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小長假,上海的淮海路繁華更勝以往,各種特色商店搞著各類醒目的促銷活動,路上遊人如織,在巴黎春天、美美百貨、華享伊勢丹都不難見到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美女,但是逛街的唐駿卻沒有以往的心思去獵艷,對於抱著自己臂彎依偎在身旁的佳人也熟視無睹,手機的振動將唐駿從思索中拉回來,電話裡是一個富有磁性的中年男人聲音,「事情查的差不多了,你來一趟。」唐駿的精神一振,收了手機就要過去,卻感到輕輕的牽扯,女人不願意鬆開抱著的臂膀,嬌顏含怨的看著自己,要是以往自己立馬就會心軟下來吧,但是此刻已經顧不得這麼多,掙脫開來就去路邊找的士,女人追過來,那一扭一扭的風姿讓人恨不得立馬攬進懷裡蹂躪一番,已經坐進車裡的唐駿遞給她一張卡,「你喜歡什麼就買,晚上我去找你。」女人卻不接,臉色也冷了下來,唐駿終於不忍,走下車來,將卡放進女人的背包,輕聲在她耳畔許諾了些什麼,直到將女人弄得咯咯淺笑,才又坐進車裡。將一個妖嬈的女人留在色狼環視的繁華大街上。
唐駿來到上信系總部大樓,見到這裡的主人方常德,打電話的就是他,坐著的還有方謝南,方常德的侄子,二十五六歲的,臉窄長,白淨,眼睛卻讓人看了不舒服,是那種將精明擺在臉上的人。見兩人都沒有起身招呼的意思,唐駿面無表情的坐下來,眼前海通證券的事情讓唐駿和上信系的關係更加緊張,倒也不願意拿熱臉去貼對方的冷屁股。唐駿是內幕策劃人,比高易出道要早兩年,唐駿有意識的在證券市場的大本營上海頻繁的和這裡的機構以及產業資本合作,沒幾年就在上海積累起龐大的穩定客戶群,然後沿著圈內策劃人的老路,唐駿開始結網,將自己的客戶群織連起來,組成一個當時在國內證券市場能排進前10的一個龐大團體,而自己就是這樣一股勢力的指揮者,在市場中縱橫捭闔,幫那些金主斬獲利益,那是唐駿最得意的日子。但是隨著金主利益的膨脹,有些金主卻不願意再躲在幕後,只是拿出資金等待收穫,他們想著走到前台來,也對只是提供策劃案就拿走大筆提成的唐駿不滿,唐駿發現說服他們自己的策劃案越來越困難,他們有時候甚至自己提出操盤對像讓自己來就此提供策劃案,唐駿怎麼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果是這樣,回到結網之前的老路,自己和那些初出茅廬的內幕策劃人有什麼區別,在唐駿強烈的反對下他們總算作罷,但是唐駿發現自己對費盡心血織連起來的這股勢力早晚要失去控制。想走到前台來的金主以上信系最為強勢,方常德已經不止一次代表部分金主和他談過,無論說的多麼委婉,唐駿都很清楚,方常德他們是想讓自己由這個團體的領導者轉而成為以上信系為代表的這些金主的附庸。這個團體唐駿越來越缺乏影響力,但上信系也不能完全控制局勢,有些金主並不願意以上信為首,有些本分沒有野心的金主的已經習慣了不問事只拿錢,不過他們也不會站出來唐駿,無論那些金主各自有些什麼打算,但卻漸漸形成了上信系代表金主幹涉策劃案的慣例,讓不可能串通一氣的唐駿和上信系互相制約、互相監督,這最符合每一個金主的利益。
「謝南,你把調查的情況說一下。」看唐駿坐定,方常德對方謝生說。
「我們已經調查清楚,在29日和31日南京的三筆大宗交易都是一個叫李明的通過掮客買入的。同時我們查到匯入南京的那兩家證券營業部的資金來源有6個賬戶,其中一個叫李福生的最多,有兩億。」方謝南說。
「查到這兩人的底細了嗎?」唐駿問。
「李福安是山西的一家私營煤企老闆,其他五個人資金賬戶開戶地也在山西,就我猜測有可能也是山西一帶的產業資本,我已經派人繼續去查。那個叫李明的,到目前也沒有查到什麼特別的,估計只是一個代理人。」方謝南說。
「除了大宗交易,他們應該還在二級競價市場上買入了,我上次提到過,有查到些什麼?」唐駿說。
「在南京開戶的那兩個證券賬戶我們已經查過,沒有從二級競價市場買入過股票。」方謝南說。
「看來對方比較謹慎,有可能是在其他證券營業廳買入的,你去篩查在24到31日期間累計淨買入超過1億元的證券營業廳。」唐駿說。
方謝南點點頭,隨後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從那些掮客那裡拿到的一份他們和李明的對賭協議,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線索。」
唐駿接過來,隨口問,「那些掮客會把這東西給你?」
「當然不願意給,要不是我抬出長信」方謝南說到這卻不敢再說下去,一直不說話的方常德突然嚴厲的眼神讓他有些發怵。唐駿卻不去管這些,低頭看那份對賭協議,沉思片刻,抬起頭來,凝重的說,「對方很有可能有內幕策劃人介入,事情有些麻煩了。」
方常德聽到這話也顧不得氣惱方謝南抬出上信去威脅那些掮客,一下站起來,快步走過去,從唐駿手裡接過那份對賭協議,但是看完卻不明白怎麼能證明對方有內幕策劃人介入。見方常德凝思不說話,唐駿解釋道,「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從12月24日到31日的交易數據,再配合這份對賭協議,如果不是一個內幕策劃人,很難做到這種程度。當然也可能是一些私募,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等查到他們其他的證券賬戶,搞清所有資金來源,如果裡面沒有類似私募的自有資金,那麼基本就可以確定有內幕策劃人介入。」
方常德心裡一沉,他和唐駿合作這麼久,怎麼會不知道內幕策劃人從來不會將自有資金投入股市,也不會拿出資金參與做局,但是一些私募或者投機機構吸納金主的資金的時候,金主為了保證資金安全,都會要求這些私募或者投機機構拿出相當於金主20%資金的自有資金共同匯入證券賬戶,共同參與炒作。而圈子內只有內幕策劃人能不這樣做,一方面是金主對內幕策劃人特別的信任,另一方面是內幕策劃人有自己的自律原則,從不用自有資金投入資本市場。這次做局海通證券動用近八十億資金,如果真有內幕策劃人介入,一旦有什麼意外的情況出現,後果不敢想像。而內幕策劃人的能量通過唐駿就可見一斑。
唐駿看到目的已經達到,隨即輕笑,「從對方的策劃思路和具體執行來看,很有可能是內幕策劃人,不過就算是,一個內幕策劃人不是僅僅靠這些就可以的,不是每個內幕策劃人都擁有我這樣的能量的,有你們的幫助,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唐駿說的客氣,卻是暗示只有自己這樣的內幕策劃人才能讓他們規避風險,自己雖然借助上信他們,而上信也離不開自己。可以想像如果現在沒有自己,上信他們雖然有雄厚的資本,但實際上就是待宰的肥羊。
唐駿一走,方常德就大聲訓斥其方謝生,「那些掮客雖然弱勢,但是你拿上信系去壓他們,會讓圈內的人怎麼看我們,行有行規,如果我們以後要融入那個圈子,就要依著規則行事,你好好向唐駿學,雖然我們和他之間有分歧,但不可否認,他是市場中最善於利用規則的人。」方謝生有些怕方常德,不敢反駁,只有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