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暴起砸破吳勇頭顱,又單腿連環踢,干倒七八個氣勢洶洶的猛男,也就是分分鐘的事兒,人們愣神中好戲已落幕,過了而立之年的馬飛喜歡打打殺殺,仍是一身江湖人的氣息,性子直,見吳勇半死不活,早樂壞了,忙湊過去給冰哥點煙。
「冰哥,打的好,真他媽解氣,我早跟吳勇那王八蛋對上了,如果不是坤爺叮囑過,不想道上出大事兒,三個月前帝豪酒店那檔子事就一定用雷明頓把他噴成馬蜂窩。」馬飛給肖冰點了根中華,自己又點了一根,陰狠說話同時望著一群傷殘人士鑽進幾輛轎車,眼神無比怨毒。
肖冰輕輕點頭,抽著湮沒說啥,三個月前他還在北京秦城監獄享福,前兩天趙武講過世豪酒店那件事,奔雷虎耀陽包養的一隻「金絲雀」不知怎麼就被吳勇弄到了世豪酒店的大床上,偏巧馬飛帶了個藝術學院模特專業的系花去世豪開房,將摟抱在一起上下其手的姦夫淫婦堵在了電梯裡。
坤爺手下四虎中,馬飛最敬重奔雷虎耀陽,這廝乍見耀陽哥的馬子跟別的男人如膠似漆,一氣之下開房的**煙消雲散,幾個電話打出去,近百馬仔堵了世豪酒店,吳勇更囂張,為了在女人面前顯威風,竟讓十幾個小弟明目張膽亮出雙筒獵槍。
五星級酒前台大廳裡上演了黑幫對峙的鬧劇,驚動很多人,當時有一批台灣商會考察團下榻世豪,後來為首的台商面對寧和市主管經濟的副市長高志遠忍不住感慨,大陸黑社會有直追台灣黑幫的潛力,弄得高副市長很沒面子,上報省裡才有了最近一段時間的嚴打。
若非坤爺干涉,動用關係網壓住這事,一件醜事十有**演變成滿城風雨的大事件,免不了要因小失大,肖冰心想不知廉恥的女人比世人所謂的紅顏禍水還禍水,凝眉吐出一口煙霧,莫名其妙想到曾發誓與自己白頭到老的張倩,隨即搖頭一笑,她傷過他的心,但他永遠不願初戀女人與不知廉恥四個字有絲毫聯繫。
他沉默許久問道:「馬飛最後那女人怎麼啦?」
「能怎麼樣,耀陽哥重感情,放過那賤人了。」馬飛言語頗不甘心,男人最容不得女人背叛,古往今來因為女人,惹得多少硬漢拋頭顱灑熱血,身敗名裂,悠悠幾千年衝冠一怒的爺們還少嗎?
肖冰笑了,倒覺得耀陽有真爺們的氣魄,衝冠一怒要看值不值,為難一個女人要看她佩不佩,他將半截中華扔掉,踩滅,對馬飛道:「小時候,我爺爺說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咱們這條道上的人打打殺殺是家常便飯,但盡量別把刀頭指向除了身體就沒啥資本可用的女人,我沒讓你們做君子的意思,這些用身子混生活的女人不配你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耀陽是個爺們,有時間你陪我去東林看看他。」
馬飛乖乖點頭,三十出頭的老爺們了,對二十二歲的肖冰服服帖帖,聞風趕到停車場的猛男們一驚一乍後對年紀輕輕的冰哥又多了幾分敬畏,肖冰打電話叫來韓建和趙武,四個人開車直奔附近小吃一條街吃夜宵,韓建終究是心思縝密的老江湖,怕吳勇報復,暗中吩咐十幾個手下開車跟著。
夜幕下的小吃街,喧囂聲響成一片,叫賣聲此起彼伏,路邊印著美食廣告的大傘下,肖冰與這幾個視為心腹的漢子划拳拼酒,若說酒桌上的豪氣,軍人毫不輸於混江湖的人。推杯換盞,不到一個鐘頭,四人幹掉兩瓶白酒,二十多瓶青島啤酒,滿桌子小吃被風捲殘雲般掃光,直到午夜四人散伙,馬飛和趙武兩人熱切期盼的報復並未來臨,或許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
一條河繞過寧和市東邊的如意開發區,緩緩流淌,這條水域寬闊的哈拉密溝是河西省會的亮點,如華麗絲帶點綴這座有五百年歷史的古城,連續多年的退耕還林還草為古城增添不少生機,已非四五年前狂風起沙塵漫天的寧和。
河道邊,密林環繞一大片別墅群,深秋將逝,黃葉隨風而舞,蕭瑟中隱現奢侈華麗,別有一番韻味,偶爾有三兩棟高層住宅樓突兀直立,這裡便是寧和最高檔的住宅區,京鼎花園,每平方的價格向北京高檔樓盤看齊,在地處北方偏西的寧和,價格足令小資白領們咋舌不已。
「我的房子是給有錢人蓋的。」
這是河西大佬坤爺說過的話,把京城地產行業搞的烏煙瘴氣,以至背上一身罵名的任大嘴也曾借用過這句話,以黑起家的坤爺不會學任大嘴那樣動不動用嘴皮子高調得罪收入微薄的老百姓,只踏踏實實做事,他一手創立的京鼎地產在北方三省一市開發的樓盤完全面向真正富人階層,寧和市招牌樓盤京鼎花園同樣是,這裡聚集了河西省富人階層,沒有百萬以上的現金別想染指這裡的房子。
坤爺的別墅緊挨河道,景色宜人,地理位置絕佳,可遠眺市政府的面子工程,哈拉密溝上的亞洲最龐大、噴射高度最高的音樂噴泉,東林一位煤老闆曾出價兩千萬買這棟別墅,坤爺沒捨得讓出去,作為河西省首富,他在北京、上海、海南都有別墅,去年還未雨綢繆,破費近千萬美金給從不對自己和顏悅色的女兒在美國購置了房產。
過了多年刀頭舔血的生活,對身外物看的很淡,但這棟別墅是坤爺在寧和的根,他捨不得讓人,當年他就是從哈拉密溝東邊的土坯房子裡殺進省城的,二十多年的打拼才有了如今地位,每次隔著河面望向那片土地,豪情油然而生。
爺們的奮鬥永遠是一腔子豪情的宣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