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左御來說,22o8年3月5日的夜晚,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夜晚。
不僅僅因為這個夜晚的net雨朦朧,撐著傘漫步在街頭,昏黃的燈光下很有幾分燈火闌珊的凋零,更因為身邊一起出行的人,實在乎左御想像的出色。
初見面時,在左御年輕的感官中,覺得這個戴著墨鏡的銀男人言語之間顯得輕浮了些,雖然左傾城身上自有著一股獨特的氣質,使人很難對他產生惡感,卻難免會生出其人言行不可盡信的認知。
可在兩人夜遊靜海市東郊的幾個xiao時裡,左御對身邊銀男子的感官每時每刻都在生著變化,由最初萍水相逢的一點好感,展到淡淡的驚訝,濃烈的驚異,最後變成無法抑制的震撼和敬佩。
左御生性就不是個活潑的人,自xiao談得來的朋友也是寥寥可數,在高中輟學後,更是一門心思放在剛剛關閉的《永恆光芒》上,算得上標準的宅男。對於人際關係,jiao際能力,2o歲的左御不要說熟稔,能勉強做到與人jiao談,不至於冷場就不錯了。
不過,左御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半個晚上下來,他很明智的選擇了沉默,成為傾聽的一方,只有在左傾城詢問那個地方好玩時,他才表一點意見。
可左御雖然不善言辭,並不代表他不懂得看人,從xiao就學會照顧自己的左御,自懂事起就慢慢學會了觀察周圍的人,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逐漸養成的習慣。
有點本事又誇誇其談的人,左御見過,從xiao學到高中,班級的同學裡這樣的人不在少數,而誇誇其談又虛有其表的人,自然就更多了,對於這兩種人,左御一向很容易區分出來。可半個晚上與左傾城的接觸,左御很驚奇的覺,身邊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青年,出色的令人嫉妒。
當左御帶著銀男子在靜海東郊的一處古鎮xiao巷裡遊走,記憶力向來極好的左御將古鎮的歷史,xiao巷的故事娓娓道來時,左傾城微笑傾聽著,隨後用平視的語氣引用中外古今的史實,將歷史的殘酷真相一點點的剖析出來,將左御的心緒一點點震動。
當兩人從街頭走到巷尾,當銀男子用他那獨特的音質說出:所謂歷史,不過是45%注水的豬rou、45%硅膠的胸1部,與剩下1o%摻和了激素的真相一起,糅合成了一道外表鮮美,本質是穿腸毒yao的美味佳餚而已。這看似滑稽的比喻,左御聽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半個夜晚隨後的三個xiao時,左御除了充當一名嚮導的職責,其餘時間徹底成為了一名傾聽者,聽著左傾城對所見到的每一件有趣的事物表他的觀點,那看待事物的奇特切入點,是左御以往難以想像的銳利。
由歷史、經濟、時局,到人生、理想、安身立命,最後左傾城的興致又放到大街上來來往往的靚妹美女身上,他向左御詳細剖析著各種各樣的女人,她們的愛好,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最後更用一臉嚴肅的和左御討論起,關於男女之間的體位問題,使得左御徹底的敗退了。
當時鐘敲響夜晚的第11下鐘聲,墨鏡男一臉滿足的從服裝店裡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身行頭全換,還拎著好幾袋衣服的左御。
「不錯,不錯。這樣才有點樣子。」墨鏡男回頭打量了左御一番,點頭自得道:「阿御,出門在外打拼,自然要有幾套合適的行頭。人靠衣裝這個道理,是咱們這些先天不足的男人應該一貫秉承的真理。嗯?這幾套衣服,你可不要忘記什麼場合穿什麼哦?」
左御點頭,望了一眼外形異常出色的左傾城,暗自腹誹道:應該說,人靠衣裝這個道理,是我這種先天不足的男人一貫應該秉承的真理吧,你這種還叫先天不足?
