想作力量的主人,而不是奴隸,唯有如此,活著才有意義。
感受到朱恩那不可動搖的意志,胡爾達鬱悶得只想撞牆,如果朱恩的靈魂被這股精神力融化,合為一體,那到時候斗的就是本源法則了,世界畢竟是亞巴頓為主,那時候胡爾達佔盡先天優勢,要脫困殺敵可就簡單了。
只可惜,人類的好奇心實在難以把握,靈魂的雜念雖然很多時候都在阻止著靈魂本質的進化,但有時候卻也能夠救命,比如面對誘惑的時候,思想一個分叉,就能脫困,甚至反過來殺死敵人。
「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胡爾達仰天歎息,怒髮衝冠,對著立方體牢籠練起鐵頭功來。
朱恩也不管他,逕自把意識退出了心的世界,黑暗中發呆了好一會,才沉沉睡去。
船行海上,第三天出了千島大陸的島嶼群地界,就張掛上一面自由城的旗幟,紅色底,中間一個白色大斑點,向外放射著十二個白色三角形,象徵著縱掠四面八方,自由無敵,所過之處,無人敢攔。
「怎麼這麼像太陽的形象化?」旗幟掛起的時候,朱恩看了好久,總覺得這面旗幟很有代表意義。
半個月後,就到了自由島,遠遠的看見了自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