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的條件是先前就說過了的,並沒有更改,以布倫茨侯爵的身份,自然沒有做什麼手腳,但安娜貝爾還是仔細的閱讀了一遍,這才簽約,拿到了報酬,十二顆十二級風系晶核到手,兩人就告辭離開了。
「胡爾達,你看布倫茨侯爵如何?」回去的路上,安娜貝爾還是坐在車廂裡,若有所思的問著朱恩。
「軍人與貴族兩種職業,很好的結合在了一起。」
想著侯爵那裝模作樣的貴族姿態,以及那軍人命令式的做法,朱恩搖了搖頭,說道:「只是,結合的都是缺點,優點已經被幾十年時光磨滅了,由此及彼,夫人,軍事貴族不可期待,您還是把晶核用來提升自己吧,十二級風系異能者,您就可以使用閃電攻擊了,無論是保護自己還是保護尤朵拉,都綽綽有餘。」
安娜貝爾歎了口氣,說著:「看來土地貴族跟軍事貴族之間,局面已經一觸即發,布倫茨侯爵甚至連客氣話都沒空說,這種情況之下,保持中立,置身事外最好了。」
「實力是衡量一切的標準,這場暗流漩渦遍及所有,我們都在其中,要想不被漩渦吞噬,關鍵是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置身事外,甚至在漩渦邊緣建築起自己的領域,自成一體。」
朱恩侃侃而談,這個世界的秩序畢竟開創不久,很多東西都還處在混亂之中,人們的思維正處在變革的邊緣,對照著前世的人類社會法則,朱恩可以輕易的找出很多未經開發而又飽含商機的**地,財富其實唾手可得,但如果沒有實力守成,就如現在這般,不得不賣出香水配方,以求保命。
「既然如此,回去之後,把事情安排好,我即刻就去融合晶核,這個過程需要十二天,家裡就你看著了,不要讓尤朵拉和小唐妮兩個離開內城,這裡有能量罩一直開著,任何能量爆發濃度超過八級的反應都會引起警報,這樣就可避免暗殺了。」
扔掉了幻想,半年鍛煉下來的商場決斷頭腦,就讓安娜貝爾不再猶豫,回到莊園,利索的交代了事情,把大權交給管家與朱恩聯合處理,就讓朱恩載著她到內城西區,那裡有彩虹商會專為貴族經營的晶核調製所。
「還要過兩天,喬安娜傷好回來,才好放心。」駕著馬車,在回歸的路上,朱恩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
經過布倫茨侯爵家外的時候,一輛由四匹駿馬拉著的,更加豪華的貴族馬車橫衝了出來,朱恩一驚,匆忙間勒停馬車,那貴族馬車衝進大道,與朱恩行走的相反方向飛馳。
「是摩爾家族的馬車。」馬車交錯而過的時候,朱恩看到了車廂上的貴族家徽,臉色微變,提韁就要趕著馬車快走。
「咦,是你,胡爾達。」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那摩爾家族的馬車本來已經衝出十米外,但聲音一起,馬車即刻轉了個大彎回來,顯示出車伕嫻熟的駕駛技術。
被認出來,朱恩只能停車,跳了下來,等摩爾家族的馬車來到近前,躬身說道:「您好,摩爾伯爵。」
「你覺得我很好麼?」摩爾伯爵從車廂裡走了出來,站在車轅上,居高臨下俯視著朱恩,眼睛裡有著閃耀著陰沉的火花,聲音裡的寒意凍結著周圍的空氣,朱恩只覺如掉進了冰窟裡,全身漸漸的就僵硬起來。
「昨天你離開前,是說什麼呢?我為你贖身,你為我取來剩下的四成股份,現在呢?才過了一天,那四成股份就變成紅木商會的,胡爾達,這就是你給我的報答?」
伯爵怒氣沖沖,眼神裡流露出了尖銳的殺機,他把手提起,掌心裡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周圍的空間已經出現了白朦朦的霜氣。
紅木商會掌握著四成股份,再加上布倫茨侯爵的身份,已經可以與摩爾伯爵的六成股份抵抗了,無論摩爾伯爵想要利用香水作什麼,都必須有布倫茨侯爵的同意,這一點就足以讓摩爾伯爵的打算落空了,因此殺機毫不掩飾。
「摩爾伯爵,希望您明白,我只是說過盡量勸說安娜貝爾男爵把股份賣給您,而不是一定能賣給您,勸說在我,而成功是否,卻要看安娜貝爾男爵的意志,況且我連勸說的機會都沒有,布倫茨侯爵已經在此之前就跟男爵接觸了,您盡可去調查我所說的是否屬實。」
朱恩抬頭,眼睛的深處已經化作了兩個星辰漩渦,意志與電荷的光芒結合,抵抗著等階上的壓迫,不亢不卑的說著:「摩爾伯爵,我們的契約上,交易條件也只是我的一成股份,勸說不成,我當向您表達歉意,卻還沒構成犯罪吧?您想因此遷怒我,而殺我麼?」
「賤民,膽敢在我面前動用晶核能量,單憑這點,我就能以意圖傷害貴族的名義,把你擊殺當場了。」
伯爵怒極而笑,身為貴族上位者的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頂撞過?不過是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勢力的平民而已,就算殺了,也沒有人會冒著得罪摩爾家族的危險,來為他伸張吧?
