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模糊的影子由遠及近,螺旋槳帶動氣流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蕭海龍一夥人面面相覷,看到悍匪歐陽振楠苦笑著走來,意識到事情有轉機,是那個叫肖冰的男人三言兩語說服悍匪,還是悍匪們迫於武裝直升機的壓力而妥協?
「那小子是軍人出身楊采薇那丫頭會是什麼來頭?」張凌風皺眉,看向陳明俊,陳明俊搖頭,他道行微末,看不透高深莫測的楊采薇,普通人眼裡,他背景深厚,擱在北京城,他所處的圈子不入流。
雖然陳明俊因家裡老爺子的緣故,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在部委大院廝混了幾年,後來老爺子退休,父母平平穩穩混國企,伯父握著點實權,是北京衛戍區A機械步兵師師長,但是這點家底仍很淺薄,所謂太子黨的圈子,離他很遙遠,有些事不是他能看清,有些人不是他能結識,甚至難謀一面之緣。
中國人的圈子涇渭分明!
歐陽振楠叮囑兄弟們藏好槍,別露了馬腳,打劫蕭家的買賣終止,大哥發話,幾個血性爺們無話可說,快速清理現場,血跡、彈殼收的乾乾淨淨,顯然常做毀屍滅跡的勾當,又將受傷的兄弟抬上隱藏在土坯牆後的麵包車,這些年他們隨歐陽振楠走南闖北,逍遙自在,腰包鼓鼓,最信服結拜大哥。
沒有歐陽振楠,他們之中或許有人餓死路邊,或許窩在小建築工地繼續忍受包工頭剋扣剝削,艱難度日,或許一貧如洗沿街乞討,他們離不開歐陽振楠,也深知歐陽振楠沒他們這些兄弟,照樣名動江湖,沒有大智慧大魄力的小人物要有做綠葉的覺悟性,千萬別把自己當一朵奇葩,肆意爭香鬥艷。
三年前那個處心積慮想取代歐陽振楠地位的傻×怎麼死的,這幫爺們親眼所見,永生難忘,他們服歐陽振楠的為人,更服他殺人的手段,大奸大惡也好,大善大勇也罷,人們習慣仰望強者。
這幫爺們不算歐陽振楠的知己,但絕對是生死時刻願意為大哥兩肋插刀的死忠,楊采薇與肖冰並肩而立,打量幾個剽悍爺們,肖冰笑著點頭,很完美的團隊,精悍狠辣。楊采薇側臉看肖冰,意味深長道:「怎麼就這麼放過他們?」
「那要怎麼樣?趕盡殺絕?」肖冰輕笑,明白楊家丫頭話裡收為己用的深意,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在河西省的一畝三分地,震震虎軀,可能有千百小弟拜倒臣服,但要迫使歐陽振楠這類心高氣傲的悍匪心甘情願臣服,近乎癡人說夢。
「你為我拚命,我幫你收人。」楊采薇嫵媚一笑,走向歐陽振楠,小聲低語,肖冰頓時來了興趣,想湊近聽聽,楊采薇已轉身返回,三言兩語拉人入伙這太誇張了吧,莫非楊丫頭亮明身份,以勢壓人。
肖冰胡思亂想,楊采薇翩然走回,鏡片後一雙美眸含笑,玩味道:「他說了,等你名震北方,會帶著兄弟們投靠你。」
名震北方!好大的目標,肖冰笑了,一年前為溫飽,為自尊而奮鬥拚命,從一窮二白到身家過億,從無名小卒到名動河西,有時身心疲憊,厭煩勾心鬥角,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夠了,值了,安安穩穩混日子是王道。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名震北方」促動他的心弦,慾望再一次作祟,血液好似一點一點沸騰,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出人頭地的男人也不是好男人!歐陽振楠轉身,深深望一眼肖冰,伸直胳膊,豎起了大拇指,打心眼裡敬佩這個玩狠玩到他害怕的男人,女人習慣仰望能帶給她們安全感的雄性,男人的世界同樣是強者為尊!
