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高手的腿經過十幾二十年的強化訓練,能輕而易舉踢折碗口粗細的木樁子,高手們腿部發力遠遠超過拳頭,還未登峰造極且與黑拳世界魔王級人物實力差一大截的彼得阿茲側踢力量近七百公斤,巔峰時期的掃腿力量達到八百五十公斤,蘊含如此力道的鐵腿砸到尋常人的身體,是怎樣的淒慘血腥景象,實難想像。
雄壯大漢的古銅色臉膛刻板而霸道,隱藏一絲獸性的眼眸陰沉冷厲,看似氣定神閒一腿掃出,實則足有五六百斤力道,完全是泰拳橫掃腿的路子,日本空手道的側踢將直線踢腿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那麼泰拳的橫掃腿以力重勢猛聞名於世,是格鬥高手宣洩腿部力量最凶悍的招式,從未接受過專業訓練,抗打擊能力低微的曉軍怎能消受的起。
肖冰不能坐視不管,一拍桌面,輕飄飄躍起,橫跨過直徑一米八的大圓桌,後發先至的右腿與大漢的腿親密接觸,夾著布片,肌肉與肌肉猛烈撞擊發出的悶響揪扯著人們的心,不過真正看透其中驚險的人寥寥無幾。肖冰身子凌空,沒有支撐點,硬碰硬對拼一招,激烈對沖的巨大力量時他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後退兩步,差點靠翻餐桌,盤子碗筷叮噹亂響,引人側目。
「你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上等人,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不覺得丟人?」肖冰活動拳腳,沒有看戰意沛然想跟他大戰三百回的雄壯漢子,狠狠質問喬志軍,公子哥的稱呼無疑是他心中的貶義詞,而仗勢欺人的公子哥,是他最為不屑和牴觸的一小撮人。
喬志軍撇嘴,對面前這個陌生男人莫名其妙的嫉妒使向來沉穩內斂的他展露頤指氣使的高姿態,掩飾心底柔弱處的隱痛,冷笑道:「無辜的人?操著沒開蓋的整瓶紅酒襲擊別人也算無辜?這種無辜的方式可以置人於死地的,我的警衛開槍斃了他不算過分,我不喜歡仗勢欺人,但有人威脅到我我會不擇手段。」
「你身後姓萬的跟班不算人,只是個畜生,這種畜生多死一個,世上會少很多受苦受難的可憐女人。」肖冰冷笑,攙扶曉軍站起,讓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小薇淚眼婆娑,揉搓男友胸口的同時撥了120和110,她明知老百姓懼怕的警察是這些公子哥眼中微不足道的卑微存在,仍要執拗的試一試,她相信世間自有公道,肖冰搖頭歎息,社會的黑暗又豈是在校大學生所能體會。
這頓午飯吃的晦氣,方嘯吟沒了食慾,索性點燃一支煙,冷眼瞧著笑而不語的秦朝歌和面沉似水的喬志軍,楊采薇優雅的用紙巾抹了抹嘴角,小薇楚楚可憐的模樣似乎勾起她的同情心,輕聲問:「這兒有人欺負過你?」
小薇咬著嘴唇點頭看向萬亮,眼神中的滔天恨意竟使萬家大少沒勇氣與她對視,女人這種眼神最令男人心悸,肖冰接過方嘯吟遞來的煙,大致訴說去年發生的事情,楊采薇瞇眼,鏡片後的美眸溢出一抹犀利,玩味道:「喬大公子,物以類聚,你越來越讓我失望。」
二十八歲的喬志軍從被譽為年輕幹部搖籃的青年政治學院畢業,踏入仕途整整七年,一帆風順並非全靠家族蔭庇,有心機有城府,楊采薇借刀殺人的挑撥,他心知肚明,可喬大公子無法忍受楊家女人的輕視,他扭身抬腳踹中萬亮小腹,咬牙吐出一個字兒。
「滾!」
橫行河西省的萬家大少忍著小腹絞痛,慌慌張張向酒樓外跑去,屁不敢放一個,惶惶如喪家之犬,老萬家是河西的高門大戶,可比起皇城根的高門大戶,差了十萬八千里,萬亮清楚,自己稍微裝逼,鐵定被雷劈,甚至有可能連帶老萬家倒霉。
憤怒的小薇和曉軍一時間錯愕不已,去年那件事,兩人用盡手段瞭解萬亮的底細,那畜生的爺爺是省人大副主任,即便退居二線,在省委仍然有相當重話語權,萬老頭幾個兒女全是省裡呼風喚雨的人物。
小薇父母是省藝術團普通職工,曉軍父母是工薪階層,高高在上的萬家是兩人無法撼動的大山,一口怨氣只好憋著,忍著,現在親眼看到萬亮被人當豬狗一般對待,心裡暗爽的同時揣測幾位不速之客以及同桌的一男一女到底是何方神聖。
豐福樓風韻猶存的老闆娘滿臉堆笑湊過來,閱盡千般人,自然一眼看出角落這桌針鋒相對的客人非同小可,何況對好車和拉風車牌極度感興趣的她親眼見肖冰從寧和獨一無二的奔馳S00鑽出,也識得幾個年輕人的座駕掛著省軍區司令部的特別牌照,她男人是省軍區高炮團團長,看軍牌便知幾個年輕人的份量不輕,背景不淺。
「幾位貴客千萬別傷了和氣,別動手,吃飯喝酒圖個開心。」老闆娘近乎哀求道,她男人怎麼說是正兒八經的上校團長,相當於行政單位的處級幹部,工商、稅務、衛生管理局這些揩油部門裡的牛鬼蛇神很少來豐福樓扮演白眼狼,此時她的笑卻比哭還難看,所有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她尷尬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楊采薇,方嘯吟,秦朝歌,喬志軍,一個是北京城紅色子弟裡的天之驕女,引無數飛揚跋扈的牲口折腰傾倒,其餘三位是太子黨標桿式的牛人,再過十年都將是共和國政商界舉重若輕的大佬,四人目光都集中在肖冰身上。
後知後覺的肖冰終於明白,不速之客的目的並非是粘糊楊采薇,而是衝著他這無依無靠的地頭蛇,恍然大悟後冷漠問:「你們是衝我來?」
「你」
秦朝歌的胳膊懶洋洋搭著椅背,優雅而頹廢,這位根正苗紅的京城頑主、西北大少漫不經心搖頭一笑,赤裸裸的輕蔑,不言而喻,來河西最感興趣的是想知道楊家女人青睞的男人是什麼樣,貌若潘安?猛如項羽?至於拔掉這枚釘子,舉手之勞,他沒當回事兒。
孩童時代起,肖冰穿著打補丁衣褲受盡冷嘲熱諷,這麼多年過去,他心態強大到無以復加的境界,秦朝歌赤裸裸的蔑視極難刺傷他的自尊心,冷笑道:「我承認,你是有小瞧我的資格,公子哥嘛牛逼,但是我同樣看不起你,沒有把你當小屁孩呵護的爹媽,沒有抗過槍打過仗的爺爺外公,你算什麼東西。」
秦朝歌瞇眼,公子哥式的頹廢笑容多了一絲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