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當成鹹魚的小市民窮其一生奮鬥的目標大抵就是翻翻身,活的光鮮點,滋潤點,在親朋好友面前理直氣壯點,出手寬綽點,這麼一點點夢想卻是很多人升斗小民死不瞑目抱憾終生的原因。
二十二歲的肖冰在兩年中遭受一次又一次打擊,感情、事業、榮譽該失去的都失去了,沒一樣能給他點意外,讓他欣慰一下下,尤其是與張倩最後一次會面,那女人複雜而又惋惜卻沒有一絲一毫溫柔的眼神更如利劍深深戳進心頭,誰能感受到,那個大雨瓢潑的下午,雨水打疼他的臉,他心也在滴血,雨中的背影依舊挺拔,是他肖冰想告訴別人他依舊堅強。
他沒效仿那些受了情傷留封遺書隻身跳樓的懦弱男生,或是從此自暴自棄,鑽牛角尖似的破罐子破摔,老爸老媽給了他生命,爺爺撫養他十幾年,他得活著,得好好活著,得去試著握一握看似遙不可及的權勢金錢。
當坐著豐田越野車從平房黑壓壓的南城區駛進高樓林立的繁華街區,肖冰驀然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覺,在南城區呆了近一個月,多像個被人遺棄在骯髒角落裡的孩子,無助,卻又奮力掙扎,希望有人能朝角落看一眼,發現自己的與眾不同。
鹹魚翻身。
肖冰想到這詞笑了,苦味夾雜其間,南城區城鄉結合處那旮旯裡的小民哪個不是巴望著翻身的鹹魚,人這輩子翻翻身不容易,稍縱即逝的機會,必須把握好了,他覺得心緒稍有不寧,下意識摸著繫在脖子上的古玉,感受透過指尖的清涼,心底掀起的那點微瀾漸漸消失,英挺硬朗的臉還像往日那麼平靜。
車隊停在一座大樓前的停車場裡,金色港灣,樓高十一層,外表鑲嵌每平米兩百多元的墨玉石板,這裡就是寧和市最有名氣的俱樂部,也是小老百姓眼裡的銷金窯,兜裡沒一兩萬塊錢壓根別來這裡丟人現眼。
白天少了入夜後燈紅酒綠的氛圍,仍依稀看得出金色港灣的奢華底蘊,停車場裡零星停著幾輛車,不乏百十多萬的路虎,惹眼的寶馬,一輛黑色奔馳S600更吸引人的眼球,是寧和市少見的豪車。
肖冰淡淡瞥了眼停車場裡車,便跟著黑虎等人走進俱樂部,俱樂部的室內游泳池旁邊,河西省的坤爺用白色浴巾裹著身軀,四十五六歲的有錢男人肚子沒隆起,還有點胸肌背肌,已算保養的不錯,坤爺坐在玻璃圓桌旁,細細品味八二年的拉菲,這一支紅酒的價錢夠老百姓買套房子,也只有身價億萬的富豪們能如此從容的享受。
游泳池裡水花飛濺,美人魚似的妙曼身姿在清澈池水中暢遊,一個來回,水中麗人鑽出水面,一張妖冶精緻的鵝蛋臉,輕輕淺淺一笑,展露極端蠱惑人心的魅惑力,算是個嫵媚近妖的禍水,幾名黑衣漢子都側目一邊,不敢看她,這尤物河西省的男人只敢夢裡意淫一番。
「坤老大你說我這游泳水平提高沒?」女人如出水芙蓉走上來,連體泳衣勾勒出極其惹火的曲線,該細的部位纖細的恰到好處,該豐滿的地方沒少一絲肉,女人接過服務小姐遞來的毛巾,擦抹著臉頰和秀髮輕移蓮步,妖冶身姿令人眼暈,也令男人自慚形穢。
趙坤僅是笑了笑,沒說話,眼神從女人身體上掠過,輕描淡寫,沒顯露一點**,這份克制力尋常男人恐怕無法做到。女人端起水晶高腳杯與坤爺手中的杯子輕輕一碰,舉止神態並無討好獻媚的意味,似乎她有與趙坤平起平坐的資本。
「趙老大有幾個月沒來金色港灣了,難道不怕我黑了你這甩手掌櫃的鈔票?」女人肆意嬌笑,桃花眸子水汪汪,風情萬種,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過如此驚艷。這個非常有紅顏禍水氣質的女人叫歐陽思青,她的名字對河西上流社會的震撼力不次於高高在上的坤爺,美艷的外表,蛇蠍的心,這是一些男人對她的評價。
歐陽思青頭上這頂蛇蠍美人的帽子,非是男人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故意搞出來壞她名聲,這些年想用特別方法染指她身體的男人大多不明不白的倒霉,兩年前北京一個三流公子哥垂涎她美色結果碰了釘子,借酒勁扇她兩耳光,第二天,那位公子哥的悍馬車在高速公路被六十噸的載重貨車撞成一堆廢鐵,死無全屍,面對這樣的女人,色心再重的男人都得小心掂量,「女人要想被男人看得起,就得狠。」這是歐陽思青的口頭禪,一句話可窺視她本性一二。
趙坤抿口酒,放眼河西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得開的女人只有這個歐陽思青了,他笑道:「你也是鼎盛集團的大股東,黑金色港灣的錢不就是黑你自己的錢嗎,我今天來並非視察歐陽總裁的工作能力,單為會一個年輕人。」
「河西省居然有年輕人值得坤爺你親自會他?是何方神聖,這麼拽啊。」歐陽思青笑問一句,暗自裡詫異不已,蹙起柳眉品著杯中紅酒。
趙坤摸著寸長短髮,緩慢道:「四個字深不可測。」
肖冰隨著寧和市六虎中的三頭猛虎,穿行於金色港灣輝煌奢華的樓道裡,不時有穿著旗袍身材高挑的氣質美女朝他們恭恭敬敬彎腰點頭,這些年輕女孩多數二十出頭,要屁股有屁股,要臉蛋有臉蛋。
怪不得漂亮女人成了稀缺資源,原來都跑到這種地方了,肖冰感慨,為這些女孩歎息之餘想起吃苦耐勞的秀兒,那丫頭在他眼裡越來越來趨於完美,城裡姑娘們比不了,再想想張倩,人家也沒錯,誰不想自己活的好點,父母能跟著沾光。
肖冰一路思緒萬千,走到一條走廊盡頭,兩名戴墨鏡的保鏢推開兩扇厚重的華麗木門,一個三之一足球場大小的室內游泳館呈現在肖冰眼前,波瀾起伏的心瞬間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