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瞭解一個人所處的層面,看衣著裝扮不是很靠譜,這年代捨得出血,年入七八萬的小白領能將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樣直追金領,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有道理,看其友知其人,一群西裝筆挺的成功男人現身,蘭州飯店華苑廳迎來送往好多年的女經理深感震撼,幾位已到中年的老爺們是省城商業圈子裡炙手可熱的牛人。
億萬富豪的朋友能差到哪,女經理笑臉迎客,偷眼看向角落裡照舊漫不經心抽煙的年輕男人,心想深藏不露的傢伙也太高傲了吧,蘭州赫赫有名的商界鉅子們結伴來捧場,連個笑臉都沒。
算得上秀色可餐的女經理笑臉相迎,一旦爬上漂亮女人的大床仍能生龍活虎的中年大叔們僅只是微微點頭,不多眼,大步走向不起眼的角落,女經理保持優雅笑容,看著一群人與自己擦肩而過,小心翼翼面對那年輕男人,一個個按順序輕聲打招呼,更無法想像的是,這麼一夥有資本趾高氣揚的成功男人刻意顯露近乎卑微的敬意。
女經理望向大廳角落,無比驚詫駭然,呆滯許久才移開目光,再看向敞開的廳門,又有客到,和先前幾人一樣,在女經理這個層面的老百姓眼中,他們是省城不折不扣的大人物,有呼風喚雨的實力。
特殊人群集體亮相華苑廳,導致蘭州飯店幾位高層屈尊降貴,親自守在大廳門口替肖冰迎客,短短二十分鐘,先前空蕩蕩的大廳人滿為患,匯聚了蘭州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據說畏罪潛逃的王朝陽,甘肅省近十年誰還有這等號召力?
女經理被徹底震撼,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親眼目睹,絕難相信,她二十四歲的弟弟正在蘭州交大混日子,工作也有著落了,中鐵十八局工程設計院,市井小民眼中的好工作,平日裡逢人就誇弟弟有出息,此時方才明白,什麼叫年少有為。
上世紀八十年代,蘭州飯店是當地首屈一指的「大哥大」,現如今已漸漸落後這個時代,陽光大廈的崛起,飛天酒店的叫板,以及香格里拉的入駐,使蘭州飯店舉步維艱,如果沒有政府撐門面,或許早就風光不在,然而今天名車豪車雲集的場面驚呆路人,比之去年王朝陽過生日大宴賓朋的場面,有過之無不及。
王朝陽走了,西北這片天地終究有人上位,延續西北大梟的輝煌,可惜這人不是西北人,多多少少有點排外情緒的黑白道大佬難免不甘心,可又無能為力,吸引無數人視線的角落,肖冰漫不經心地吞雲吐霧,直到一支煙完全燃盡,大步走向鋪著紅地毯的檯子,容納四百人的大廳鴉雀無聲。
肖冰昂頭挺胸登台,環視大廳眾人,微笑道:「各位今天捧場,真夠意思,我肖冰記著大家的人情,長篇大論說感謝的話挺矯情,再說我十幾歲入伍參軍,肚子裡沒墨水,就是個大老粗,想來幾句中聽的話難啊,我長話短說只強調一點,我不會虧待朋友,更希望在座諸位都成為我的朋友,咱們共同發財,互相照應,大家覺著怎麼樣?」
經商為啥?混黑道為啥?大家圖的是利,芸芸眾生皆為利往,誰帶給人實惠,誰贏得人心,王朝陽的強勢和對幾大賺錢領域的壟斷使不少人心生怨恨,卻敢怒不敢言,蘭州幾家出租車公司全由王朝陽手下控制,第一、第二公交公司附屬於朝陽集團的子公司,關係的老百姓出行的行業,利潤之大未必遜色某些暴利行業,朝陽集團的運輸公司則壟斷了本省百分之七十的物流運輸,別人休想插足,市區內有價值的好地皮大半攥在朝陽地產集團手中,其他人眼紅的要死,這只是冰山一角。
王朝陽倒了,朝陽集團被查封,蘊含巨大利益該如何分配,看官面上的情形,河西冰哥已掌握主動權,省委幾個核心部門傳出小道消息,政府將拍賣朝陽集團,賣給誰在座的人心知肚明,非台上的年輕人莫屬。緊急通知:備用網址為手機站腦站77.切記,,感謝書友們的支持.
他們不想秦家大少為什麼一直冷眼旁觀,巨無霸的遠華集團不趁機吞併朝陽集團,非要拱手讓人,只想著如何在這次驟然變故中謀取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肖冰承諾不虧待朋友,令眾人欣喜若狂,河西冰哥那可是一言九鼎!
