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麥斯告訴我,你有一支撒旦兵團,為什麼我們一直沒有見到呢?”阿戈神王的金屬磨砂聲再次響起。
“你很快就會見到。”高登切斷通訊。
與此同時,神話號堡壘外甲板布置的五十座第三代時空門,開始啟動了。P2到加索爾的通道即將開放,重新武裝的魔族戰士們正在另一端整裝待發。
“船長,你確定嗎?”
“我確定。”
高登堅定的下達了命令。五十座時空門同時張開,一艘接一艘蚌式母艦從時空漩渦中滑出,脫離超時空堡壘外甲,進入金剛戰狼開辟的縱深空間。
蚌式母艦的蚌殼一張開,一隊隊生化戰狼和生化比蒙紛紛脫離母艦,密密麻麻朝蟲海撲去。
蚌式母艦在連續不斷地從時空門出來,不斷釋放生化戰獸,看上去,時空門另一端有著無窮無盡的兵力輸送。
撒旦兵團的面世,破掉了蟲族對聯軍的包夾和鎖鏈式立體圍攻。
生化戰獸的數量一直以直線數目上升,十萬、二十萬、三十萬……一百萬、一百一十萬……
得到喘息之機的兩支金剛戰狼兵團重整隊形,以優勢兵力輔助規模龐大的生化戰獸打擊蟲族,而海盜兵團和飛虎兵團則成功突入終極戰爭母巢的腹背戰區,光子戰艦高速尋隙插入下,終於成功突破防御屏障,將殖裝戰士投入戰爭母巢火力圈的盲點。
超高頻震蕩的光劍在母巢表面炫目的飛舞著,持有它的殖裝戰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頻頻挪移著變幻方位,將尖刺狀的母巢炮塔一一破壞。四面八方的小飛龍卻因靈活性欠佳,噴吐的酸液和電漿往往誤擊到母巢。
“船長,你看到了嗎?金剛戰狼和殖裝戰士單獨來看並不強大,甚至有致命弱點,但他們聯合起來發揮出系統的集成戰斗力,就會攻無不克,哪怕是最強大的蟲族作戰單位。”
高登掃了眼不斷升高的傷亡資料,搖頭說:“若非有撒旦兵團這種強力消耗戰力,這種戰術面對蟲海根本行不通。”
他們說話間,一座終極戰爭母巢轟然發生了自爆,劇烈的震蕩波將附近戰區的所有敵我作戰單位卷得老遠,彷佛遭遇大浪襲擊的舢板。
“撒旦兵團的作戰單位數量,至少足夠維持這場戰爭持續半個月。”大副自信的說。
高登手中還有三個騎士團,但他暫時沒有派出他們的打算,那是他手中僅剩下的王牌,“這樣的挺進速度,我懷疑半個月內是否能突進加索爾目標公轉軌道。”
“除非船長現在就打算派出他們。”大副笑說。
“死亡星斗正好缺點火候,這樣的戰場正適合它。”高登話音剛落,一輪巨大的血色星斗像流星一般越出聯軍防線,化作一個方圓數十裡的巨大血色漩渦。
四周的蟲族不管是戰斗母巢還是小飛龍,都毫無例外地失去自控能力,被轉動的漩渦吞入其中。
自顧不暇的終極戰斗母巢群已經陷入各自為戰,根本抽不出火力對付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可怕東西。於是,蟲族防線一點點開始潰散。
停滯許久的聯軍,在沙星戰艦的金色雷霆怒吼下,又開始朝前推進了。
在源源不斷的生化戰獸擠壓下,被閹割掉火力的終極戰爭母巢終於崩潰,連帶整個蟲族防線被擊穿一個大空洞。
沙星人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數十艘母艦齊放火力,徹底擊穿這一波蟲海防線。
沙星艦隊這一次充當了前鋒,勢如破竹地雷霆挺進。神話號以及紅蠍、龍騎、海盜和飛虎四大兵團護駕上下左右四方。撒旦兵團重新整編,生化戰獸部分歸巢,收縮戰圈,形成尖銳的突擊集團。
高登也趁此機會將死亡星斗收回,隨著力量急劇膨脹,他越來越難以控制這個禁忌法則的產物。
通過洛麗塔傳來的最新第一線情報,他看到了第五文明之星的模樣。
那是一顆直徑足有地球大小的星球,龐大的體積就算聖域和帝國的兩顆戰星也比不上,其紫色的球體在恆星的照耀下,閃爍著美麗的光澤。
在這顆星球外部的近地軌道,蟲族的密度幾乎是其他區域的十倍,直徑十公裡左右的戰爭母巢比比皆是,讓人望而生畏。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的高登,這時候接到了大副的警報,“她來了。”
“誰?”高登驀然驚醒。
“你很熟悉的一個存在,也是很陌生的一個存在。”大副說。
“繆斯?”高登失聲說。
“是她,又不是她。”大副似乎在玩文字游戲。
“到底是誰?”
