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清脆槍聲響徹松林,傳出去很遠,肖冰持槍的手慢慢放下,呆望著曾經親密無間的老戰友,承受著那種讓人呼吸困難的悲慼壓抑感,真希望死的人是自己,他教會自己怎麼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中生存,教會自己如何在最絕望的時刻不放棄完成任務的信念。
何長青靠著樹幹,依舊昂頭挺胸,虎目圓睜,大概是想看清子彈如何射入自己眉心,微挑的嘴角似乎有一絲笑意,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十幾名雪狼突擊隊隊員迅速靠近,大批武警警察聞風而動,一路狂奔衝進松林,肖冰拎著槍,出了松林,侯國慶、郝衛東、王強三人迎了上來,除了王強臉上有那麼一絲笑意,侯國慶和郝衛東心情沉重。
「老何他」郝衛東張了張嘴,最後搖頭歎息一聲,眼圈紅了,與何長青有十幾年的交情,剛才聽到槍響,他難受的很。
肖冰把槍交給郝衛東,算是跟這支曾陪他執行過多次A級絕密任務的九二式半自動手槍徹底告別,這輩子不會再用,估計也沒機會再用,扭頭對侯國慶道:「任務完成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行,以後你是自由之身,路怎麼走由你自己決定,記住你曾經是個軍人,要問心無愧,要對得起良心。」侯國慶捏著肖冰肩膀語重心長道,老A失去了兩名最優秀的軍人,他心痛無比,也擔心肖冰以後走錯路成為第二個何長青。
「我知道,侯處長郝隊長我先走了。」
肖冰鄭重點頭,轉身離開,他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痛痛快快的苦一場,發洩一下,侯國慶和郝衛東目送他漸漸走遠,公安局長王強若有所思道:「很不錯的小伙子,希望以後別走了邪路。」
「他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侯國慶轉身向松林走去,去看何長青最後一眼,算是悼念老戰友了,戎馬生涯大半輩子,當年在老山前線經歷了太多次生離死別,這輩子他親手埋葬過二十二個戰友,一張張失去生機的臉孔是一次次刻在腦海深處的沉痛回憶,今天依舊是。
「姑姑就是那個叔叔救了我,叔叔叔叔別走我姑姑要見你。」稚嫩的聲音帶點哽咽的哭腔,鑽進肖冰耳中,他側目順路邊看去,幾十米外停了一輛銀灰色寶馬,車牌很普通,在北京街道上這輛車根本談不上顯眼,獲救的小男孩一手拉著個二十三四的女孩,一手指著他。
女孩上身穿著略微寬鬆T恤,下身是深藍色牛仔褲,褲子也很寬鬆,可掩不住臀部的挺翹豐盈,裹著臀部的布面繃的很緊,勾勒出妙曼弧線,有點經驗的男人也能從略肥的褲管想像出裡面兩條**是何等修長圓潤,著裝很普通,可偏偏這女孩就穿出了不一樣的韻味,不一樣的性感,讓人第一眼就能記在心裡。
肖冰心情極差,只是心不在焉地掃了女孩一眼,他剛才救人從沒指望別人回報什麼,是自然而然的去做,所以只對著小男孩擺擺手,準備低頭離開,女孩卻拉著小傢伙主動走過來,笑盈盈道:「謝謝你救了我的小侄兒。」
肖冰抬頭細看,女孩面若挑花,五官精緻,盈盈笑意中有那麼點妖冶的嫵媚,撩撥人的心弦,肖冰也是心神微微一蕩,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兒八經的爺們兒面對這女人要是沒點反應那就有問題了。
「沒什麼,我以前是名軍人,救人是我該做的,如果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肖冰扭頭看向一邊,與面前的女孩對視會莫名侷促,心跳加快,以前從未有過這種狀況,心理嘀咕莫非是在監獄兩年沒見女人導致「抵抗力」下降了?
「這麼急著走難道我的模樣很嚇人?」女孩饒有興趣打量肖冰,嘴角泛起狡黠笑意,言語舉止相當自然,一顰一笑恰到好處,絕非有胸沒腦子那類花瓶的矯揉造作可比。虎頭虎腦的小傢伙仰臉瞧著肖冰,一本正經道:「叔叔好多男的說我姑姑是美女你是不是見了美女不好意思啦?」
小傢伙來了這麼一句,肖冰搖頭不行,點頭也不是,心裡那才叫個變扭,尷尬道:「別誤會,我是有事兒。」
「那握個手吧,算是表達我們全家人的謝意,恩我叫楊采薇。」女孩沉吟一下說出了名字,楊采薇,挺好聽的名字,而混跡軍政界上層圈子的牛人都清楚楊采薇是楊家老爺子最疼愛的孫女,是京城公子哥們趨之若鶩的對象。
蹲了兩年監獄的肖冰一窮二白,距離所謂的上層圈子太遙遠太遙遠,自然不知這個名字有多大份量,僅僅是微微點頭,與女孩伸出的纖纖玉手手輕輕挨了一下,算是握了手,然後勉強一笑,轉身離開,倒像是怕人家女孩子突然變花癡粘上他。
他清楚自己的份量和地位,得想著今後如何面對這個現實的社會,滿腦子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想法是純粹的浪費精力,開寶馬的女人和騎破自行車的男人很少擦出火花,何況他褲兜裡連買自行車的錢都不夠。
「有意思的男人」楊采薇淺笑,如出水芙蓉般明艷奪目,想起平日裡部委大院幾個出類拔萃的公子哥沒事找事兒總要跟自己湊近乎,變著法的搞浪漫情調,這傢伙倒好,把自己當成瘟神了,避而遠之。
她摸著小侄兒的腦瓜頂,望著走遠的背影,漸漸斂去蠱惑人心的妖冶嫵媚,典雅氣質中多了拒人於千里的冷漠,這才是她平時面對那些二世祖公子哥的神態,對肖冰的另眼相看完全是出於感激。
不過她心底多了一絲好奇,也僅是好奇,見一面就心動的一塌糊塗,愛的死去活來,這情況多半存在於幼稚男人那善於意淫的大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