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送自己出來,整個晚上黃靜都沒怎麼說話,只是在一旁看著,聽黃明均和高易說話,高易轉過身來,告訴黃靜不要送了,早點回去,卻發現黃靜微頜著頭,也沒看自己,就在那抿著嘴笑,看到高易看著自己,大眼睛眨啊眨的,終於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就再也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又覺得失態,用手遮住嘴,身體卻富有韻律的搖動,勾引的高易兩眼發直,卻不知道黃靜笑些什麼。好容易等黃靜穩定住情緒,問她笑什麼,
「你是不是和鄭爽串通起來騙人」
高易恍然,鄭爽的故事太幼稚,沒人會相信,更別說瞭解自己的黃靜。
看到高易不說話,黃靜繼續說,「不過,我不會告訴我爸的。」
「都沒騙過你去,你老爸怎麼會被騙過去。」高易曬笑。
「我爸可不會和你們一起胡鬧,要是沒被瞞過,斷然不會同意鄭爽的建議,更不要說鼓動你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騙人,而且和鄭爽串通?」
黃靜撇過去一個不屑的眼神,「你是不是在騙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其他是我猜得,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們的企圖。」
「好吧,我承認,鄭爽說的什麼我在創投公司做過,全都是假的,但是我並沒有和鄭爽串通,也沒想著去做什麼投資總監。」看黃靜說的這麼神,高易倒是要看看黃靜怎麼分辨這句話的真假。
黃靜仔細打量著他,露出一絲迷惑,「你好像說的是真的,你心虛的時候會不自主的閉氣,說謊的時候語調會變慢,更喜歡用動作來表達。」
高易苦笑,自己的事情自知,黃靜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你一定知道鄭爽為什麼這麼做,啊,我困了,要洗洗睡了。」黃靜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嬌態展現在高易面前,眼神嫵媚,不等高易再說什麼,就往回走去。
黃靜知道再問下去,就是高易不想說的,她不想為難高易。
如此蕙心蘭質的女人讓高易的心情輕鬆了少許,獨自一人走在路上,眼前是被景觀燈照得敞亮的濱河路,走的久了,心漸漸沉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的心境在今晚竟一度如此的煩躁,任何一種打破現有生活的外力都會引起自己的不安,心像護家的狗呲著牙恐嚇著,也在害怕著。高易通過策劃案在股市中縱橫捭闔,但是也因為不願意由一枚游離的棋子成為唐駿那樣為特定金主群服務的結點,高易雖然瀟灑,但比起那些資金和政治背景雄厚、深諳權錢結合的勢力,卻是相當脆弱,高易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將自己除了內幕策劃人以外的生活圈子壓縮到極致,當一個普通人,讓自己成為那些人眼裡可以忽略,不細想就想不起來的人。高易這樣做著,卻知道自己大錯特錯,這種逃避被動的做法只能讓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弱小,失去制衡的能力。自己就像一顆懸崖邊上的石子,努力通過風吹雨淋縮小著自己的身體,佔有更少的空間,讓靠過來的大石塊不至於把自己擠下去,在決定縮小逃避的時候已經放棄了對自己命運的把握,要麼早晚一天被擠下去,要麼被風雨化為沙礫。
