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狂看的暗暗搖頭,心道還沒有開打,自己就先怯陣,看來歸元星的修真人三百年來已經被這催功獸害的連最起碼的勇氣和血性都喪失了,這樣下去所有人遲早都要完蛋。想是這樣想,他可沒有上前出頭的想法,要知道剛才那個玄列就是天劍派的人,軒轅狂恨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冒險前去幫助他們。
可惜他的性子雖然是亦正亦邪,死活不管,卻偏偏攤上了一個正直的師傅,只見晚舟將他的手緊緊一握,低聲說了句:「保護好掌門」,便邁步向台上走去,一邊朗聲道:「半山派的所有弟子,師兄弟,師伯師叔師祖們,今日是在我們半山派舉行的比武大會,只要我們半山派還有一個人在,就絕不允許怪獸傷到各位遠路而來的同仁,我們半山派雖小,膽量卻絕不能小,雖弱,志氣卻不能弱,各位同門,今日便是拚死也要護修彌長老周全,除非我們全部倒下。」
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擲地有聲,半山派的弟子和長輩們立刻就跳了一大半到台上,甚至還有一群手執普通鐵劍的末輩弟子,都擺開架勢瞪著那兩隻催功獸。只不過那只始終盯著修彌長老的催功獸根本就不為所動,只有另一隻上前來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看來這兩隻怪獸早已分工明確,一個負責攻擊,一個負責守衛。
然而半山派的這一舉動,立刻感染了不少人,又有幾十人相繼跳上台去,有人高喊道:「晚舟師弟說得不錯,半山派如此風骨,咱們豈能輸於人前惹人笑柄,不就是兩隻催功獸嗎?豈能怕它怕到不戰自敗,傳出去還有何臉面。」雖然如此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場戰鬥的結局,一時間,氣氛竟是說不出的悲壯凝重。
忽聞一陣朗聲大笑道:「各位同仁都請下去,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催功獸找的是老夫,老夫愧為場中唯一的分神期人,竟然臨陣退縮膽怯,實在是慚愧之極,晚舟孩兒金石之言如當頭棒喝,這番恩情老夫記下了,唯願我輩中人保存實力,將來尋到除去這惡畜之法,造福我歸元星的修真者,則老夫個人得失榮辱,實不足掛齒矣。」老道說完,竟輕飄飄升至空中,與那催功獸相對而持。
正在這時,卻聞參天古樹上又是一陣長笑聲響起,伴著一個不太著調的聲音:「去去去,老道逞的什麼強,我都憋半天了,好容易等來這麼兩個似乎有點實力的陪練,你別想給我搶了去。」人隨聲至,正是暗中蟄伏著的非念,只見這小子三兩下飛到催功獸跟前,一拐子就把猝不及防的修彌長老給拍了下去,換上他和那催功獸大眼瞪小眼。
軒轅狂隨手拽過旁邊的一個小弟子,道:「保護好掌門師祖。」接著也飛到空中,朗聲道:「有事弟子服其勞,何必師傅用牛刀,師傅,您就在下面好好看著徒兒給掌門師祖報仇吧。」雖如此說,他卻不敢大意,念動口訣穿上未了絲做成的戰甲,將晚狂劍握在手中,對非念低聲道:「兄弟,不要輕敵,這可是咱們出洞以來的戰,只能贏不能輸,否則餘恨的老臉往哪兒擱,他要是惱羞成怒,說不準就把你逐出師門了。」
非念打了個哆嗦,看來對被逐出師門這件事很在意,一邊往身上套戰甲一邊也低聲道:「你可別嚇唬我,說什麼呢,就這兩隻怪物我要是打不過,還用得著主人驅逐我嗎?我自己都沒有臉去見他了。」話音未落,只見之前扇動翅膀的那只催功獸「呼」的一下衝過來,非念閃身一躲,哈哈大笑道:「軒轅,這畜生還挺有腦子,竟懂得先發制人的道理。」
軒轅狂也笑道:「既然如此,這邊就由我來先發制人吧。」他說完也向前一衝,卻見那只穩重的催功獸不躲不閃,只是突然張開大嘴,噴出一股藍色霧氣。
軒轅狂一驚,這霧氣還未到跟前,已覺出邪寒入骨,有未了絲戰甲的保護尚且如此,若沒有的話……他不敢再想下去,同時心中大怒,暗道畜生欺人太甚,長嘯一聲,晚狂劍出鞘,剎時間光華大盛,在軒轅狂的身前如風車般輪舞起來,那股藍色霧氣被護天金石的陽剛正氣這樣一擋,頓時消散於無形。
軒轅狂清楚的看到催功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恐懼之色,他不由奇怪,心說難道真如非念所說,這怪獸竟然有人一樣的思維嗎?一邊想著,雙手的動作可沒有一絲停滯,凌空遙遙一指,晚狂劍立刻轉了個方向,向那催功獸攻擊過去。
眼看著飛劍快到了身前,那催功獸才猛然大吼一聲,一個巨大的身子宛如箭一般射出,快捷無倫的衝向軒轅狂,嚇得他連忙向右邊一閃,這一下子若撞實了,只怕最起碼要斷幾根骨頭。眨眼功夫,怪獸龐大的身軀從他面前躥過,帶起的狂風撲在臉上,竟如刀割般疼,軒轅狂被激起狂性,怒吼一聲,雙掌緩緩推出,頓時,一股剛猛之極的力量排山倒海般壓向催功獸,他含憤出手,這一下竟用了十成功力。