「兄弟們,我們走!」《1\w/a/p1//c/n》
悍匪們聞聲而動,歐陽振楠帶人離開,兩輛車子掀起兩道灰色軌跡,絕塵遠去。楊采薇忽然抬手摘下遮掩一半絕世風華的黑框眼鏡,典雅聖潔且含著誘人嫵媚,精緻妖冶的鵝蛋臉映入肖冰眼底,她淺笑,這一笑,顛倒眾生,輕聲道:「肖冰,我也期盼你名震北方。」
肖冰愕然,此時的楊采薇分明是妲己和小龍女的完美結合體,直面如此尤物,哪個爺們受得了,若是再沒點悶騷的想法,意淫的念頭,還算男人嗎,好在肖冰久經歐陽大美人的挑逗戲弄,褪去衣衫後不搾乾男人不罷休的妖媚,不至於過分失態。
黑框眼鏡是平鏡,楊采薇一直畫蛇添足戴平鏡,為的是少招惹自作多情的雄性牲口,女人們各顯神通提高回頭率的時代,她反其道行之,除了家人,親眼目睹她廬山真面目的幸運兒寥寥無幾,肖冰又一次充當了幸運兒的角色,這份幸運意味什麼,興許只有楊采薇心裡有數。
肖冰尷尬咳嗽幾聲,避開楊采薇的目光,仰臉看著飛近的直九,深邃眼眸中的驚詫消退,溢出一抹剛強男人才有的堅毅亮色,幽幽道:「我盡力做到最好,不讓身邊任何人失望,不讓我自己後悔。」
迷彩塗裝的直升飛機緩慢降落,沙塵飛揚,像極了大西北每逢春季漫天揚沙的沙塵暴,直九落地,一名中校軍官跳下飛機,身後緊跟三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英姿颯爽,灰頭土臉的男女怔怔望著,驚詫莫名。
「哪位是楊采薇小姐?」中校軍官大聲問,嗓音洪厚有力,沒辱沒共和國軍人的風采,楊采薇向前走了幾步,含笑點頭,她爺爺戎馬一生,父親也穿了幾十年軍裝,對軍人有莫名的好感,軍官昂頭挺胸,敬禮,標準的軍禮,面對這名嚴肅的軍人,肖冰不由自主挺直身板,展露職業軍人的雄姿。
「楊小姐好,秦司令員命我前來接您,並保證您的安全,您的車由我們的人負責開走,請您登機。」軍官說話鏗鏘有力,楊采薇點頭,瞥了眼肖冰,率先向直升飛機走去,肖冰跟著上飛機,直九,他不但坐過,還親手開過,與美國空軍的阿帕奇相比,性能差了一大截,中國軍工以後天的勤奮,彌補先天不足,一步一步發展,步子邁的異常艱難。
蕭海龍被A47頂著後腰眼十幾分鐘,一幫玩命的狠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如獲大赦,狠命喘氣,看到軍用直升飛機來接楊采薇,又懵了,扭頭茫然望著陳明俊,似乎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陳明俊苦笑,「你小子安分守己吧,人家是樽大神,你道行淺。」
「明俊,別拐彎抹角,說明白點。」蕭海龍詫異道。
陳明俊故意賣關子問:「知道秦司令員是誰?」
「知道還用問你快說」蕭海龍急了,恨不得捶陳明俊兩拳,他最煩北京爺們侃大山賣關子。
「蘭州軍區司令員,中將,五十歲的中將很了不起,人家能驚動扛著兩顆將星的將軍,是小角色?是咱們有眼無珠」陳明俊輕歎,懊悔怎麼沒早點察覺端倪,也好攀攀關係,混個臉熟,人情、交情、感情就是一點一點積累的。
「肖冰,大恩不言謝,從今以後你是我哥們」蕭海龍對著慢慢飛離地面的直升飛機放聲高吼,生怕飛機裡的人聽不著,他是富家子,紈褲子弟,也是腦子好使的「海龜」,多倫多商學院的一紙文憑沒半點水分,絕非揮霍爹媽的鈔票,去國外丟人現眼,抹黑中國青年一代,他深諳投資之道,交友何嘗不是投資呢。
舷窗邊,肖冰做了O的手勢,多個哥們總比多個敵人強,浙江的富家子,有挖掘的潛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