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是被一隻冰涼的手弄醒過來,睜眼就看到黃靜俯著身子,手背放在自己臉上,見自己醒過來,挪開手,得逞的笑著,「醒了?幫你打好飯菜了。」高易說聲謝謝,坐直身子,揉揉眉心,臉頰還殘留著玉敷般的絲絲涼意,接過黃靜遞過來的餐盒,有自己喜歡的西紅柿炒雞蛋,還真是餓了。黃靜看著高易吃飯,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一夜沒睡?」高易點點頭,黃靜就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高易的臉龐,「那你的皮膚還這麼好,比很多女人的都要光滑細白!」高易差點一口飯就噴出來,眼淚都嗆出來,好容易平緩下來,見到黃靜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我說的是實話。」
高易啥也不說,表情木然,揮揮手讓她走人。
吃過飯給田衛打了一個電話,約好第二天見面,忙到下班回家,告訴老爸老媽明天去深圳的事情,老媽就說陳可欣時不時的打來電話問候他們兩個老人家,讓高易帶些她做的牛肉辣醬帶過去,牛肉辣醬的做法是老媽剛和退休的同事學的,學做了一次就舉家稱讚,前兩天更是一次用掉了三斤牛肉、十幾斤青辣椒做了好幾大罐,準備週末讓老哥一家帶過去一些。
這種事情,禮輕情意重,高易沒法拒絕,從過年前陳可欣回去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了,雖然有電話聯繫,但時間長了總是要見一見,更何況很早以前說陪她去梧桐山的承諾到現在還沒兌現。
三四月份是深圳一年中最好的天氣,不冷不熱,陽光也不怎麼烤人,高易下了飛機就直接聯繫田衛,約定見面的地方,田衛依舊是一個人來,坐定之後,田衛倒是先聲奪人,「高先生,有人看到趙志遠還呆在國內。」
高易笑,「有人是什麼人?」就趙志遠的事情,高易並沒有承諾什麼,倒是田衛不再找趙志遠的麻煩卻是他答應給田衛策劃的先決條件。
高易這麼問,田衛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還在找尋趙志遠,「公司在外出差的同事偶然間看到的。」
高易的眼神一下冷冽起來,「這麼說趙志遠卷款的事情你們公司應該有很多人知道了。」
田衛心裡驚了一下,知道在高易面前圓謊只能越圓越錯,比起調查趙志遠,趙志遠卷款的事情被散佈開去更為嚴重,田衛是還在繼續秘密找尋趙志遠,但封鎖趙志遠卷款的事情卻是實打實去做了,為了圓前面的謊言,反而捅出更大的漏子,讓高易誤會自己,心中懊惱不已,哪還有剛來的銳氣,好在為人圓滑,一張臉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
自從見了趙志遠,高易知道,就是田衛不再找趙志遠的麻煩,趙志遠也會繼續找田衛的麻煩,不是當初認為的趙志遠就是為騙取田衛3億那麼簡單,兩個人已經成了冤家。這種情況,馬蕭當初將這件事情攬下來就不那麼明智,但正如高易告訴趙志遠的,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不會改變,策劃案要繼續做下去,高易要避免的就是田衛和趙志遠任何一方拿許海和中國武義策劃案的事情來威脅自己,為此高易要把握住這個平衡。
田衛一見面說的話,擺明了是有的放矢,高易必須打壓下去對方的心思,同時將已經不存在的先決條件拿出來去給田衛設置障礙,干擾田衛在這些事情上的判斷力,形象點,田衛就是一隻想飛進屋裡的蒼蠅,高易只會讓田衛對著裝著透明玻璃的窗戶撞頭,卻不會讓他發現旁邊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
高易不再說話,由得田衛找出一個合理的托辭來解釋,田衛慨然長歎,「我的確還在派人尋找趙志遠,但是我沒有絲毫動他的打算。策劃案還沒兌現,你承諾的3億還是虛的,如果你突然不給我策劃了,我是一點辦法沒有,最後我還是要想辦法找到趙志遠,要是現在不找,以後估計想找都難了。」田衛說完喝了口茶,繼續說,「至於對內封鎖消息,割裂和朗雅貿易公司和許海的關係,我已經做了,和朗雅這個公司已經註銷了,恆德立和和朗雅的關聯帳務我也做了處理,這方面我還是很有誠意的。」
高易作出了一副思索的樣子,然後看著田衛,想確認自己是否應該相信他,高易是在演戲,好讓田衛將這個場面圓過去。「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我們彼此達成的協議你我都不能單方面破壞,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暗地裡調查趙志遠的人都要撤回來。我這次來就是談策劃案的事情,和之前電話中談定的一樣,你出資10億元,2個月內,保證30%收益。不過合作方式要做出一些改動。」
田衛的心剛放下來,聽到高易的最後一句話,又提起來,但卻忍住沒有去追問,他不能流露自己急迫的心理。
高易頓了一下,繼續說,「簡單說,最後給你兌現的收益不少於30%,但是策劃案本身的收益卻不一定達到這個數字,極端一點,弄不好策劃案本身會是虧損的。」
田衛瞪大了小眼睛,吃驚的看著高易,「你的意思是策劃案本身是一個騙局?」田衛在這點上倒是不笨,高易品了一口咖啡,淡淡的說,「沒事我不會扔錢玩的。」沒事?什麼是沒事?什麼又是有事?說白了就是不確定性,這本身就是一種警告,對田衛是這樣,對趙志遠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