“你已經可以看到她了。”大副說。
高登思感潮水一樣湧出去,過濾無窮無盡的蟲族生命雜波和干擾訊息,一個幾乎讓他渾身顫栗的強橫生命出現了。
她來的是那樣突然,幾乎沒有任何徵兆,就出現在他感知當中。
在聯軍行進前方一億公裡處,距離第五文明之星十億公裡處,一個生命,不,准確說一顆生命星球憑空橫亙在那裡,強大的威壓令附近方圓數千萬公裡的蟲族紛紛潮水般散往各處。
那是一個約月球大小,通體土黃帶紫,球體表面滿是各種稀奇古怪狀植物觸須的生命體。
“我們又碰面了,親愛的高登閣下。”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進入高登意識。
“太不可思議,為什麼是你?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蟲族的女皇陛下,還是繆斯小姐?”高登驚訝異常,繆斯雖然有些狼狽的撤離聯盟,但她的戰略確實成功了,如今又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再一次給了他莫大的“驚喜”。
一陣樂呵呵的輕松笑聲傳遞過來,“你短暫的生命,依然不足以讓你認清生命的本質,還執著在生命的外相之上,這將是你在這場決戰中失敗的致命原因。”
“這就是蟲族的文明之星?”高登沒有心思跟繆斯糾纏。
“你應該稱之為戰星,它與我是一體的,我就是它,所以我是不可戰勝的。”繆斯平淡的口吻,充滿讓一切灰飛煙滅的信念。
“為什麼我記得斯坦利和暗黑魔帝大人,還有幾位跟你近似的角色,下場都不怎麼妙啊?”高登反擊說。
“你不懂蟲族,從來就不懂,人類是上天的寵兒,但人類沒有得到所有,蟲族同樣是一個偉大的種族。”繆斯聲音幽幽,充滿絲絲入骨的冰寒。
“那麼,接下來是我們的決戰嗎?”高登問。
“夠資格跟我決戰的力量還沒有到來,你難道等不及了?”繆斯笑說。
高登沒有反駁,他從懷裡摸出兩串墜子提著,“在這之前,我還有個問題,你見過這樣的東西嗎?”
以繆斯近乎無視時空距離的思感,立即掃描到了高登手中的東西。
等了半天,高登都沒有等到回話,直到他意識中出現另一條墜子。那是一條碧綠的墜子,形式幾乎跟他手中完全沒兩樣,“原來,你也有……”
“是啊,原來你也有,真沒想到,而且你有兩條。”
“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談談,關於墜子,關於一個叫巴托的存在。”高登心緒沸騰,某個念頭如同生根的草一樣無法遏制。
出乎高登的意料,繆斯歎息一聲,說道:“命運依然在我們手中,我們的戰爭不可避免。”
“那便戰吧!”高登在肚子裡咆哮說,我會讓你知道我到底夠不夠資格跟你決戰。
雙方的交談就此終結,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對話。
五十七艘沙星母艦一字排開,圍成一個弧圈,在弧圈核心是一顆戰星。在這顆戰星方圓幾千萬公裡的空間,此時彷佛置換到了另度空間,混沌而虛無。
蟲海也撤到遠遠的,無法在這個時空屏障內立足。
神話號在沙星艦隊後方,五大兵團全面集結到了一塊,數十萬公裡的星域黑壓壓一片,隨時可以爆發出最強能量。
帝國遠征軍和超時空遠征軍似乎遭遇了蟲族放水,勉勉強強跟神話號會合到了同一片戰區。
這裡,可以說聚集了人類當前可以聚集的一切常規力量。之所以說常規,那是因為沒有計算聖域和帝國各自擁有的戰星。
“大副,蟲族戰星的力量基態檢測出來了嗎?”高登眼前一片奪目金芒。原來此時沙星戰艦預熱完畢,第一輪聚星炮齊發,五十七道巨大金色閃電轟擊在無形無相的時空屏障上,引發了一陣劇烈的時空震蕩,空間扭曲得連蟲族戰星都看不清了。
“這是文明之星的本源,攻防一體的力量,我們攻破概率很渺茫,但並不是沒有機會。”大副的口吻並不很肯定,“船長,我必須說,沙星母艦五十七門聚星炮全力齊射,神話號是招架不來的。”