不過,左御內心還是非常感激這個萍水相逢的男人,在知曉自己根本沒有什麼社會經驗和閱歷後,左傾城這半個晚上絕大多數時間,言談都是圍繞著自己將來可能碰到的林林種種展開,所涉及的問題更是紛繁蕪雜的驚人。
更令左御感到驚異的是,這半個晚上左傾城所說的內容,饒是左御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應該也無法記得非常詳盡才對,可當遠處的鐘樓敲響了23點的鐘聲,左御赫然覺,自己竟然記得這半個夜晚墨鏡男所說的每一句話。
「這就是所謂的名言至理,過目難忘麼?」左御心中暗自奇怪,卻聽墨鏡男在一旁驚喜地叫起來。
左傾城站在服裝店門口,指著不遠處一家燈光閃爍的門面,笑道:「遊戲廳?想不到現在還有這樣規模的遊戲廳。」
左御瞅了一眼,見不遠處那一家遊戲廳規模還不差,隨即道:「只要是遊戲,在古老都不會過時。靜海市的遊戲廳生意一向都還不錯的。傾城先生有興趣,進去玩一會?」
「女人和遊戲,一向是男人的最愛嘛。」左傾城得意地笑起來,撇了一眼身邊的左御,不懷好意地笑道:「怎麼樣?阿御,進去咱們對戰幾把,最後輸的一方,要答應獲勝方一個請求,怎麼樣?」
「好。」左御欣然點頭,見墨鏡男臉上的笑容露出壞笑,皺眉道:「不過,我對同性無愛。」
「我對基友一向也沒有興趣。」墨鏡男一臉正色,隨後又怪笑挑著眉頭,「不過,我對遊戲,可是一向很擅長的哦!」
左御平靜點頭,淡淡說道:「對女人,我不在行。對遊戲,我還可以。」
…………
不知從何時開始,聲響震天的遊戲廳裡,遊戲機前坐著的人一個個離開了座位,向著大廳裡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漸漸的整個遊戲廳裡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一台遊戲機前,並隨著遊戲機前的兩個人由一台機器,群體轉移到另一台極其。
數百人的人群沒有一人出聲音,只是偶爾出一陣驚呼聲,每個人臉上都混雜著驚歎、震撼、崇拜的表情,眼神無比熱切的注視著正在遊戲的兩個netbsp;「我kAo!又破記錄了,而且還是o失誤,那個銀的太酷了,槍法怎麼可能這麼準的?遊戲玩得酷,人***的也夠酷!」
「第二名。那個短的青年真邪門了,怎麼可能槍槍爆頭的?每次還是第一時間命中怪物,這射擊遊戲還有子彈射的設計麼?這也太扯了吧。」
「那是手和時機把握,懂不懂?就算你是再強的異能者,在不使用異能干擾遊戲的情況下,對遊戲的敏感觸覺更為重要。」
當左御和左傾城每結束一局,人群中就會響起竊竊私語的討論聲,隨後在兩人再次開局時,圍觀的人群在出一聲歡呼後,再次恢復了寂靜。
瀕臨午夜的最後一個xiao時中,兩個人玩遍了遊戲廳各種遊戲機,射擊類、過關類、賽車類以及最後的對戰類。
「ko!perfenetbsp;隨著遊戲機裡充滿jī情的電子音宣告又一場對戰的結束,左御側過身體,望著對戰機另一頭的左傾城,說道:「快凌晨了,傾城先生。我們也差不多了吧。」
對戰機的另一頭,左傾城神情呆滯地瞪著電子屏幕,似乎還沉浸在自己cao縱的人物被左御滿血ko,打出完美評價的驚愕情緒中,直到左御重複了第三遍問話,墨鏡男才愣愣地抬頭,神情恍惚地回應一個字:「o……」
「怎麼會一局不勝呢?怎麼會呢?這不應該啊……」
從遊戲廳出來,左傾城似乎陷入了困擾中,神情沒有開始的飛揚,一路上喃喃自語的嘀咕。
左御見狀,不由感到好笑,他猜想左傾城就是因為太出色了,所以在遊戲上完全輸給自己,一時感到無法接受。
見墨鏡男的神情越來越恍惚,左御不禁安慰道:「傾城先生,每個人應該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吧,你又何必在意呢?事實上,我更加佩服你,不像我除了對遊戲精通一點,其他一無是處。」
聞言,左傾城望了左御一眼,神色複雜,歎息道:「我生平從來不願欠別人東西,誰知道一下就欠了你兩個人情。」
左御愕然,他沒想到這萍水相逢的男人竟真將一頓飯和剛才的賭約放在心上,連忙道:「傾城先生,不過是一頓飯,一個口頭賭約而已,你難道還真的放在心上?再說,這一個晚上,我才是受益者,應該是我欠你的才對。」
