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三個人都累了,晚舟躺在草地上,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而軒轅狂則在沉思,最後他起身道:「師傅,我想過了,或許正像殷劫所說的,這些域外天魔就是幕後黑手,他們此來就是奪解藥的,這麼說,這兩顆解藥的確是有他們故意放進去魚目混珠,好用來毒害殷劫的毒藥。」他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打開看了看,面上儘是狠厲之色。
「什麼?千辛萬苦打擂台得來的解藥竟然是毒藥。」晚舟一下子坐起身:「狂兒,你知道是毒藥還要它幹什麼?趕緊回去和殷劫換解藥。」
「沒關係師傅,我這裡還有兩顆真正的解藥。」軒轅狂又從荷包中拿出一個錦盒晃了晃,然後又一齊揣進懷中和荷包中,站起身道:「好了,我們現在就回半山派,經過這次的經歷,我發現我和非念對於陣法的所知還是太過淺薄,而域外天魔似乎格外精於佈陣,我們得去餘恨那裡找些陣法古籍熟讀。」
「嗯,好,我們現在立刻回去。」御劍飛回去。軒舟劍已經被收回來,那兩件法寶也放進了荷包中。三人說走就走,恰好今日天氣晴朗,在雲端裡的感覺格外美好。只是晚舟的功力仍然不及軒轅狂和非念,不到傍晚的時分便不住了,三人落下雲頭,只見身下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
「天啊師傅,今晚我們要露宿荒野了。」軒轅狂對著晚舟驚叫,不過修真人倒是無所顧忌,雖然這是原始森林的中心地帶,他們也不害怕,甚至非念已經轉著大眼睛打開了主意:嘿嘿,這地方好啊,到時獵幾頭野獸,讓師傅給烤著吃,必定美味的很,哈哈哈……
「非念,你又想到什麼了?把口水擦一擦。」軒轅狂懷疑的看著好兄弟,忽然恍然大悟,嚷道:「你個沒出息的傢伙是不是又想到吃了,媽的你就會想著讓師傅勞累,不行,師傅飛了一天,都累了,你給我安分守己的練功去,明天一大早咱們就趕回半山派。」
「知道了知道了……」非念嘟嘟囔囔的道:「真是的,民以食為天,憑什麼我想想都不能想啊,軒轅你好過分。」話音剛落軒轅狂就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別給我瞎扯了,你算哪門子的民,還民以食為天呢。」
晚舟一邊聽著兩個人的鬥嘴,微笑不語,劫後餘生,此時再聽那兩個人的爭吵,都感覺幸福無比。
前方忽然躥過一道影子,非念眼尖,早發現那是一頭肥胖的野豬,於是想也不想,手指遙遙向前一點,一粒火球就被丟了出去,那野豬慘嚎一聲,立刻變成了一隻半生不熟的烤豬。
「你這是什麼意思?剛剛我的話你沒有聽見嗎?」軒轅狂恨恨的問,非念此舉很明顯,他都把豬烤成這樣了,師傅能拂逆他的心意嗎?
「沒有啊,我只是習慣性的出手而已。」非念無辜的攤手,然後一個側身躲過軒轅狂的飛腳,又快速的來到晚舟身後,大叫道:「師傅,軒轅不講理,連人家的習慣都要干預,真是的,我又沒說要師傅烤肉給我說。」
「都到這份兒上了還用你說嗎?」軒轅狂為之氣結,卻見晚舟笑道:「狂兒,不要這樣,正好為師也有些饞了,何況身上現有的調料,天色尚早,又不費什麼事情。」
「師傅,你就是這樣的老好人,才老被非念欺負。」軒轅狂不滿的咕噥,一旁的非念使勁兒翻了翻白眼:「你瞎說什麼呢?有你在,還有人敢欺負師傅嗎?山溪剛剛救了師傅,不還是差點被你扒皮。」
軒轅狂眼一瞪:「怎麼,你這是對那小魔頭表示同情嗎?」非念連連擺手:「哪裡哪裡,我是時刻牢記自己是哪一方的人的,軒轅你放心,我非念雖然只是一隻鯉魚精,然而我立場堅定目標明確,我會永遠在你的身後做你最忠實的追隨者,我會……」
「你個混蛋,你是純心不讓我吃肉了是吧?」軒轅狂忍住胃內翻湧的噁心感,就去追殺非念。而晚舟則在乾嘔了幾下後,聰明的解開山芥荷包的帶子:「山溪,你還好吧?你沒吐在我的荷包裡吧?」
××××××××××××××
其實晚舟倒是有一句話說對了,這烤野豬的確不用他費什麼事情,因為它已經被非念的三昧真火烤的半熟,只剩下調味,然後架在篝火上燒烤就行。
晚舟小心翼翼的掌握著火候,這回他特地用了軒轅狂給他的膳食古本上的烤法,不一刻便香氣四溢,只把非念饞的,如猴子般圍在那只烤豬的周圍團團亂轉,一邊努力吸著根本收不回去的口水。
「非念,你應該加強修煉了。」一邊啃著烤的噴香的豬肉,軒轅狂口齒不清的對非念道,立刻換來非念的大白眼:「我雖然比不上你,但是也一直修煉的很勤奮,你憑什麼這樣教訓我?」不等說完軒轅狂就哼了一聲:「你用的三昧真火連只野豬都烤不熟,還有臉說自己修煉的很勤奮,我的三昧真火一出,這只野豬當場就變成灰了。」
非念怔怔看著軒轅狂,忽然哈哈狂笑起來,最後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晚舟也在一邊但笑不語,慢慢撕著一根骨頭上的肉。