高登自然聽懂大副的言外之意,但他自從修成死亡星斗後,信心就一直在無限膨脹,哪怕是在暗黑魔帝面前受挫,也只是短暫一時。
沙星艦隊連續七輪齊射,結果都沒有太大區別,每次總是差之毫厘就可以擊破蟲族戰星的時空屏障。就像一面晃蕩的水鏡,不管怎麼動蕩,終究會平復下來。
高登沒有下令五大兵團出動,他不會容忍在這個時候白白消耗半分力量。
神話號開始預熱,上千門炮火和十數門碎星炮加入了沙星艦隊的火力齊射中。融貫了法則力量的炮火,給予了時空屏障更強有力的打擊,但依然沒有破掉這層屏障。
破不掉屏障,意味著蟲族戰星是無敵的,蟲族有的是時間,一旦蟲族煉化第五文明之星,這場游戲將會落下帷幕,失敗者的下場不得而知。
神話號內,高登抓著兩條墜子,目光幽深難測,“巴托,還有另一位,我知道你們能聽見,這就是你們一直在等待的嗎?告訴我為什麼,難道這就是你們想操縱的一切?”
他沒有等到任何回應。
“船長……”
“什麼?”
“沒什麼,勝利會屬於船長的。”
“不,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是的,屬於我們的,船長。”
高登沒有心思去揣摩大副的異常,他再次祭出了死亡星斗,來到了沙星戰艦編隊上方,化作流星俯沖了下去。
在高登感知之外,某個時空之中,兩個幽靈一樣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焦炎,計畫就要成功了,為什麼我沒有感覺到一點成就感?”
“巴托,你跟人類走的太近了,對他們產生了感情,不忍心看到他們未來的悲慘命運。”
“計畫依然可能存在變數,我們之外的三個家伙並不是那麼齊心。他們有太多想法,我們並非沒有功虧一簣的可能,位面種子也不是我們可以完全掌握的東西。”
“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繼續尋找下一個晶壁系,尋找更適合的物種。”
“不,不會有比人類更適合我們的載體了,他們是完美的容器,他們看上去很弱小,卻有無窮的潛力。”
“蟲族和沙星人也不差。事實上,那個繆斯已經給了我們很大的驚喜,居然讓她發現了一部分位面種子的奧秘,若非還有一個暗黑魔帝存在,恐怕我們的計畫結果會跟我們預期的大相逕庭。”
“繆斯嗎?我懷疑是卡瑟利那個家伙做了手腳,他不甘心在這場游戲裡充當配角。看來我有必要幫助那個人類一把,否則我們很可能會落得面對深淵審判的下場。
“焦炎,我在這嚴肅的建議你,收拾一下你留下的尾巴,那個元素神計畫是個危險的惡作劇,一旦‘降臨計畫’失敗,那麼我們會在這宇宙可笑地幫助天堂山制造一個種子位面。”
“‘降臨計畫’一定會成功,所有可能發生的因素都在棋盤之中。”
“好吧,讓我們繼續看戲,說起來,我隨手創造的一個奇蹟,現在看來還會做出一些讓我們意外的事。”
“巴托,對這個家伙我有個感覺,他將是‘降臨計畫’最不安定的因素,我建議提前消滅掉他。”
“就算要毀掉他,也必須是棋盤中的人。”
“好吧,我就說你對這些人類產生了感情。”
兩個異生命的對話在正常空間僅僅是彈指一瞬間,高登化身的死亡星斗此時才剛剛張開黑洞,跟蟲族戰星的時空屏障碰撞到一起。
與此同時,沙星艦隊和神話號剛好發動了新一波齊射打擊。
時空屏障這一次並沒有很快恢復平靜,因為一個充滿吞噬力和毀滅性的東西強行插入了蟲族戰星的時空屏障。
能對時空屏障產生法則上影響的東西,自然是死亡星斗。那幾乎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不斷地吞噬著時空屏障內部的空間,扭曲著時空屏障,阻止其彌合。
龐大的能量開銷,高登漸漸無法支撐,他正在跟一顆戰星決斗。
超時空力量應召而來,上億魔族信徒通過無邊界的心靈力量,將信仰力量注入高登本源,法則之輪瘋狂運轉,進而為死亡星斗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一瞬間,高登產生了宇宙無敵的錯覺,甚至眼前這顆戰星也可以一戰而定。