左傾城擺手打斷了左御的話,收斂了笑容,鄭重道:「很多事情,不是你說兩不相欠,就真的會抵消的。這世上很多事物的價值是不以人的觀點為轉移的,這些事物一誕生,就被確定下了它們的價值,這衡量價值的東西,由三個方面決定,就是時間、空間以及……命運。」
細雨mi蒙的街頭,偶有行人從昏黃的燈光中走出,又消失在燈光的另一頭,而隨著戴著墨鏡的銀男子的話音,左御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不但有著燈火闌珊的凋零,還帶著一絲令人戰慄的詭異。
左御忽然覺得net雨有點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遲疑道:「傾城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需要明白。」左傾城顯得有些煩躁,再次打斷左御的話頭,「這麼說吧,我有一件任務,必須要去做,你身上有著完成這件事情的關鍵東西。可我這人的脾氣一向如此,不喜歡假手他人,所以我就先和你接觸了一下,想嘗試一下,不借助你身上的東西,能否自己完成這個任務。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在這方面確實不是我能比擬的。因此,我非常需要得到你的一個允許,或者說,請允許我暫借你身上的一件東西,而我,則欠下你一個人情。」
「我有拒絕的權利麼?」
左傾城苦笑:「確切的說,你沒有。可是,如果能在你同意的情況下,我拿去這件東西,以後再還給你,並為你做一件事,那我就不會欠下什麼因果。如果你拒絕,結果也是一樣,但這會令我還完人情後,依然有很大的麻煩。」
左御沉yin了許久,問道:「這件東西,不是我的生命?」
「不是。」
「我的身體?我的金錢?我的朋友?還是我的靈魂……」
「都不是。」左傾城搖頭否定,說道:「這件東西,我拿走之後,不會對你和你將來產生任何影響,我只想徵得你的同意。」
左御皺眉,感到有些莫名,最後還是點頭:「明白了,我答應你。傾城先生,將身上的這件東西暫借你,而你欠下我的一個人情。」
「吁……」左傾城長呼一口氣,臉上重新浮現笑容,「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還不知道,傾城先生你到底要我身體上的什麼東西呢?傾城先生,你怎麼……」左御的聲音忽然停滯,平靜的神情瞬間凝固,雙眸掠過驚駭yu絕之色。
昏黃的燈光下,左傾城修長的手忽然前伸,就如同伸進水面一般,沒入左御的身體裡,左御只感覺身體內有什麼東西被切割開來,腦海中打針的刺疼感閃爍了一下,隨後,左傾城的手已縮了回來,一團美麗的光球在他手中閃爍,左御從沒想過他的體內還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這是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對於無法踏足虛擬世界那個領域的你,失去它不會有任何影響。好好的睡一覺吧。」左傾城揮手,左御只覺得無盡的疲倦襲上心頭,閉上眼睛直挺挺的向地面倒去……
…………
「親愛的旅客,懸浮高軌go91號即將停靠……」
列車員甜美的聲音在每節車廂裡響起,左御從昏睡中醒過來,望著窗外的風景,撫著額頭苦笑:「做的什麼夢啊!什麼所謂歷史,不過是45%注水的豬rou……,怎麼會有這麼搞笑的比喻;還有什麼女人和遊戲,一向是男人的最愛……。我也真是,平時瞻前顧後太多了,連做夢都做得這麼沒頭沒腦……」
正在怔怔出神的時候,懸浮高軌靠站的廣播再一次響起來,左御這才醒悟過來:「到站了?這麼快。」
站起身來,左御將兩大箱東西從上面拿下來,心中不由奇怪:我什麼時候買得這麼多東西,我記得自己就帶了個xiao包啊!?難道是昨晚心神不寧,在街上像遊魂到處逛得時候買的?真是1ang費了。
左御拖著兩個大箱,隨著陸續下車的旅客,身影就這樣漸漸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