當下不再隱瞞殺意,冰之能量湧出,凍結著周圍的空間,把朱恩夾制在中間,掌心下飛旋著幾片小小的冰刃,但沒有人會懷疑這些冰刃不能把朱恩切成碎片,包括伯爵與朱恩。
「能量狀態:靜電圖騰。」
朱恩咆哮了一聲,電光閃過,頃刻完成圖騰變化,一瞬間的能量爆發,把周圍冰窟般的空間掙開了一條大裂縫,然而畢竟相差兩個等階,伯爵意念一動,冰汽流轉,即刻把裂縫彌補了上。
「連武裝都沒有植入,也能有作用?」伯爵冷笑一聲,冰刃脫手而出,發出尖銳的呼嘯聲,宣告著死神的降臨,劃著弧線,從不同方向削向朱恩的身體。
「根須纏繞。」
一點綠光,突然就在朱恩胸前的虛空裡出現,無視伯爵那可冰凍生命的能量封鎖,綠光迅速暴漲,一瞬間就漲大成一個大光團,隨即爆開,無數條綠光搖曳當空,彷彿大樹繁密的根須,攀爬在了朱恩身上,並蔓延開,剎那間遍及全身,隨即一變,化為實體根須,把朱恩罩了個密密實實,那些冰刃飛射下來,只鑲在根須裡,隨即融化成冰水,被根須吸收了乾淨,一滴不剩。
「布倫茨侯爵。」摩爾伯爵臉色一變,轉身看著正從莊園裡散步般慢慢走出布倫茨侯爵,爵位的差別,使得伯爵不得不跳下馬車,左手扶著右胸,躬身說著:「您要為一個賤民出頭麼?」
侯爵走近,把手一招,朱恩身上的根須全部脫落在地,隨即如玻璃般碎散,化為點點綠光融化在虛空裡,消失無蹤了。
「摩爾伯爵,即使是貴族,也不能在內城裡隨意殺死平民,當然,如果您願意付出一萬社會功德的話,我記得三十年前貴族們這個規則制定的時候,您也有在場吧?」侯爵施施然說著。
這時,朱恩解除了靜電圖騰,驚魂未定的走過來,向侯爵躬身表示謝意,摩爾伯爵臉色極為難看,冷笑了一聲,突然把手一揮,一股冰霧噴射而出,罩住了朱恩駕來的馬車,空氣疾凍,剎那間把整輛馬車凍結成了冰雕。
朱恩與侯爵都沒有阻止,靜靜的看著伯爵發洩。
怒氣消去一些,伯爵的神情恢復了優雅姿態,微微躬身,說道:「既然如此,是我失禮了,侯爵閣下,關於香奈爾商會的整合問題,我們以後再談,今天先告辭了。」
「摩爾伯爵,您好走。」侯爵微微點頭。
車伕忙下來,俯身在地,讓伯爵踩著他後背上車,坐進了車廂,車伕這才上車,跳轉馬頭,飛馳遠去了。
「侯爵大人,感謝您的救命之恩。」朱恩再度深深鞠躬。
「這畢竟是在我家的門前。」侯爵笑著,看了看,走到馬車冰雕前,伸出手來,便有一團綠光湧出,滲透進了冰雕裡面,須臾,冰塊解凍,兩匹白馬打著噴嚏,雖然渾身發顫,卻就已經活過來了。
「冰凍能力啊,沒超過半個小時,還能有救回來的命,胡爾達,這次我救了你,下次可不一定了,畢竟,對方是一個伯爵,如果他願意付出不菲的社會功德,我也不能阻止他了。」侯爵說著,飽含深意的看了朱恩一眼,就負著手,踱著步,慢慢走回去了。
恭送侯爵回去,朱恩沉默了一會,才跳上馬車,駕駛著離開,此一戰雖然沒有危險,卻就讓朱恩明白了一些事情,平民與貴族之間,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在私人糾紛裡,貴族永遠有著平民不可比擬的優勢,他們是權力的制訂者,在律法上掌握著世人的生死大權,雖然不是神人之間的絕對差距,但無礙於貴族們神一般俯視世人的態度,這就決定了他們的容忍度非常窄小,能夠制約的,只有力量。
當一個人擁有與貴族們平等對話的實力之後,理所應當地,這個人即使不是貴族,也可以凌駕於規則之上,享受著跟貴族一樣的權力。
「只是,先實力後地位的路徑,屬於逆天行事,與整個世界的權力者們對抗,實在太艱辛了,還是走著先地位後實力的正規路線吧。」朱恩如此想著,回到了二十三號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