片刻沉寂,既而是熱烈掌聲,人走茶涼,長江後浪推前浪,王朝陽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若干年後又有誰記得湮滅在時代洪流中的狗王王朝陽,肖冰笑了,人們習慣依附強者、只記著強者,歷史也只為強者歌功頌德。
正所謂勝者英雄敗者寇!
肖冰走下檯子,端起一杯紅酒,面對眾人,豪邁道:「乾杯!」
所有人爭先恐後起身,生怕落後地高舉酒杯,曾經和王朝陽稱兄道弟攀關係的人們恨不得扯開嗓子拍肖冰馬屁,官面上的風向標使黑白道大佬們出奇的保持一致,河西冰哥背後有政府撐腰,誰會傻呵呵為王朝陽打抱不平,做到錦上添花已很夠意思,不落井下石更是大仁大義,大傢伙都覺著自己問心無愧。
肖冰喝進一杯酒,和幾位黑白道極有份量的大佬攀談,帶著二十多人防著有人鬧事的阮破虜湊近意氣風發的大老闆,耳語幾句。俊子來了,正蹲在蘭州飯店大門口看街景,拜把子兄弟現身,肖冰親自迎接。
俊子蹲在台階上看風景,飯店門口的保安特無奈,名流高官進進出出,這麼一個鬍子拉碴穿一身廉價迷彩服的老爺們不當不正擋著門口,瞧著鬧心,可又覺著這人不好惹,索性裝視而不見,肖冰小跑出來,蹲到俊子旁邊,笑道:「幾大軍區聯合搞的渡海作戰演習剛開始幾天,你小子就回來了,怎麼回事?」
「你他娘的帶人殺入西北跟王朝陽拚命,我能安心?」俊子瞪了眼好兄弟,滿臉幽怨,狠狠捶了肖冰一拳,才覺得解氣,叼著煙道:「我想了很長時間,怎麼收拾王朝陽那王八犢子,還買光碟仔細研究滿清十大酷刑,結果你丫的悄不蔫兒的把事兒解決了,浪費我感情,沒勁兒!」
「滿清十大酷刑?」肖冰皺了皺鼻頭,從俊子上衣的胸兜翻出一盒小熊貓,給自己拔一支,嘿嘿一笑,道:「我小時候聽說滿清十大酷刑那片是毛片,你想整王朝陽研究黃片莫非」
拐彎抹角埋汰人,我十幾歲就看膩那玩意,你小子落伍了,現在九零後小女生都知道武籐蘭飯島愛。」俊子狠狠鄙夷肖冰,少年時代的肖冰只看幾次A片,與閱盡日美大片的俊子比起來,知識極度貧乏,使勁兒想武籐蘭是誰。
作為男人不識武籐蘭,確實挺沒面子,肖冰不曉得丟人到何種程度,卻也聰明的轉移話題,「知識匱乏」的他與俊子交流這方面的經驗,無異於班門弄斧,他笑道:「走,進去,咱兄弟痛痛快快喝幾杯,我也省得和那幫見利忘義的傢伙裝模作樣。」
「冰子,我冒著被處分的風險,大老遠跑回來可不是特地陪你喝酒,陳浩生的鐵靠山回國,我心裡不踏實,姓江的小子太他娘的變態,」俊子瞇眼抽煙,憂心忡忡,闊別京城圈子三年的人回到北京,會掀起多大風浪,他心裡沒底,那小子的祖輩穩坐中南海十年,厚積薄發為共和國奠定崛起的底子,雖然退居二線,但仍是海派的領軍人,家族底蘊、智商值、武力值變態到令他無語的男人怎麼對付自己兄弟?
俊子瞥了眼略顯茫然的肖冰,扔掉煙頭,拍著拜把子兄弟肩頭,一本正經道:「冰子,他真要動你,我豁出這條命陪他玩。」
「他多厲害?」肖冰下意識問。
「別的不說,靠拳腳輕鬆放倒咱倆沒問題。」俊子苦笑,想著從小忌憚的狠人,炯炯眼眸稍有些黯淡,肖冰皺眉,驟然間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暗暗尋思高高在上的大牛人有必要和他個小人物斤斤計較,大家相安無事過日子多好。
被現實生活這婊子很多次的肖冰比任何人清楚,有時候你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這便是現實的殘酷,別指望命運接二連三向你拋媚眼,以後會如何,順其自然吧!肖冰拉起俊子,無所謂道:「走,咱倆喝酒去,怕他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