催功獸看樣子也是不敢挨這一下,連忙向上躥躍了幾米,忽見軒轅狂嘴角邊泛出一抹冷笑,它暗叫不好,怎麼竟忘記了晚狂劍,只是為時已晚,晚狂劍在別有洞天裡與軒轅狂日夜相伴,早已是人劍靈犀相通,軒轅狂只稍稍動下手指,它便早已飛在半空,俯身向催功獸斬下。
催功獸勉力挪動身子,它的身體本來十分靈活,只是哪比得上晚狂劍的速度,只見一蓬綠血噴灑而出,它的右前腿已被晚狂劍生生斬了下來,這只催功獸慘叫一聲,轉身便逃。軒轅狂得了便宜哪能不賣乖,飛身追上又拍出一掌,但那催功獸大駭之下,竟然不躲不閃,拼著挨了這一掌,叫得驚天動地的遠遁,轉瞬間就不見蹤影。
這一番戰鬥時間雖短,但委實驚心動魄,底下早已不知響了幾遍的驚叫聲。軒轅狂十分懊惱,本來還想捉隻活的,忽然想起非念那裡還有一隻,兩個人對一隻怪獸,哪有擒不下來的道理。於是高高興興的轉身,卻見哪有什麼怪獸的身影,只有非念捂著一隻膀子在那裡憤恨的瞪著他。
「怪……怪獸呢?你怎麼也把它放跑了?」軒轅狂衝過去問,卻被非念當胸給了一拳,聽它憤恨道:「你幹什麼一開始就表現的神勇無敵?你不知道這種催功獸很狡猾嗎?我的那只對手比你那只催功獸還聰明呢,一看見你拍出那一掌,就準備逃跑了,虧我還犧牲自己的胳膊讓它那髒爪子劃了一道,我就想告訴它,我沒有你那麼厲害,請它不要擔心,放開手腳和我大戰一場,結果它本來都被我騙到了,誰知你一劍就斬下了它同夥的爪子,這下可好,我連空門大開的誘敵招數都沒用了,那只催功獸轉身就跑,連它的同伴都沒招呼一聲,它那對翅膀一扇就是好幾里地呢,我還沒練成瞬移,怎麼追啊。」
「這麼說,全都怪我了?」軒轅狂洩氣的問,見非念點頭,他也很委屈,把手一攤道:「我哪知道它們這麼不濟,之前明明說是很厲害的嘛,連眾多渡劫期的修真者都著了道兒,這根本就是可怕的實力啊,說實在的,一開始我都抱了魚死網破的心態呢,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還好,總算是勝了對不對?你那傷口沒事吧,剛剛我看見那隻怪獸的血是綠色的,這可有點邪門兒,你趕緊看看,別著了道兒。」
非念笑道:「放心,沒有這點本事我敢讓它抓嗎?我早在跳過龍門的時候就百毒不侵了。」說完放開手,只見傷口裡有殷紅的少許血絲滲出,且正在快速的癒合著,軒轅狂這才放心,笑道:「你們是怪物對怪獸,難怪不怕它,不過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別哪天大意,就真中了招,你不過是百毒不侵,但這世上的毒何止百種,只怕上萬種也不止呢。」兩人在這裡說著話,忽聽底下晚舟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小傢伙給我下來,師傅的脖子都快斷了。」
軒轅狂和非念連忙收回飛劍脫下戰甲,一齊躍了下來,呼啦一下,人就潮水般湧了上來,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晚舟倒不知被擠到什麼地方去了。兩人沖了幾次沒衝出來,沒奈何只得讓眾人舉著拋了兩三次,才總算安撫了大家激動的情緒。
忽聽修彌長老的聲音響起道:「今日之事委實是意外之喜,咱們蒼雲山竟然也會出現這樣了得的英雄俠少,實在是令人欣慰喜悅,各位同仁請先暫回自己的下處休息,老夫等有事要與二位少俠商量,請大家讓一讓。」修彌長老的威望極高,話音剛落,人群立刻退去,軒轅狂和非念總算能透一口氣了。
軒轅狂就要尋找晚舟,卻見修彌長老走過來,對非念呵呵笑道:「老夫還要多謝少俠的救命之恩,來,有幾件事情老夫等還要與兩位商量,少俠請。」說完須清子也道:「沒錯,軒轅,和你的朋友過來,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你們倆說。」
晚舟上前對軒轅狂微笑道:「狂兒,幹得好,今日你大長了我們半山派和蒼雲山的威風啊,要知道,從這怪獸為禍歸元星以來,還沒有人勝過它呢,所以才叫催功獸,你今日竟然斬下他一隻爪子,實在是從未有過的事,師傅高興的很。」
「師傅,那兩個傢伙根本不厲害啊,真不知道為什麼會沒有人勝得過它們,那些被噴了毒氣的人中,可是有許多比我們的功力還要高明啊。」軒轅狂確實疑惑,卻聽晚舟道:「這個,我卻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或許掌門和其他各派的長老們便是要和你們說這件事情吧。」說話間已到了半山派的密室前,晚舟拍了拍軒轅狂道:「進去吧,那些都是長輩,你言詞間恭敬一些,別沒大沒小,讓人說咱們半山派高傲的緊,沒有規矩。」說完替他理了理衣服,才放開手讓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