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采薇一語驚呆無懼生死的大老粗,肖冰噎住,忙拿起牛奶杯,大口喝牛奶,糯米糕進肚又因喝牛奶太急,嗆了嗓子,連連咳嗽,餐廳裡的客人大多低聲細語,細嚼慢咽,女的像淑女,男的像紳士,肖冰一連串的動靜顯得突兀,不少人投來鄙夷眼神。
裝模作樣的凡夫俗子哪曉得肖冰心裡的苦楚,負責怎麼負責她要投懷送抱還是以身相許,有了思青,還惦記著秀兒,現在又多了個楊丫頭,是不是有點花心了,純潔如肖冰這樣缺乏意細胞的好男人也開始胡思亂想,驚訝,自責,無措,參雜著一絲雀躍。
孩提時代,肖冰發誓一心一意守護張倩到天荒地老,自認是感情專一的男人,後來被歐陽思青粘糊著開房,又與秀兒擦出暖昧火花,心裡難安,兩個女人相繼離開,更是深感內疚,本性不風流的男人偏生風流韻事不斷,雄性牲口艷羨的桃花運,對肖冰而言,別有一番煎熬滋味,與歐陽思青翻雲覆雨十數次,才完全掌握主動權,如今又遇上更為強勢的楊家丫頭,他被動到了極點。
「喂,肖冰說話呀,到底怎麼負責不會是讓我主動」楊采薇面不改色道,鏡片後的,眸子緊盯支支吾吾的肖冰,風輕雲淡的神情沒一絲羞赧,肖冰緩慢抬頭,看向陽采薇,楊丫頭表現的輕鬆自若,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畏首畏尾,像什麼樣子。
他苦苦一笑,異常艱難道:「好,我負責,其實昨晚咱們沒什麼公共游泳館裡男女之間難免挨挨碰碰」
「肖冰,你想什麼呢?我是問你昨晚整了王朝陽,準備怎麼收場,你們男人呀真是沒一個好東西。」楊采薇嘴角勾起一絲玩味譏誚,語調仍舊不溫不火,同時捏起紙巾優雅擦抹粉嫩嘴唇。
「呃」肖冰一愣,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一頭鑽進去。
「回房間準備一下,咱們今天就離開蘭州,去西藏。」楊采薇起身徑直走出餐廳,留下肖冰獨自發呆,她穿過餐廳,進入電梯,電梯門關死的剎那,捧腹大笑,覺得霸道男人的窘迫模樣實在太可愛。
「臭肖冰,讓你欺負我。」
空蕩蕩的電梯裡楊采薇非常有成就感地揮了揮拳頭,高深莫測的大小姐終於展露小女兒的嬌俏。
肖冰走的突然,因聚眾鬧事挨了記過處分的俊子沒來得及送行,打電話狠狠臭罵肖冰不夠意思,隨後,二十多個結拜兄弟依次打來電話,三言兩語道別,言語簡單,蘊含的兄弟情卻濃,肖冰心裡感動,切諾基駛出蘭州城十公里,他的手機終於安靜,橫穿甘肅後,將進入世界屋脊青藏高原。
半個月後,川、藏、滇三省交界的省級公路上,一輛切諾基風馳電掣,駛向神秘地域,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是歐美人心目中的桃花源,一九三三年美國家詹姆斯希爾頓著書《消失的地平線》,描述了藏區一處類似「烏托邦」的大峽谷。(,1<>)
藏民稱大峽谷為「香格里拉」,巍峨雪山使香格里拉與世隔絕,那裡景色宜人,沒有紛爭,沒有壓迫,沒有剝削,眾生平等,大善大智的活佛用佛學真諦感化這一方,《消失的地平線》最終搬上好萊塢大螢幕,世人皆知,共和國成立五六十年,深受電影感染的歐美人,樂此不疲的大肆指責紅色政權玷污了地球上最後一片淨土。
香港郭氏家族看重「香格里拉」的商業價值,花費巨資買斷這一稱呼,短短幾年香格里拉酒店遍佈世界,獲利豐厚。是淨土,還是桃花源,開車的肖冰無心多想,認真開車,川藏公路貫穿高山峻嶺、大河深谷,異常險峻,堪比密雲到北京的盤山公路,三心二意開車,是拿自己小命開玩笑,楊采薇翻出李娜的專輯,靜心品味《青藏高原》。
三個小時飛馳,切諾基沿著插入雪山的柏油路,駛入香格里拉地域,雪山、大河、綠樹、草甸、峽谷勾畫一幅絕美景致,宛如人間仙境,遺世獨立,肖冰讚歎,楊采薇忙拿出相機,七八月份,遊人不少,淨土並不寧靜。
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遼闊草甸上,幾座寨子倚靠青山,木樓練成一片,面朝大河,載著遊人的車子駛向寨子,這些頗具藏族風情的村寨是接待遊人的地點,肖冰停好車,搶在一個香港旅遊團之前擠入遊客接待中心,去開房,一路上沒少讓楊采薇破費,實在不好意思繼續「吃軟飯」。
木製結構的狹小房間比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套房貴好幾百,財大氣粗的肖冰不在乎,又多花一千塊錢,挑了位置好的房間,旁邊幾個腰包不算鼓的遊客憤憤不平,又無可奈何,這社會錢多是大爺。
房間在二樓,陳設簡單,僅有床、電視、竹籐椅,還算乾淨,露台的位置相當好,肖冰放下行囊,撩門簾踏入木結構的古樸露台,眺望遠處青山以及青山之後的巍峨雪山,心曠神怡,清新空氣撲面,深深吸一口,舒爽無比。
老外們惦念不忘的香格里拉當真算人世間一片淨土。
暗香浮動,楊采薇與肖冰並肩而立,木樓每兩個房間的露台相通,似乎是故意為遊人創造擦槍走火的機會,楊采薇抬手,遙指對面蒼翠青山,松柏密林隱現勾簷朱牆,她淡淡道:「我們下午就去那座喇嘛廟。」
肖冰點頭,眺望隱於林間的喇嘛廟,心頭莫名輕顫一下。
黃河將蘭州城一份為二,穿城而過,與高樓大廈交相呼應的寬闊河面上,一艘白色私人遊艇緩慢行駛,其它船隻遠遠避讓,後面幾艘渡船更是不敢有絲毫逾越,想必遊艇主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暴發戶團購賓利勞斯萊斯,共和國真正的富豪已經開始效仿歐美富豪,養純種名馬,買遊艇,玩私人飛機,一輛勞斯萊斯加長版的幻影不過一千多萬,河面這艘並不太奢華的遊艇,造價接近三千萬人民幣。
遊艇甲板,面皮白淨的中年男人穿一身阿瑪尼,襯衣、皮鞋、西褲全是手工定制的奢侈玩意,貴氣逼人,若非這貌似儒雅的男人骨子裡透著一絲陰柔氣質,比宮廷聚會中的名流紳士更有風度。
他雙手扶著甲板護欄,瞇眼欣賞踩在腳下近十年的省會城市,古城蘭州,再無往昔的意氣風發,身後肅然站立七名黑衣漢子,光頭貼著紗布的漢子憤然道:「大哥,秦少讓您忍氣吞聲,您就真忍氣吞聲?」
「西北黑白道全知道我是秦少的狗,一條走狗不聽主子的話,後果是什麼,你清楚。」王朝陽歎息,旋即眼眸中綻放一抹狠厲,扭身看向心腹手下,陰沉道:「不過,肖冰要逼我到絕境,先死的人一定是他。」
王朝陽回身望著寬闊河面,自信滿滿,他手中握著一張殺人於無形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