鄭爽久久等不來高易的電話,終是睡不著,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漆黑的夜空發呆,高易是應該打電話來的,但事實卻沒有,現在已經夜裡兩點鐘,和施軍、黃明均談完,他借了施軍的司機開車送自己來武城,讓高易鞭長莫及,但手機卻沒有關,反而時時看看有沒有未接電話,哪怕被高易罵一個狗血噴頭也好啊,最怕這種無聲的折磨。天濛濛亮,昨晚上司機已經回去,鄭爽就隨手攔了一輛的士,往蘭城趕,心裡哀歎著,看來是把高易得罪慘了,高易這人鄭爽非常清楚,一旦不願意和你來往了,那你就和高易這輩子無緣了,鄭爽心裡毛毛的後怕,就是不籌建這個創投公司了,將2億全給了他,他如果不要,就是扔黃河,也不能失去高易這個朋友,鄭爽到哪去找不打借條借給自己兩億的朋友,到哪去找承擔全部風險賺了錢卻一分不要的朋友,到哪去找一心幫助自己實現理想的朋友,鄭爽越想越羞愧,自己怎麼會迷了心去設計高易,早知敞開去說,結果也不會壞到哪裡。
高易早早就出去,父母不知道高易一夜沒睡,一下扭轉持續了幾年的心態對高易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似乎就要將心淬煉一遍,想了太多,整夜過去卻沒有絲毫睡意。
高易來到河邊,河兩岸地勢平坦,風很大,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高易抗拒著,僵持著,發出壓抑許久的吼聲,卻沒有吼出去,被冷冽的河風瞬間吹散,不留下一絲痕跡,高易暴躁的狠踩腳下的凍土,瘋狂的踢踏著。
鄭爽找到高易的時候,高易正窩在人擠人的拉麵館吃拉麵,從拉麵館服務窗口排出長長的隊伍,一直延伸到街邊,沒有座位的人或站或蹲的端著面在拉麵館門口就地開吃。
鄭爽和高易打了一個招呼,看到他面無表情,人又多又擠,根本無法談事情,鄭爽整晚沒睡,精力早就耗空,餓的前心貼後背,買了面票就去排隊,隊伍雖長,等高易吃完的時候,鄭爽剛好端著面過來,高易給他讓出座位,就往外走去,鄭爽吃了一驚,一把就抓住他,「你去哪?」鄭爽以憔悴的面容,惶恐的表情,可憐的語氣拉住一個男人說出這番話,足可以引起太多的聯想,瞬間就迎來數道異樣目光,高易是鑽地的心都有了,鄭爽卻完全不在乎,端起碗,座位也不要了,「我出去吃。」
高易站在路邊看著過往的車輛出神,旁邊鄭爽端著面在那大嚼,高易怎麼會不知道鄭爽現在是自屈身份裝可憐,從高易接鄭爽電話,告訴他自己在麵館,自然事情就沒有鄭爽想的那麼糟。鄭爽的確在試探高易的反應,知道事情還有餘地,就多出一些希冀來,倒不是那麼急著說出幫高易抹平這次事情的話來,心存僥倖,希望高易能答應下來,自己煞費苦心的折騰,想法設法將高易推到那個位置上,別人不清楚,他卻非常清楚這件事情的意義,以高易的能力,他管理的創投公司就是印鈔機,就完全放棄掉,鄭爽還是有些不甘心。
高易看著此時的鄭爽,眼裡卻多了一份冷漠,高易是以真心待鄭爽的,但是這件事情鄭爽卻是從利用的角度去考慮自己,對於他來說,誘惑足夠大,高易和他之間的友情也可以拿出來賭的。
鄭爽吃著面,卻沒有漏過高易這樣的眼神,「別這麼看著我,我承認,我是想著有你就能大把的賺錢,但是你早晚也要走出你的圍城不是?」
「我有什麼圍城?」高易撇撇嘴。
「沒有圍城?你有著上億的身價,卻在蘭城不敢買車,不敢住別墅,關心你的,喜歡你的人他們知道你真正在做什麼嗎?」
「什麼叫不敢,而是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你是喜歡這樣的生活,你已經習慣帶著面具活著了,習慣騙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難道你沒有想過將你的生活重合起來,有了創投公司的這個階梯,你可以更真實自在的活著。」
高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屑的搖搖頭,懶得理他,直接走人,鄭爽正說到感覺上,自我感覺良好,哪曉得高易會有這種反應,將碗放回去就朝高易追去。
「你這什麼反應啊?」
「說到最後,你不過建議我換個身份去騙人,還要說得自己多高尚,多替人著想,你不覺得好笑嗎?」
「那至少很多事情你不用去騙人」鄭爽繼續強辯著,高易卻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