在軒轅狂暴走之前,非念止住了笑,把臉轉向晚舟:「師傅啊師傅,我看軒轅這一回被你的事刺激的不輕,都快傻了。」他低頭一躲,躲過軒轅狂大怒下扔過來的骨頭暗器,一邊仍然笑著道:「軒轅,我問你,我用三昧真火燒野豬,是為了吃它,我和它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把它挫骨揚灰吧,其實如果依照我現在的功力,別說把這頭豬化成灰,就連把它直接變成空氣都有可能,但那樣一來咱們吃什麼?吃空氣嗎?所以我當然要控制我的三昧真火的力量了,你竟然還一本正經的因為這種白癡理由讓我加強修煉,哈哈哈……呃……」他的笑聲嘎然而止,因為軒轅狂在惱羞成怒下扔過一隻豬腳,堵上了他的嘴巴。
軒轅狂承認自從知道師傅險些被那個了風給侮辱後,自己的確是靜不下心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許是因為太關心師傅了,所以導致關心則亂。沒義氣的非念不說陪著他一起沉澱一下,竟然還出口嘲笑,給他一塊骨頭算是便宜他了,早知道應該把山溪之前的那個什麼吞魂瘴給拋出去。他非常狠毒的想著。
一想到山溪,立刻又想起了那個小魔頭,雖然知道若非他利用晚舟讓了風失了戒心,這才一擊僥倖得手,否則所有人都得死,師傅還是避免不了被辱的命運,但心裡總是有個疙瘩。
眼角的餘光向晚舟的山芥荷包飄過去,說來也巧,那山溪自從在外面逛了幾回後,竟上了癮,因此早先系荷包的時候,故意還留了一條縫隙。此時嗅到了外面的烤豬香氣,哪裡還忍的住,卻又因為懼怕軒轅狂而不敢出來,他在荷包裡急得如熱鍋上螞蟻一般,最後到底忍不住,就去偷拉晚舟的袖子。
晚舟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眼看軒轅狂和非念兩人說話,都沒注意這邊,便不動聲色的時不時撕下一塊肉遞給山溪,他自己喝著葫蘆裡的百花釀,偶爾也給山溪灌一口。而軒轅狂看過來的時候,他正要給山溪灌一口酒,這回可被寶貝徒弟抓了個正著。
「好啊,我就說這小魔頭怎可能修煉的這麼快,原來是因為師傅偷偷給他酒喝。」軒轅狂一把跳起,撲上晚舟的身子就去搶奪荷包。山溪自然嚇得死命不敢出來,晚舟也有些急,眼看徒弟紅了眼睛,忙鎮定心神斷喝一聲,一把將軒轅狂扯離,故作不悅道:「越來越不像話了,現在連師傅都敢欺負,若是見著別人,能是什麼樣兒?」
軒轅狂恨恨道:「師傅就知道包庇那小魔頭,讓他進境太快,將來就可能對咱們不利。」他憤憤的跺著腳。卻是不敢再貿然上前。
晚舟在心裡擦了把冷汗,對自己「餘威猶在」的情況很滿意,咳了兩聲,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抬頭看向軒轅狂道:「狂兒,非是我偏袒山溪,但他三番四次相救於你我,如今不過是想喝口酒,這酒也普通,給他喝了又有何妨呢?」
軒轅狂急得跺腳道:「師傅你不知道,那酒可不是普通的百花釀,那裡面加了……」他猛然住口不說,額頭上開始滲出冷汗,再也不敢和晚舟對視,訕訕的垂下了頭。
晚舟歎了一口氣,看見他的樣子,便不忍心再責怪了,拉著他坐下,緩緩道:「我知道你是為師傅好,但有些事情,不是能夠心想事成的,修煉一途,貴在修貴在煉,而不是投機取巧。這壺酒我不捨得倒了,卻也喝得甚少,就是怕自己沾染了投機的好處,山溪因為幾次救你我而負傷,氣血猶虛,因此我這陣子才給他喝了一些,待這壺酒喝完,將萬生蟻取出去,軒轅,以後萬萬不可這麼做了。」
「原來……原來師傅都知道了。」軒轅狂喃喃道,心裡很為自己逃過一頓訓斥而興奮。於是狠狠剜了荷包一眼,冷聲道:「便宜你這個小魔頭了,都是我師傅宅心仁厚,日後你可得記著報恩,聽到了嗎?」說完方想起非念竟然半天沒了言語,暗道不會是被自己那塊豬腳給噎著了吧?心裡這一急,連忙回頭去看,結果卻發現那小子在趁這個機會大吃大嚼,一隻烤豬已去了半個,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慢點吃,誰稀罕和你搶。」軒轅狂直搖頭,話音未落,忽聞遠處一聲尖銳的嘶叫想起,然後他眼前一花,只見一個白衣黑髮的人轉瞬間出現在面前,伸手就向剩下的半隻野豬抓去。
非念哪能容忍別人來搶自己的食物,連忙也去抓,誰知慢了一步,眼看著那半隻豬不到眨眼功夫,便在那人嘴裡消失了,他氣得直跳腳,忽聽晚舟大喝道:「非念退下去,不得無禮。」
原來非念一心想著吃,還沒有察覺到這個突兀出現的傢伙的可怕,但晚舟和軒轅狂甚至荷包裡的山溪卻全都在一瞬間驚呆了,剛剛聽見那聲音,明明是在五十里以外,怎知不到彈指功夫就到了近前,而且那人應該只是憑著聲音和氣味來辨別方位,僅憑這兩樣就能使出如此準確的瞬移,軒轅狂自問是做不到的,因此看非念竟然因為半隻烤豬就要不自量力和人家鬥,晚舟方急得大喝出聲。
那人忽然轉過身來,抬手把覆在臉上的黑髮盡數向後撥去,眾人這才看到他的相貌,不由得又齊齊倒吸了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