但是蟲族戰星根本就是一個可成長世界的種子││位面種子,那強大的本源力量,哪裡是高登弱小的小宇宙能對抗的。
盡管沙星艦隊和神話號火力沒有停息過,很快高登還是感覺到力不從心,死亡黑洞甚至有反噬的跡象。
他覺得勝利就在眼前,不能後退,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死亡星斗瘋狂旋轉著血色磨盤,甚至將蟲族戰星的時空屏障吞噬壓縮了一半,它依然在瘋狂朝戰星核心沖擊。
就在這時候,一股無與倫比的強橫意識力量,鞭撻宇宙一般橫掃了過來。
死亡星斗的本源遭受嚴酷打擊,立即發生了反噬,反彈的時空力量將高登卷進無盡次元深處深淵。渾身傳來的無邊痛楚告訴他,他很可能完蛋了。
但出奇的,繆斯並沒有追擊過來落井下石。
因為她自顧不暇了。
一顆全新的金色戰星憑空從虛空彈出,出現在蟲族戰星數百萬公裡之外。
││沙星人的底牌終於亮出來了。
在朝著無盡黑暗墮落的高登,忽然覺得身心驟然靜止了下來,似乎有什麼凝固他身周的空間,緊跟著,似乎有一股龐大無邊的意識力量將他輕輕卷起來,朝來路帶了回去,這道力量陰冷而霸道,輕松跳躍在次元之中。
這股力量的氣息,讓高登感覺到了一股熟悉││是父親。
他幾乎一瞬間就發現了。
“我的兒子,屬於父親的時間不多了,現在父親只能幫你最後一把。”
“父親,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現在你只要知道我們已經危在旦夕就行了,現在搶奪下第五文明之星,並且取得終極控制權,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我不懂,這是為什麼?”
“你不需要明白太多,你的死亡星斗雖然很強大,但不夠成熟,也不夠資格挑戰任意一顆進階到戰星的文明之星,但父親幫你突破白矮星境界還是能辦到的。什麼也不要想,你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高登聽完這句話後,意識立即被一股龐雜的訊息沖昏了過去。
等他再度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回到正常宇宙空間,四周滿是蟲族小飛龍和戰斗母巢,一顆無比巨大的恆星散發著藍色的光芒,就懸在一側。
一切在高登眼中,彷佛新生嫩芽鑽出土壤一般,世界完全不同了。
本源比之前強大了百倍不止,陌生而熟悉的力量在死亡星斗小宇宙中澎湃著,裡面很大一部分力量,原本並不屬於他。
那是一種黑暗邪詭、充滿時空特性的終極力量。那是屬於暗黑魔帝的力量,隨著死亡星斗自行運轉,這部分龐大沒有邊際的力量在飛速轉化成新生力量。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高登內心開始極度不安。一想到那個可能性,他就不寒而栗。
“船長,你更加強大了,強大到大副也無法窺伺一二。”
“薩拉丁救了我。”高登並沒有獲得力量的喜悅,“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船長,你陷入時空深淵的時候,大副沒能幫到你,只幫你截住了繆斯,還好沙星人的戰星終是趕來了。現在兩顆戰星正在角逐,不過有點不妙,沙星人目前處在明顯下風,繆斯似乎猶有余力。”
“我們的艦隊呢?”高登更關心這個問題。
“給繆斯的主力拖住了,好在撒旦兵團還能支撐幾天。”
“聖域的人還沒有到嗎?”高登極是不滿。
“是的,船長,不過應該他們隨時會插入戰局,畢竟如您所說,薩拉丁大帝曾經出手。但是人類擁有的兩顆戰星比起沙星戰星也遠遠不如,目前勝利的天枰還沒有傾向我們。”
“我明白了,那麼……我現在在哪兒?”